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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漩涡下的深渊】漩涡后的无名深渊(1)

    得益于[数据删除],我用了四天的时间,将元神上的损耗完全恢复过来。在幽暗地域之行的五天后,也就是2013年12月13日的夜晚,我循着“幻界步灵升箓”的定位,以精神实体的方式进入地球的梦境世界。

    当我的身躯在幻梦境中凝聚成形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老的村落废墟,坐落在杂草繁茂的林间空地上。清晨明亮的阳光穿透枝叶间的缝隙,照射在点缀着矮小灌木的草地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光斑。

    但我仔细一瞧,那些杂草和灌木大都呈现半干枯的状态,而树木生长的低矮而扭曲,为本应充满活力的景象平添了一种古怪的气氛。这提醒了我,此刻身处的地域是那笼罩在不祥传说的冷原。

    “噢,是你,云。”

    塔特尔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转过身体,发现对方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几乎看不到数日前疲倦留在脸上的痕迹。

    “看起来你这几天过得不错嘛。”

    “前天我在路上的一个村子里休息,就顺便换下那身破烂得差不多的衣服。不出意外明天晚上——或者后天,就能回到修道院了。”塔特尔解释道,然后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关切地问道,“你恢复的怎么样?在我的感知中,你的精神和生命元气又回到了初次见面时的内敛状态。”

    “当然是完全恢复了。话说,我们是在哪?”

    “这一带通常被称作‘乌什格鲁’……”

    塔特尔说着取出地图。总的来说,我们大概在因堪诺克城的东北方向,那些险恶群山的边缘位置。而对方出身的修道院,则还要再往山里走好一段距离。

    赶路的过程十分枯燥,沿途不是光秃秃的石质丘陵,就是险峻的重峦叠嶂。植被极为稀少,仅有的那些顽强扎根于石缝间的低矮树木,也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病态扭曲。

    概括地说,在这两天里,我和塔特尔如同疾风一般,飞速地掠过这片荒凉诡异的高原。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道荒芜的熔岩深渊;严酷的寒风肆虐在山间,而当它途经那些分布在完全垂直的峭壁上的、不计其数的黑色洞窟与古怪裂缝时,一种骇人的可怖声响便回荡在群山中。

    我想,即便不存在任何超自然的力量,来自旅行者的恐怖传说依然不会消失。任何人一旦亲眼见证这些场景,那些荒谬的神话和梦魇一定会时常缭绕在心头,难以忘怀——这片高原似乎本身就具有一种神奇魔力,人类在其面前渺小得就像是砖缝间的蝼蚁。

    虽然塔特尔表示我可以等到他抵达修道院时,再使用符咒直接现身在那里,但是我坚持要和他一起行进。无论如何,就算现在我与对方算是同患难的战友,一名在冷原修行的武僧值得警惕,而且我也不知道那座修道院是否像某些恐怖游戏中的那样暗藏杀机。

    12月15日的入梦,我在黄昏到来时抵达了那处修道院。

    在清醒世界中,不少修道院便坐落在偏僻的山里,远离世俗,但它们所处的环境全都无法和眼前的这一座相提并论。阴暗的天空中,厚重得几乎要垂下来的大块乌云,在高原烈风的猛烈冲击下咆哮着翻滚,而那些乌云的下方是一座破旧的石砌修道院。

    夕阳的红光在云层间若隐若现,抬头望去,一种上下颠倒的感觉油然而生——那些自云隙间透出的橘红,就像是地下熊熊燃烧的炼狱之火,而修道院黑色建筑那逐渐变细的尖顶,则变成在狂风和烈火中若隐若现的漆黑阴影。可以说,这个第一印象非常糟糕。

    这个修道院修建在两座极为险要的高山的半山腰,山间是一道陡峭而深邃的山谷。六根在风中哐啷作响的铁索,构成了连接修道院两侧的唯一桥梁。石质山坡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贫瘠土壤,其上则人为地种植了一排排矮小的灌木,塔特尔说那是一种坚果。

    在我所熟悉的世界,十字教的隐修院就坚持隐修士要自食其力,依靠自己的劳动度日,而不像佛教的寺院那样有香火钱和功德布施作为额外的收入来源。看来塔特尔他们过的是更接近前者那种简朴澹泊的隐修生活,这多少驱散了一部分我对这座外表骇人的修道院的担忧。

    来到修道院的正门前,塔特尔在厚重的橡木大门上敲了敲,很快便有人从内侧将门拉开。来者全身上下都罩在黑色斗篷中,脚步缓慢而无声无息,但并未刻意遮掩面容。

    那是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淡黄色的细软头发稀疏地分布在前额上,一只鹰钩鼻点缀着那张板起来的、布满皱纹的脸,那阴沉的神色让我感觉不太舒服。见到我们,他先是发出一声惊疑的轻叹,随后和塔特尔低声交谈了一会,就做手势请我们进去。

    到了修道院的内部,我这才发现这里古怪地混合了多种不同的建筑风格。那几座不算太高的塔楼明显是哥特式的,但其下方却是——我事后查了一下资料——更接近于英国那边的建筑样式。

    这座修道院的规模并不算小,可依我沿途看到的人数而言,这里的隐修士相对于这里的空间来说显得有些少。隐修士们的一举一动都尽可能地保持安静,极少说话,即便说话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相比之下,塔特尔在外边就表现得和常人无异。。

    接着,我和塔特尔来到一个类似于会客厅的地方。石砖地板虽然很粗糙,却没有什么灰尘,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而木质的长椅也是擦得发亮。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石缝间是恣意滋生的苔藓。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修道院的师父——或者说院长——就走进了这个房间。这是一位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老者,个头不大,但身形挺拔而精干,低垂的双眉下是一双明亮睿智的眼睛。院长的穿着和其他人一样朴素,只是长袍上多了几道紫灰色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