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与子
晚上十点。 疲惫的男人推开了家门，他刚刚才结束掉一个繁琐的任务，拿到了一笔对下忍来说相当丰厚的佣金。他相当累了，也一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就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出任务呢。” “这个月还有几个酬金相当不错的任务，都完成了的话，又能攒下一笔积蓄了。再加上以前积攒下来的，等到隐流要毕业的时候，也就有相当大的数量了，这样子应该能让他的带队老师稍微照顾他一点吧。实在不行的话……把房子卖了，租个小一点的房子也没关系，一定得让隐流学到一门忍术才行。” 吱呀的推门声将正伏在桌上熟睡的妇人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分辨清了来人。 “啊，回来了！” 男人一边换下满是灰尘的衣服一边惊讶地问道：”怎么趴在桌上睡了？为什么不回房睡？“ 他扫了一眼，觉得家里稍微有点冷清，往常的时候，儿子的房里应该还亮着灯的，今天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隐流呢？他睡了么？“ 妇人拼命地摇着头，因为过于激动，她一时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她才嘶着嗓子道：”隐流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他在同学家过夜。“ 男人皱紧了眉头：”今天怎么了？同学在开生日会么？“ 妇人的声音更加嘶哑了：”不是，不是的！“ ”是忍者学校！学校来了新的老师，布置了功课！” “说是，说是，说是功课做的好的，能够满足一个要求！隐流他们都聚在一起呢！“ 男人身体震了一下，如遭雷殇一般。 他脱口问道：”真的？！“ ”不……不可能……老师不可能答应那样的要求的……”他紧皱着眉头，不安地踱着步子，“就是精英中忍也不可能随意传授忍术，忍术太珍贵了，是村子严格限制的资源，怎么可能会有老师答应这样的要求？” 他不停地踱着步子，伸手把刚挂在墙上的外套取了下来，再度披在了身上。 “隐流在哪？我去一趟！” 妇人忙递过隐流留下的地址，道：“还没吃饭呢，吃一点东西再过去吧！” 男人摇了摇头：”没事，等回来再吃吧，我还是先去看一趟，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说罢，他拖着疲乏的身体，再度匆匆向外面的夜色中走去。 …… 木叶的夜晚并不算繁华，在九点以前，有的街道还会有夜市开着，但到了十点多，大部分地方都已经熄了灯了。繁华的街道上都是如此，那些较为偏僻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男人脚步匆匆，向着木叶的一角走去。突然，他的眼中映出了一点通明的灯火。 ”在那里！“ 几乎不用去确认了，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会点着这么亮的灯的话，那些孩子肯定就是聚在这里了吧。 男人匆匆往那边走了过去，隐隐的讨论声从那灯火处传入他的耳中。 ”这里！这个动作是不是还要修改一下？敌人手腕的动作画得有点偏斜了，可能会影响判断的。“ ”还有这里，这个地方要怎么才能避过敌人的察觉，大家再讨论一下，拿出一个最完美的方案吧！“ ”现在快到十一点了，最好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把最详细的计划给做出来，剩下的时间一边查缺补漏一边就要进行展示的练习了。六点半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要完成，等到再对一遍稿子演习一次，剩下的就是上场发挥了。“ ”时间相当的紧，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大家加把劲！我再去泡几壶浓茶过来，实在撑不住的就趴着小睡一会吧，过十分钟旁边的人叫一下！“ 男人心里一酸，他大概已经知道孩子们是有多么努力了。 ”要是隐流生在忍族，而不是生在我们这样的小家庭的话，凭他的天赋和努力，肯定会成为强大的忍者的。又哪里要为了一点渺茫的希望这么拼命呢？“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瞟到了几个黑影。 ”是谁？！“ 他心里一惊，瞬间打起了警惕，右手摸向了缠在腰上的忍具包。 在这样的时间还在这种地方的，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人吧。孩子们都在这里呢，万一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他就后悔莫及了。 那几个黑影似乎也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是谁？！” 低沉的喝问声在男人耳边响起，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其中有一个声音相当的熟悉，他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桓木？你在么？” ”是裕太？啊，对了，隐流也在这里呢。大家，不是什么心怀叵测的人，是和我们一样的。“ 那几个黑影放松了下来，男人也收起了苦无，向着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也都来了啊？啊，你们的孩子也都在这里么？“ 几个人都是点了点头，一个人道：”我晚上刚回家，还没看到孩子。往常他都是在家里自己看书的，然后我妻子告诉我他到这里来了，我也就连忙过来看看情况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再度问道：”大家，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么？“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都是摇了摇头：”大家知道的都差不多，似乎是忍者学校新来的老师向孩子们承诺了吧，说是明天的展示做的最好的可以向他提出一个要求。“ ”我们也在这待了很久了，孩子们一直在拼着命地完成啊。我们怕打扰到他们，也一直是在这看着，一直都没有出声。” “我孩子看起来已经很困了，这个时间已经是他平时上床睡觉的时间了。他又喝了一杯茶，明明告诉过他的，这个年纪不要喝浓茶……” “可恶……要是我再争点气，孩子他又怎么会要为了一句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承诺拼到这个样子？” 男人走到了他们正站着的位置，从这里踮起脚来能够隐约看到屋子里面的样子。 隐流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然后灌下一大口浓茶，顺带着在大腿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男人心里一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嗤，细微的点燃烟卷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递给他一支香烟。 ”给，大家也都是累了一天了，抽根烟放松放松好了。把火掩一下，别让孩子们看到了。” ”就在这看着吧，虽然我觉得不是很有可能，但孩子们都这么拼命了，我们难道还能上去让他们放弃么？“ ”我已经下了决心，打算把家里那套房子卖掉了。妻子那边也有一家祖传的老店，都卖掉的话，说不定能请动我孩子的带队上忍。“ ”我也是，从送孩子进忍者学校的时候就开始攒钱了，为的就是让他将来能成为中忍甚至是上忍，而不要像我一样。” 夜深了。 为了一个希望，在楼上，一群孩子们点着灯揉着眼睛拼命地校对着图纸和文案，连一丝一毫的疏漏都不肯有。而在楼下，寻常人眼中庸碌一生的父亲们聚在一起，站在墙角下向上眺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