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一梦云琅(3)
高吟天此时心中己然明白赤阳子的用意,便道: “我原以为你拿来这文房四宝,只是为了得到花jiejie的百毒神鼎,想不到你这老道当真是贪得无厌,既然还打上了《逍遥诀》的主意,只不过哼哼。” 赤阳子见他说话口气突变,误以为他已经心回意转,改变了主意,忙接口道: “怎么样?我看公子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辜负了我一番好意,我这就给公子磨墨如何?” 高吟天本就气他不尊重自己师父,对他大为恼火,此时更见他百般贪心的样子,不禁大感鄙视,叹了口气,心中已有了主意,说道: “唉,看来我不写几个字还真的不行了,既是如此,那就多谢道长了。” 赤阳子忙讨好道: “好说好说,公子既然肯为了贫道书写,贫道为公子磨磨墨,打打下手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他便拿起石砚墨块,又加了少许开水,磨了起来。 不多一会,赤阳子便将墨磨好,拿起笔来,樵上墨汁,恭恭敬敬的递给高吟天道:“公子请用。” 高吟天嬉笑着接过笔来,说道:“很好很好。”铺开宣纸,提笔一挥而就。 赤阳子睁大眼睛,却见他只写了四个大字,便即停笔不写,心中犹疑起来,不禁开口问道: “公子怎么不接着写下去呢?” 高吟天道:“我已经写完了,这正是道长要记住的《逍遥诀》的口诀。” 赤阳子嗜武成性,知道江湖中各门各派武功口诀各异,各有所指,但似这般似是而非的口诀却也少见。又见这小子就此搁笔,分明是不想让他赤阳子将这《逍遥诀》的口诀看了学了去;想即此他不禁问道: “怎的这《逍遥诀》的口诀就只有‘痴、心、妄、想’这四个字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他心中怒气暗生,但此时他一语方毕,心中忽有所悟,一惊之下,便即立时住口。 却听得高吟天说道: “我看道长也是一方修道之人,怎地如此不明事理,难道你不知道、你想要的这个《逍遥诀》手抄本就是‘痴心妄想’么?” 赤阳子心中幡然省悟,他想不道自己竟然会上了高吟天那小子的当,自己行走江湖三十多年,几曾吃过运样的亏,他不禁恼羞成怒,又羞又气,大声说道: “好,好,你小子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休怪我手下无情。” 高吟天见他愤怒,心中反而不怕,昂头说道:“看来道长真的是不想要这‘百毒神鼎’的了,但不知你师父是不是会放过了你。” 赤阳子听了他此言,果然变不再发作,暗暗想道:“我若真的要了这小子的性命,《逍遥诀》只怕从此失传。” 于是便强忍着怒气说道:“你小公子你说说,你要我怎样做,才肯教我《逍遥诀》的功夫。” 高吟天随口说道:“道长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吧,要我教你《逍遥诀》的功夫,,除······” 他说到此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当时在“传羽玉洞”拜师之事;暗道: “对了,师傅说拜师才可以学义,这老道还没拜师,却先要学我《逍遥诀》的功夫,教人好生讨厌”。 他心念及此,当下便昂头说道: “除非你现在马上拜我”他本来想说“除非你现在马上拜我师父为师。”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心中正自得意,暗想道:“我师父既不在此,却看你如何能拜师学义。” 怎知赤阳子心中一动,便打断他的话头说道:“你小公子说话可得算数,我拜你为师吧。师傅在上,请受”说着跪了下去。 高吟天本来就想要难他一下,要他知难而退,不能再向他要学什么《逍遥诀》,给他出一个难题而已。 试想一下,以赤阳子这么大的年纪,又这么高的功夫,怎么会向一个毛头小子卑躬屈膝?这在高吟天意料之中是绝无可能的。 却哪里想得到他竟然不顾尊严,还真的向他拜起师来。 这一下只吓得高吟天差一点就尿了裤子,咕噜噜地就滚到一边,口中说不出话来,摇着手只管叫道: “你你你,停!别别”老半天他才结结巴巴说道: “你你不能拜我为师,我我又没叫你拜我为师,我真真没看见你这老道叩叩头。”他心中一急,说起话来更是词不达意。 赤阳子没想到他会马上反悔,不禁心中大怒: “好你这臭小子,出尔反尔,你只道我当真就不敢杀了你么?” 高吟天一时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拜自已为师,想起自己要有这么一个年龄大上自已几倍的徒弟,心中几犹作呕,当下便出言相拒: “你你,你不过是想我师父的《逍遥诀》,刚刚是对着西墙叩头,可没向我叩头,不算拜拜师,我可不不答应的,你快别” 赤阳子本已怒极,高吟天这几句话,将他急欲得到《逍遥诀》的意图尽皆识破,且同时将自己不择手段的丑态看得明明白白。 且高吟天对他当面拒绝,言辞不留余地,更是无异于雪上加霜,让他羞愧无地,无地自容。 他平日里都是在羞辱别人,几曾受过这样的*,当下岂仅老羞成怒,直是大怒欲狂,但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但听得又是嚓的一声,赤阳子出手如风,只轻轻一挥,案桌竟然齐齐断为两截,纸墨笔砚,为他劲力听激,四散而飞,那匕首竟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高吟天低头看去,却见那案桌之上竟然还包着一层五分厚的薄铁,显然是店家为求耐用所至。而那赤阳子一削之力竟然如斯,显见得他此刻已是怒极忘形。
高吟天见他阴森森、凶霸霸的样子,害怕之极,心想: “他这人喜怒无常,若当真恼将起来,在我胸前通一个窟窿那还罢了,若是这恶道突发奇想,用匕首戳瞎我一只眼睛,又或削断我一只足或一条臂膀,那便怎么办?” 但他生性不易屈服,反而遇强愈犟,对他凶狠的样子看也不敢再看,闭目说道:“你干脆在我心口来一个大窟窿吧,如果你要刺我一目,断我一臂,残我肢体,我便会一死了之,恨你切骨。” 他也不好好想一想,这恶道既然要你一死了之,又岂惧你恨他切骨。 赤阳子心中羞愧难言,此时他心中暗想道: “这小子分明是说要拜师之类的话,只是自己欲得《逍遥诀》而后快,一时心情太急,便无意打断他说话,早了一点而已,不是么?难道真是自己突发奇想么?” 他心念及此,更加恼羞成怒,一脸阴森森的,杀气突现,有如寒铁: “贼小子,道爷要拜你为师,那是你的福气,你反倒敬酒不吃吃罚酒,本道爷今日就成全了你。” 他越说越怒,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恨不得手掌一挥,将手中利刃就从这小子的头颈中一划而过。 此时他但见高吟天紧闭着双眼,竟然敢如此轻视自己,当下大声吼道: “贼小子,道爷好意饶你性命,你偏执迷不悟。既然敢如此消遣你家道爷,小子,纳命来,你到了阴间可别怪我无情。” 赤阳子此时已忍无可忍,索性将心一横,手中利刃豁然出手。 怎知正当此时,猛地里突觉脑后风声大异寻常,紧接着呜呜之声大起,煞是惊人。 当此之际,赤阳子再也无暇对高吟天下手,他长袖一转,反手便向身后拂去,哪知那事物被他内力一振,竟然丝丝裂开。 高吟天正自闭目挨揍,忽听得风声大起,“呜呜”之声甚是响亮,忙睁开双目: 却见几点寒星之中夹杂着一根尺余长乌光油亮的大暗器,那暗器竟是一管竹箫,长箫中空,被人用特殊手法掷出,形成空气对流,其声尖锐振耳。 “说时迟,那时快,”那管竹萧怎当得了那赤阳子强劲的内力所击,但听得呜呜之声嗄然而止,竹管碎片四散而落。 嗤嗤嗤响声未绝,那些暗器被赤阳子内力听激,竟然都倒飞着从窗口消失,有两枚竟然深深嵌在窗台之上,赤阳子飞身追至窗前,但见栏栅中人影一闪,有两条人影翻身而下。 大堂上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一个绿衫少女将一手提着的一个书生模样的汉子轻轻放下,手擎长剑,悄然立在桌上。 那书生此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此时他用手一摸脑袋还在,“呜呀”一声大叫,抱头鼠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