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谈判筹码
在这里的人都是人精，萨道义当然也能看出这些人的意图，这件事难办就在这里，英国人毕竟只是调停人，而不是当事人，大英帝国再牛，如果威廉二世同意了苏寒的提议，接受了苏门答腊的条件，那么他们大英帝国也不好再做什么手脚了。 萨道义皱了皱眉，说道：“苏，德国人打旗号来拯救爪哇岛上的荷兰人，大英帝国承认你们对于四个大岛以及东帝汶的领土权力，已经是极大的支持了……” 英国人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不承认爪哇岛的归属，那么其他岛屿谁的归属也会出现问题，到时候鸡飞蛋打，什么都捞不着。 在萨道义看来，英国人完全可以直接出兵苏门答腊，抢占这个面积广大，繁华程度仅次于爪哇岛的大岛，只是出于扶植明国的考虑，这才放弃了这一点利益。 沉默了半晌，蒋若琳平静地说道：“好，我们同意大英帝国的调停条件，德国军队人员，我们也可以释放，但是三艘铁甲舰和三艘运兵船，那是我们的战利品，除非德皇拿出赎金，否则不可能归还，至于赔款问题，别说三百万，一分钱都没有。我们才是战胜国，如果德皇陛下想要的话，那就派军队来拿吧。” 萨道义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问题，明天德国驻大清国公使巴兰德老先生以及西班牙驻大清国公使卡洛干就会从北京抵达坤甸，到时候他自然会对这件事跟苏还有蒋你们谈南洋这一代的和平过。不过德国毕竟是中欧大国，而那位威廉二世陛下又是个十分鲁莽而且固执的家伙，不必要的强硬会导致不必要的战争。” “多谢公使阁下的提醒，我们知道应该怎么做。”苏寒笑道：“不过，如果我们能让德国人自动放弃爪哇岛，不知道公使阁下有什么想法？” 萨道义笑道：“我们没有任何想法，如果苏，你真能让那个贪婪的威廉二世放弃爪哇的话？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列强之间的外交博弈，如果是彼此平等，不过就是利益交换，大明帝国虽然在国力上比不上德国，但是德国的海军却极不发达，对于大明力有未逮，也能算得上是平等的外交，所以想要德国人放弃爪哇，威廉二世开出的条件，或许比爪哇岛代表的利益更大。 …… 提尔皮茨跟兴登堡被请到一个会议室当中，等待主人的到来。兴登堡说道：“提尔皮茨，你认为他们找我们来是什么意思？” 提尔皮茨摇摇头说道：“谁知道，或许他们只是想羞辱一下他们的对手。” “提尔皮茨先生！”林豫章走进会议室笑道：“你放心，你们的失败完全是因为装备的原因，对于你们的水兵素质，我们还是心存敬意的。” 提尔皮茨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你是谁？” 林豫章说道：“我就是那次海战的指挥官，不过这次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讨论关于那场海战的事情，而是邀请两位去参观一艘新舰。” “新舰？”提尔皮茨马上跳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对方的舰型，以及其中包含的技术，如果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他们的战舰，等回国之后他就能有针对性地对海军发展提出建议。 这艘战舰比在战场上看到的那种战舰大了一大圈，提尔皮茨目测接近一百三十米长，二十多米宽，战舰身披重甲，制作工艺可比他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些战舰要强得多了。 这艘船的干舷很高，两座全防护式的两联转主炮旋转炮塔布置在中间线上，全防护旋转炮塔其实很早就已经提出来了，但是在应用方面却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因为这种设计的炮塔非常重，会让战舰的重心提高，不利于在风浪中保持稳定，很显然这艘战舰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它不但采用了高干舷的舰型设计，而且航速也一定很高。 6英寸的副炮则摒弃了原本的舷窗火炮，而是采用了一种拥有装甲的炮廓式副炮，两侧各6门，一共12门六英寸副炮，另外还有16门三英寸速射炮，这种多层火力配置，其火力密度将达到一个极其可怕的程度。 这样一艘战舰如果跟无防护的露炮塔战舰狭路相逢，在这些密集的副炮火力之下，能打得对方抬不起头来，就像是自己在爪哇海面对对方六艘巡洋舰的密集打击一样。 当然，如果那时自己碰到的是这样一艘战舰，或许一轮炮击，自己的战舰就会被击沉吧。提尔皮茨被眼前的这艘战舰给惊呆了，即使是英国人也不可能有这样先进的一艘战舰吧？ 林豫章笑道：“提尔皮茨先生，你是海军方面的专家，不知道你对这艘战舰有什么想法？” 提尔皮茨想了想，说道：“很可怕的一艘主力舰，现在任何一艘战舰如果碰到它，都不是对手。” 林豫章笑道：“它叫威严号战列舰，是我们最新锐的一种战舰，它的厉害之处不只是从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它使用的是经过表面渗碳处理的镍铬合金装甲，足以比得上2.66倍的熟铁装甲，航速可以达到17.5节，标准排水量14900吨，满载可达16000吨。” 提尔皮茨叹道：“这是一艘比英弗莱息白都要强大得多的战舰。” 对于提尔皮茨的反应，林豫章非常满意，这艘威严号战列舰，是威严级战列舰的首舰，威严级战列舰可以说是前无畏舰的典型代表，当时英国足足建造了九艘，也是建造数量最多的一型战列舰，可见在这艘战舰设计的成功。 比现在各国海军的主力战舰，先进了足有七八年，现在可是战列舰发展速度最快的时期，七八年足以产生一个代际的差距了。 林豫章笑道：“提尔皮茨先生，不知道你对这艘战舰有没有兴趣？” “什么？”提尔皮茨今天的脸色变化可以说是精彩万分。 林豫章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你想不想德国海军拥有一艘这样的战舰？” 提尔皮茨眼睛一亮：“林先生的意思是，你们会卖战舰？” 林豫章笑道：“当然，不过这其实也是明天谈判的一个筹码。所以我们希望提尔皮茨先生和兴登堡先生，明天谈判能够出席。” “这没问题。”提尔皮茨说道：“即使是作为俘虏，我也是一个德国人，自然应该为德国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林豫章离开后，兴登堡忍不住说道：“提尔皮茨，这艘战列舰真的这样出色？” “如果德国能够得到这样一艘战列舰，那我们将在海军竞争当中领先我们欧洲的对手一步，我们将获得一个极高的起点，而英国人可就惨了，他们现在的铁甲舰将全部落伍，所以兴登堡，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必须获得它。”提尔皮茨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 兴登堡却说道：“那么，这样一艘先进的战舰，怎么会出现在东方？难道东方居然有比欧洲更先进的工业？” 提尔皮茨沉默了半晌，说道：“这应该是情报部门的事情，而我们的责任就是无论如何把这艘战舰搞到手里。” 翌日，一艘轮船招商局的客轮抵达新加坡，因为坤甸的繁华，主持轮船招商局的朱其昂最近也开辟了前往坤甸的航线。 巴兰德从船上走下了码头，在中国已经呆了二十多年，是一位中国通，现在已经五十七八岁，精神却依旧矍铄，就算是作了几天的邮轮，刚刚上岸马上就投入到了工作中去。卡洛干年纪也差不多，是个相当健谈的小老头，总是带着笑呵呵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和蔼。 从英国人那里得到了会议纪要之后，他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对身边的老朋友卡洛干说道：“卡洛干，这个大明帝国似乎比大清国要难对付啊，无论是武力，还是国际博弈。” 卡洛干笑道：“但愿他们不会对菲律宾有什么想法。” 巴兰德说道：“这你可以放心，他们请你来，恐怕也是为了维持南洋地区的利益，如果他们对菲律宾有什么想法，肯定是直接动手，而不是请你来。只是我的工作可就难做了，陛下让我务必让这个大明让步，但是对方很显然拥有相当强大的海军力量，而且还有英国人作为后盾，我们很难从那里得到便宜。” 卡洛干呵呵笑道：“说的也是，我们在东方也就是这点利益了，要是连这点利益都没有了，那我这个公使也就干到头了。” 刚刚下船，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人就走上前去，问道：“请问是巴兰德先生和卡洛干先生吗？” 说的是中文，还是普通话，巴兰德和卡洛干都是在中国呆了十年以上的，自然能听得懂，巴兰德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巴兰德。” “请跟我们来。” 几个年轻人将他们引入一间大型会议室，摆上茶点之后，说道：“请稍等，我们的负责人马上就到。” 巴兰德和卡洛干对此到没有什么不满，比这拖沓得多的大清官员，他都能跟他们打交道，这点拖延时间根本不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