二十八、散清风月(2)

    赤阳子道：“这些人死有余辜，谁叫他们自不量力，也来争夺这武林至宝，这神雕弓就连我们日月派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据为己有，而他们却来胡作非为，如此妄作非分之想，岂不是该杀之极。”

    明信大师生性刚烈，愤然说道：“师兄，你与他们说这些道理那是对牛弹琴，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日贫僧既然落在你们日月派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赤阳子咭咭怪笑：“大师既然如此说了，贫道等会儿自当成全，在下只是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明因大师？”

    明因大师道：阿弥陀佛，道长有何事不明，可否说来听听？”

    赤阳子道：

    “这大漠神雕弓几句留传故老的话，‘盘绝虚空妙纷坛，火令宵冠飞紫烟；负甲玉书出瀚海，但饮龙血诩眉间。’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那便是说若有神弓在手，便可称雄江湖之意么？”

    他说到此时，看了明信大师一眼，继续说道：“还有最奇怪的两句，‘射龙一弓在，蓬山七夜星，更得人间《逍遥诀》，参破云琅万卷经。’却又作如何破解”

    他自知明信大师生性刚烈，自必不肯向他解说,便只有向明因大师求教。

    高吟天这几年都在“回鹰谷”中度过，与世隔绝，自然不知道有这样神奇的传说，这几句似是非是言语，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解破，当下便道：

    “依在下看来，这几句话的意思简单之极，前四句的意思是说这宝雕弓如何了得，是说得玄乎了些，这最后两句吗，是有点难解。”

    高吟天说道此时，略做沉思，却又见众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便有接着说道：

    “不过这江湖中各位朋友为大漠神雕弓大打出手，舍生忘死，只怕正是冲着这几句而来”

    诺雅听得高吟天说道这里，便抢着说道：

    “不过道长今日既然已经得到‘大漠神雕弓’，何不回到你们日月派中仔细想上一段时日，以道长的武功才识都高人一筹，如果连你也想不通，旁人就更加想不通了。”

    她虽然生長在蒙古大漠，但却有一半是汉人血统，她知道今日情形，只有吟天哥哥一人与对方周旋，若说僵了动起手来，必然吃亏，此时若能灌他们一些蜜汤，自然是有益无害。

    高吟天看了诺雅一眼，他知她心意，是不愿自已和对方一语不和，动起手来自己吃亏，便接着说道：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家也说:‘人身难得，唯当行法、行义、行福；’今日道长既然已经神弓在手，便可去蓬山看星星七夜了，就请你高抬贵手，听了明因大师之劝，饶了众人吧!”

    赤阳子听了诺雅之言，心中高兴起来，却对高吟天道：“你这小子哪里学来一身穷酸之气？啰里啰嗦，哼，蓬山，看星星······”

    他说到此时，心中忽然想起：“原来蓬山是一个地名，这样想来就合理了，这小子还真有几分聪明。”

    当下便不动声色，接着对高吟天道：“要我饶过众人，那怎么可以？你小子可知道‘南龙中铁北玉真，东有凤潜西游月’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吗？”

    高吟天答道：“我听说过的，好像是说江湖上武功最好的五位顶尖高手，是不是？”

    赤阳子说得高兴起来，又道：“说到江湖，这江湖之中最近两年盛传不息的‘北陈潇，南郑浩’，可听说过吗？”

    高吟天道：“没听说过，不过，这两句应该是说北边的陈潇、和南边的郑浩、这两人的武功一定很高，高得很是不是？”

    他说到这里，心中猛然醒悟：

    “我知道了，你们之所以不敢饶过了众人性命，是因为你怕留下活口，走露了你们日月派夺得了这宝雕弓的消息，这一些高手武功比你们高强，一定会再来抢夺，那时只怕会被他们又夺了去,对不对”

    王雄接口说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我师父与我大师兄纵横江湖，怕过谁来？”

    赤阳子却道：

    “你这小子还不算太笨，若说到聪明才智，天下间有谁能比得过凤潜岛主，若说到武功修为，这五位都是当世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就连这‘南郑浩，北陈潇’的名头如今也是如日中天，盛极一时。”

    只听他接着又道：“我们日月派想得到此弓，旁人自然也跟我们一样眼红，今日我们饶幸抢先一步，若不事先加以防范，他日消息外泄，难保这些人不来一起抢夺。”

    高吟天听到此处，心中惊怒不已，他想不到这些人为了封锁自己得到大漠神雕弓的消息，竟然置大堂上众多人的性命于不顾，真是无法无天之极。

    况且这托甲镇之中好几千人口，便要为了你日月派的一个秘密，消失殆尽么？真是岂有此理。他不禁心中想道：“此事今日既然被我高吟天撞上，就算是拿鸡蛋碰石头，也不能不顾了去。”

    明因大师欲言又止，明信大师道：“且慢，是不是我师兄如果肯与你们解说，你便饶了我师兄的性命？”

    赤阳子道：“无量天尊，饶命是不能饶的，贵师兄弟既然一心向佛，我赤阳子又怎敢横加干预，阻了贵师兄弟去西天亨受极乐之路？”

    明信大师“哼”了一声；那赤阳子又道：“贫道是想：贵师兄若肯将此中玄机说出，便要亲手送二位高僧一程，让二位早登极乐世界，以报答二位恩徳的。”

    高吟天听他如此说法，心中暗暗惊异不已，想道：

    “这人真是穷凶恶极，你自不肯饶了二位大师的性命，那也罢了，却又来横挑借口，人家给了你好处，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却还要亲手杀了人家，天理何在？”

    愤怒之余，不禁想到：“如此无理之人，我岂能在这里听他胡搅蛮缠乱说一通，浪费了救人的宝贵时间，须知早一刻施救，中毒之人就少受一刻之痛苦。”

    高吟天心念及此，便注目向那蓝衣书生望去，但见她扒在桌上一动未动，便似没了呼吸一般，他心中大急起来。

    却又见朱云、王雄、邵玉三人环伺左右，虎视眈眈。这三人都是老于江湖，所占位置无不恰到好处，高吟天若想穿过重围，不管是从任何一个方位起步奔走，都仍然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高吟天曾在幼年之时便知他们手毒心狠，自已失足跌下深谷，九死一生，便是拜他们所赐，当下心中不再存任何非分之想，心中暗道：

    “今日就算葬身此地，也要闯一闯，正好试一试在洞中所学的‘流云八步’，到底有多大的用处。”

    想到此，他左足横踏，右足霍然斜转，身形一闪而起，飞进中宫，风一般直向巽位抢去；用的是“流云八步”中“窜”字诀中的笫一步。

    朱云、邵玉两人早见那少年畜势待发，心中早己防备，但却来不及出招攻击，二人各自一声惊呼，便已经宣告拦截失败。

    王雄总算离高吟天最远，手中伏魔杖一招“老君推磨，”“呼”地横扫而出，但只觉一招未尽，却豁然已经不见了那少年的身影，只击得一遍风声呼呼作响。

    高吟天一招得手，更不停留，闪身便到蓝衣书生身旁，将她翻过身来，在长凳上倚桌坐起，将一粒神龙九珍丸塞入她的口中。

    朱、王、邵三人大惊失色，各人均未把这不起眼的少年放在眼里，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文弱少年有如此厉害的功夫，就连赤阳子也自叹看走了眼，心中惊叹不已。

    王雄一招击空，自觉面上无光，立刻脑羞成怒，转过身躯，口中骂道：“他娘的，真是邪了门了，你小子逃得比鬼影还快。”

    邵玉也心中想道：“我是看错了吗？莫非这小哥哥什么时侯早已中了‘铭香风清散’，竟然已经死了，变成鬼了么？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快法？”

    他心念即此，不禁脱口而出：“啊哟，真是可惜。”

    朱云听得他如此言语，不明所以，心中奇怪，正自欲问他可惜什么东西，却听得王雄一声怒吼，伏魔杖翻起，刹那之间乌光迸现，一杖挥了出去。

    那王雄骂毕，却见那少年自顾救人，竟然是目不旁顾，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虽武功甚高，但却是胸无诚腑，哪曾受过别人如此小视，更何况对方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当下一声断喝：

    “好小子，你去死吧。”伏魔杖挺起，一招‘沙石纷飞’，人随杖起，内劲直贯杖头，那伏魔杖本是镔铁打就，霎那间只见乌光点点，直向高吟天胸口点去。

    王雄这一招有如雷霆万钧，赤阳子心头也暗暗喝彩不已；他心中想道：

    “瞧不出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是身怀奇功，轻身功夫竟有如此造诣，倒要看看五师弟这一招你小子如何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