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果是侠心身作义(1)
高吟天自从与阿妈失散之后,从未听得如此温言软语,如此的谆谆嘱咐在他的心中卷起阵阵波涛,一时间气为之夺,朗声说道: “琳儿,你放心,有我在,决不教他们动你一根手指。” 说完,他抬头看了诺雅,塔娜和吉尔一眼,心中想道: “你们也是一样,有我高吟天在,没人敢伤你们一根毫毛。” 却听得唐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吟天哥哥,琳儿身上虽然没有解毒之药,但他们自己身上一定有的,你只要设法从他们身上拿来,我们就有救了,不过,那赤阳子武功高强,你一定得小心在意才是。” 高吟天听了此言,不禁猛然醒悟,一拍而后脑袋说道:“琳儿说的对啊,我真蠢,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唐琳听得他责怪自己,忙说道: “吟天哥哥,你快别自责,你又不是想不到,如果琳儿没有猜错,你只是今日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生大事,一时心急慌了手脚,又忙着救人,所以暂时还没有想起而已。” 此时她知道接下来一番争斗生死未卜,因为对手实在太过强大,自己中毒之后功力尽失,竟然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从语言上给他一点安慰。 忽然听得赤阳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好小子,我倒是看走了眼,果然是深藏不露啊,不过,如今已死到临头,你们竟然还当着众人在这里打情骂俏,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那赤阳子方才见高吟天一掌将王雄震得飞起,也禁不住心中暗暗吃惊不已,心中暗想: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路数?我刚刚进得大堂之时,却全没留心于他,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然是如此了得,便是我自己要将王师弟如此震岀,也是有所难度,当今之世,恐怕只有五大高手,方能有此能耐。” 这赤阳子虽然吃惊不小,但他生性高傲自大,一如老姜弥辣,虽然心中惊异,不敢小视了高吟天,但却并无半分畏惧之心。 此刻但见高吟天与唐琳卿卿我我,蝶蝶不休,心中大起醋意,口中一番斥责,横着眼向他上上下下打量不已。 高吟天见他说得难听,也禁不住脸红起来,道: “你······你休要胡说,她们都是我交情过命的好朋友。” 言毕便不再理会赤阳子“胡说八道”,向唐琳报之一笑,道:“琳儿,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等着我去拿解药来就是。” 他起身站起,走到赤阳子跟前,向赤阳子躬身一礼,说道: “敢请赤阳子道长念及人生无罪,大发善心,见赐解药,救了这大堂上众人的性命,小子不才,在此有礼。” 赤阳子没想到他竟然是软言相求自己,但他却从来都是软硬不吃,一声冷笑说道:“好小子,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要道爷救人,道爷我平身只有杀人,从来不会救人。” 朱云闻言也怒道:“就凭你这小子一言,便要大爷们救人,小子,难道你是武林盟主么?这么自高自大?这大漠神雕弓是你家的么?” 那邵玉更是嚣张,竟然也用他那特有的声音大声讽刺起来: “就算这大漠神雕弓是你家的,你也须让它大展雄风,折服群雄,方可发号施令。” 以高吟天的身份和年纪,要想教这些成名已久邪派高手弃恶从善,原是不配,更何况明因大师这样的高人之言,他们也丢诸于脑后。 此刻他听了这二人冷嘲热讽,不禁红着脸说道: “在下自非武林盟主,这‘大漠神雕弓’么?眼下你们武功最高,自然便是被你们得了去,跟我家又有什么关系?” 邵玉见他服软,心中高兴起来,哈哈笑道: “算你这小子还有自知之明,不是蠢得到了家,孺子可教也,小子,倘若你拜我们之中一人为师,那你就是我们日月派中人,你既然是我们日月派的人,今晚就可不用死了。” 高吟天却并不理他,又道:“但你们却要为了这宝雕弓杀死这许多人,人命关天,岂能如此轻率。” 那朱云不禁打了个“哈哈”说道:“大爷们一时技痒,要杀几个人还得着你这小子来啰里啰嗦吗?” 高吟天与他们越说越僵,不禁想起明因大师刚才说过的话来,一时情为之动,便也大声说道: “难道你们刚才没听明因大师说过么?每个人家中都有父母妻儿,他们今日若被你们杀死,他们家中的儿女盼不到他们归来,从此便会寻找父母,漂泊江湖,孤苦伶仃,受尽别人的欺凌,甚至有时,被人一掌打下悬崖” 他说到此时,想起自己这四年来生死孤独,眼中不禁热泪欲流: “总之其中的心酸苦处说不淸,道不尽,恳请各位大发善心,饶了他们,在下各位朋友都感恩戴德;必当徐图后报。” 便在此时,他一眼看见对方三人神情木然,不为所动,不禁凛然又道: “如若不然,我高吟天誓必粉身碎骨,与你们日月派周旋到底。” 高吟天本是读书之人,只是在年幼之时就是一个人独处,自然是不善辞令,但这一番话所说的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情真意切,出言便自然真挚,在场众人听了都是心中一动。 赤阳子双目朝天,冷冰冰地说道: “好小子,我赤阳子除了师父,从不把别人放在眼內,今日倒要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来教训我么?你自负武功了得,在这里胡吹大气,我赤阳子岂能怕了你么?臭小子,我问你,你师父到底是谁?” 高吟天道: “刚才我不是跟明因大师不是说过吗?我师父是逍遥公子夏雨行,我师兄是东海散人陆之雅,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倒想问一问,那日在回鹰壁上,你们把我花jiejie怎样了?” 这些年来他一人在回鹰谷中,心中除了对父母亲的思念,脑海里便是丁宁,龙jiejie和花jiejie的身影,可以说极是想念,是以便在再见到这一干人时,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赤阳子随口问道:“你花jiejie是谁?总有个名字吧?”他心中却想道:
“这小子武功如此了得,师傅必然是江湖上有名好手,然而他说的这个夏雨行竟然是一个武林之中一文不名之辈。” 忽然又想道:“倒是那个陆之雅,象是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可见也是并不如何出名之流,莫非他是在撒谎不成?” 高吟天答道:“我花jiejie就是花艳芳jiejie,那天在回鹰壁上你们打死了她的师哥,逼得她哭了,后来她去了哪里,你们知道么?” 那邵玉听了此言,不禁踏前两步,仔细地端详着高吟天,半晌方道: “好小子,原来是你;大师兄,他就是那天被五师兄打下······打下·····他就是那天跟着唐师弟和花师妹的那个小叫化。” 赤阳子听了他此言,心中恍然大悟,不禁大是恼怒,冷笑道: “好小子,原来是你,你还设死啊!好得很,你既然不肯实说你师父是谁,就不要怪我赤阳子下手不容情,欺侮后辈。” 他心中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那就更不能留你了。”又暗暗想道: “哼,你自己的师傅,还要别人替你说吗你既不肯明说,那也罢了,反正你今天在劫难逃。” 高吟天心中盼望知晓花艳芳的消息,但对方却不肯实说,又听他小子小子地没完没了,不禁也是气往上冲,冲口道: “好,我高吟天今晚既然已摊上此事,又遇上了你这你们这些无理之人,自然也不打算活着出去;无论如何,也要保得这许多无辜之人性命周全。” 赤阳子哈哈大笑:“小子,凭你也配么?先吃我一掌。” 朱云在一旁却道:“这小子身法和鬼影子差不多,大师兄你可得留神,别上了他的当。”他至出道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快捷的身法,是以便出言提醒。 赤阳子听了此言,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心中想道:“就算你这小子天赋异禀,但毕竟年纪太轻,却如何逃得过我赤阳游魂掌的攻击?” 高吟天却暗自寻思道: “今日若是动起手来,我一人怎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对方有三人虎视眈眈,我又不会武功,如今只有在洞中修习的‘流云八步’可以对敌”。 又想道:“但这‘流云八步’,只能用来逃跑尚可,伤敌却是不能,须得想个办法,叫他们主动拿出解药救人才好。” 他心念即此,便即游目四顾,触目所及,但见先前自己用餐的餐桌之上,“大漠神雕弓”赫然醒目,当下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主意,便朗声说道: “好,你们既然说这“大漠神雕弓”是你日月派的囊中之物,如今这神雕弓就在这张桌上,在下倒要看看,你们以一敌三,到底谁先到手。” 高吟天此言一出,便听得鞭呼锤啸之声大起,赤阳子身影霍然幌动,朱云和邵玉怒吼连连,这三人便如风卷残云,不约而同,一齐向大漠神雕弓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