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进洞
一块青色巨石旁，项焱放开灵觉感知。 数里外的丛林里，五名武道修士正肆意欺凌十数位猎户汉子，朴实地镇民被揍得不轻，不过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小哥哥，帮我救救福叔旺叔好不好？”小涔夕央求。 武道境界的鸿沟难以逾越，不同阶段实力差距明显，以项焱现在的实力，与这些家伙发生正面冲突简直是十死无生，遑论救人。 只是小涔夕目睹了项焱血战两只玉尾妖蝎后，心中又多了几分期待，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只有他真正有一战之力，是唯一的指望。 不幸的是，项焱已身中蝎毒，气血运转受阻，实力大打折扣，不说对方有精元破真的修道者坐镇，即便是面对开辟血海的武者，也有些力不从心。 见他面露难色，小丫头捏了捏手指，说道，“小哥哥，我爷爷精通药理，他手中的丹方来自上古圣族，是古圣为子嗣筑基所用，对你在固始境的修行大有裨益。” 虽说项焱与槐柳镇民并无瓜葛，但他心存善念，实在不愿看到这些朴实而生活艰辛的凡尘之人罹难，蒙受无妄之灾。 蹲在青色巨石，项焱俯首思忖，时不时地凝望丛林，又时不时地紧盯那漆黑洞xue，心中在权衡。 “洞窟里有几只妖蝎？” “还剩两只。”小涔回应。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噬魂草和残魂花，那我们就采好山药换人。”项焱有了决定。 “玉尾妖蝎凶悍异常，想采摘药草谈何容易……”大山摇头叹气，颇有些失落。 经过秘药滋养，又有小涔夕的照料，他的伤口已开始缓慢愈合，气色也渐渐变得红润，心气却不足。 一介凡人，面对普通的土狼都要以命相搏，被凶残的灵兽与修道的恶人为难，也只能在心底兀自祈求苍天开眼。 大山知道项焱天资不俗，绝非常人，但万万不会相信他有对抗玉尾妖蝎的实力，摆手道，“小兄弟，三个月前从恶狼利齿下救下我们，已是大恩，这一次更加凶险，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地跟着遭罪。” “山哥说的没错，并非大伙儿不相信你的实力，那妖蝎十分凶悍，六道山的那几个小崽子就因为实力不济，不敢主动招惹妖蝎，又想采摘灵药，这才才刀架脖子逼我们当诱饵。” “我们只有一个请求，保护好小涔夕，带她回到镇上，槐柳镇全镇感激不尽，我们只贱命一条，生死自有天命。” 槐柳镇的大汉，都是血性之辈，不惧生死，丢掉性命也毫无怨言，却要保护好小涔夕，想来多年来受到老药师的恩惠大于再造。 平凡人间的恩与情淳朴而甘冽，不像王侯家族，只有冰冷的利益纠葛。 他生于王侯世家，子嗣饮血啖rou，或屈于尊下沦为争斗先驱，或身死道消空留皑皑尸骨，在争夺权位的洪流中，收割无数血亲的血与魂，堆砌王侯新座。 若非古殿奇遇，项焱也险些魂断丹羽矿山，沦为新座添材。 “万事尽其力，终不能至亦无悔无憾，不损道心！” 项焱低吼，字字铿锵，坚守本心，项家男儿为正道而生，为扫除邪恶与黑暗而活，这是自项氏祖辈便遵守的信条。 他发丝凌乱宛如野人，却豪气干云，浑身战意昂扬，“既然我能杀死两只妖蝎，就能再杀两只！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怎知不能采到噬魂草和残魂花？” “小哥哥很厉害，我们一定能行！”小涔夕笑开颜，两眼弯成月牙状。 大山听得两眼发直，惊呼道，“小兄弟，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击杀了两只妖蝎？妖蝎可不是一般的凶悍，就连六道山的子弟都敬而远之啊……” “那些小混蛋怎比得上小哥哥！”小涔夕冷哼。 这个小话唠一发不可收拾，眉飞色舞，将项焱的勇武说得天花乱坠，那几个“得罪”了她的可怜虫，则被贬得一文不值，项焱杀死他们跟捏死几只臭虫一样容易。 大山听得半信半疑，转头发现项焱在旁眯眼看着小涔夕，似乎默认了一切，便道，“既然横竖都是死，小兄弟又如此了得，我们便奋力一搏！” “只是，不知道六道山的人得到灵药后，会不会放人。”有人吞吞吐吐，道出其中隐忧。 “没有完全之法，不管怎样，采到灵药再说。”项焱起身，神色坚定，道，“小涔夕，你似乎对玉尾妖蝎很了解，说说它的习性？” “玉尾妖蝎是远古圣灵冰皇紫晶蝎的血脉之后，智慧极高，血脉中蕴含了几丝稀薄的始祖之力，从不落单，皮糙rou厚，战斗力很强，而且速度很快。” 说道这里，小涔夕忽然语顿，神色不自然地扫了一眼大伙，低声道，“妖蝎很凶残，喜欢咀嚼碎骨，吸食髓液精血，被捕获的猎物大多结局惨淡，骨渣碎屑遍地，髓液被活生生吸食一空，只剩下一具留下了两三个窟窿却干瘪瘫软的皮囊。” 闻言，所有人倒吸凉气，凶虫太残忍，想到死前要经历如此惨绝人寰的痛苦，几位镇民禁不住地脊梁发软。 “玉尾妖蝎只要鲜食，猎物死前只是被禁锢并未失去意识与感知，在死亡威胁下会极度的痛苦与惊悚，髓液中不断滋生入股的绝望，玉尾妖蝎最享受。” 众人冷汗跌跌，心头发酸，这种死法实在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有人过来了！” 就在这时，项焱发现有人靠近，有一道身影正快速奔来，顿时另所有人心头发紧，他凝神感知，道，“是镇里的大叔！” “山哥！山哥！” 还未能看清面容，只传来带着呼喘的急切之音，“他们要下手了！” “是阿旺！” 大山辨出声音，带领众人赶忙迎了上去，只看见来人鼻青脸肿，口角淌血，看来受到不小的虐待，被揍得不轻。 “山哥，那群毒崽子下手越来越狠了，再不弄出点动静，阿福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阿旺大急，不顾全身暗伤，低吼道，“反正是死，不如回头和他们拼了！” “阿旺，不要着急，我们已经找到救人的办法，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大山怒目，低声发问。 “为首的小崽子是苍国禹家后人禹皓，如果半个时辰后我们再不将妖蝎引到山顶，他就会要我们的命。” 阿旺眸中尽是怒火，咬牙切齿道，“几个小崽子简直不是人，拿我们当靶子试炼玄法，好几个兄弟全身骨头尽断，再这样下去，不等他们动手，恐怕阿福他们也撑不下去了……” 所有人怒火冲天，他们都是镇上的力士，是最精壮的力量，尽管实力不及，但被几个毛头小子踩在头上，他们脸上无光，太窝囊。 六道山的弟子无道，完全没将这些猎户生死放在眼里，不去妖蝎洞窟送葬，后面的兄弟就要被活活打死，横竖都是血腥悲剧。 项焱也是满腔怒火，头拧巴得跟揉成团的纸张一样，绷着牙关道，“先想办法救下福叔他们，报仇之事，来日方长！” 他现在实力不济，还灭不掉姜禹白，但不介意先收点利息，从他们的后辈身上下手。 “你们返回丛林，告诉那几个小杂种，我们不但会引出玉尾妖蝎，还会采道噬魂草和残魂花，让他们现在就停手！” 话罢，项焱豁然转身，提剑直奔妖蝎洞窟。 天色暗淡，洞内更是黝黑毫无光线，项焱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凭敏锐的无感六识探测异动。 洞内湿润阴暗，顶壁上淅淅沥沥地滴水，凶虫常年出没留下的腥气扑鼻而来，令人窒息，耳鼓发麻。 地面像沼泽软滩，一脚踩上去深浅不定。 “吱吱……” 洞窟深处传来令人齿牙发酸的刺耳细音，是妖蝎利爪在划动坚石。 “嗡”的一声蜂鸣，半米残剑发出青幽暗光，犹如一颗翠绿宝石，照亮脚下路。 有时，项焱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吐纳之声，他凝声朝内慢慢走去，才几步，却见一具瘫软的尸骨横陈前路，面容已经坍塌，四处都是带血的碎骨。 正如小涔夕说的那样，血气精髓被吸食一空，骨渣遍地，死得难堪，尸体有些日子了，有微微腐臭的气息。 “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项焱额头冒出冷汗，实力本就不及，身中蝎毒，此时又在妖蝎老巢，他更没有把握战胜两只玉尾妖蝎，不小心行事，下场就和地上尸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