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爱义两难如参商（7）
自从得知秦楚宸兄妹是秦仲符的子女后，叶谦玉的心情尤为矛盾。这事情有利就有弊，好事是有机会再见到秦芷甯，坏事就是不能或者不敢去见秦芷甯。 这偌大的秦府给予他的感觉就是一座深无不测的牢房。 他纠结，他呐喊，却无一人能听到他的心声。他最不愿意，也是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他极其想见却又根本不能直面秦芷甯，这种事，想来是任何人都无法坦然自若的。 但有些事，尤其是人内心的情感是不可能一直压抑的，尤其是爱情。叶谦玉是个感性的人，情关就是摆在他面前的最大之栏，究竟能否跨过，还看他的心是否坚定。 相思之苦，秦芷甯正在承受，但叶谦玉又何尝不是呢。又过了数日，叶谦玉终于是再也忍不了了，他决心要见上一面秦芷甯。 这天深夜，叶谦玉偷偷的，小心的，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水心别院。只是他并没有见到秦芷甯，也是，深夜时分也是睡觉之时，秦芷甯定已入睡。所以，在他把水心别院探摸清楚后便悄悄离开。 第二天晚上，叶谦玉再次潜入水心别院。也许是时间及早，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秦芷甯。只见秦芷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静语亭。叶谦玉知道此刻不能上前相认，故只好藏身在静语亭旁的假山处，双眼目不转睛地默默地观望这心中的伊人。 便是此时，秦芷甯轻轻地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令叶谦玉全身一震，心怦怦窜跳，恨不得冲上前去表明身份。 只听秦芷甯惆怅道：“叶大哥，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和你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这是爹爹告诉我的，他说这是一位黑衣人布下的局，特地下迷药给我们，让我们……哎！叶大哥，爹爹已经叫哥哥去找你了，你可得千万小心啊，自家人懂自家事，哥哥的武功深不可测，你真的不是哥哥的对手。叶大哥，芷甯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如果有缘，再相见了。”说完，秦芷甯竟默默地哽咽起来，对自己的遭遇很是痛心哀伤。 耳朵“嗡”的一声响，叶谦玉但觉得天昏地暗，四肢无力，双膝发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切，终于知道那晚不是一夜春梦，不是了无痕迹。那一晚确确实实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些事居然是黑衣人的阴谋！黑衣人为了对付秦仲符，不惜对芷甯下手，真是卑鄙无耻下流之极！ 叶谦玉再一次很想冲上前去解释，可是他发现自己已力疲殆尽，有些头晕目眩，意识不能被自己完全支配。 他愤！他恨!他伤！他悲！他憔！他悴！ 如果爱，不能表白，那就只好默默守护，守护她一辈子。 如果情，不能前进，那就只好慢慢倒却，珍藏她一世生。 命运的捉弄，像天神在开心地嘲笑；上苍的唾弃，像浪潮在无情地拍打。 叶谦玉从未觉得过人生是这般的黑暗，人生是这般的无所适从。现在的他还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默默地凝视自己的心上人，也只能是这么静静地凝视，这是他唯一的诉求，唯一的企盼。 叶谦玉苦，但秦芷甯更苦。叶谦玉看着秦芷甯对自己相思而满面愁容，泪如雨下，而且是任放自流。 泪，即便流干成涸，也不能改变一切。真实，从不相信眼泪，只相信结果。 连晃数日，叶谦玉都是如此之过。 相见时难别亦难，见时无语心摧残。 就在一个上午，叶谦玉正常巡逻，与游园的秦芷甯不期而遇。叶谦玉痴痴傻看，倒是叫秦芷甯身旁的侍女不高兴了。 “你是谁啊！你怎么能这么看小姐啊！”月儿喝斥道。 直到这一喝斥才唤醒了沉醉的叶谦玉。这才深深一揖，低头道：“小的游铁僧，是新来的府内侍卫，初次见到小姐，惊为天人，恍惚之余，还请……还请小姐原谅。” 秦芷甯淡淡回应道：“好了，月儿，不知者不怪，我们该走了。游铁僧是吧，你真是个有趣的傻大个。” 就是这样，两人从叶谦玉的身旁走过。 叶谦玉木木地定立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也许啊，头脑空白，无神无意才是叶谦玉最好的解脱。 过了好长时间，叶谦玉才挣脱勾魂之手，回到人间现实。他望空长叹，眼珠流转，又低头看地，泪眼婆娑，感触道：“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和相见无涯，而是她就在你的身旁，却默然走过，不会知道。” 叶谦玉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去，只是有没有似曾相识燕归来就不知道了。 是夜，叶谦玉并没有再去水心别院，只是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凝望夜空。 此刻的叶谦玉很想喝酒，很想找个人陪他喝酒。他不禁想到了慕凌玄。只是一想到慕凌玄，苦笑了“哼哼”两声，怅惘兴叹。慕凌玄生死难料，比起自己的处境也不会好很多。 啊！命运啊命运！我们都只是只木偶，任你摆布。 叶谦玉的心如坠万丈深渊。 他再次哀叹一声，眼泪唰唰而流。 他的心在呐喊：“洛姐，你要我刺杀秦仲符，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实力，就是我有，我也不能。因为，因为你绝对想不到我竟会爱上了秦仲符的女儿。如果芷甯知道我要来刺杀她的父亲，她一定会很难过，一定会很痛心，更会记恨我一辈子！可我如果不杀了秦仲符，那我就更对不起你的养育之恩。倘若那名神秘雇主知道了我的做法从而迁怒于你，我就是死也无法原谅自己。那名雇主神通广大，根本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对付。哎！这该怎么办。师父，您在天上请看看您的徒弟吧，请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如何是好。我现在真的是，真的是无法选择，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鲜血，在无情的一滴一滴地落；纠结，在苍茫的天地中向左向右。原来的这一切，是心在滴血，是心在纠结。爱情和亲情，就像两条对应的平行线，但却渐行渐远，无法交织，留下的只有漫天的苦痛与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