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韵茶香战东皇（9）

    “慕公子，可曾见过樱花。”神原苍鹤再道。

    “见过。”慕凌玄道。

    “樱花短暂，却神圣无暇。人生苦短，活着就该像樱花般绚烂，死，也要如樱花般果断决绝。这种纤尘无染、干脆简洁，是东瀛的精神。东瀛和中原看似师生关系，实际上相隔大大不同。中原以儒治国，盛行文治。而东瀛却是奉行以武治国，信奉武士精神。无论是天皇还是掌控实权的幕府大将军，都只有一个盼求，那就是武运昌盛。武运即国运，这和你们中原截然不同。对于东瀛武士来说，一个真正的武士，爱国忠君不是最重要的。是否忠于武士的精神才是真正的衡量标准。而自杀谢幕，是武士的宿命。”神原苍鹤心平气静地解说。

    “你们东瀛武者所信奉的这一套着实无法理喻，难怪中原人都不怎么喜欢你们东瀛人。”慕凌玄也不懂该如何说才好。

    “可以理解。在东瀛人眼中，樱花最美的时候不是盛开，而是凋谢。因为它的凋谢是一夜之间的，是全部齐谐的。武士，当如樱花一样留下璀璨和美丽之后，无憾凋落，彻底了结，不留恋人世间的任何尘埃。十年前和我在富士山巅上进行斗神之战的绝世剑客小岛久十卫就是如此，他败给我后，就在我的面前自尽谢幕了。”神原苍鹤唏嘘万千。

    “敢问神原先生的结局会否如此？”慕凌玄直截了当问道。

    这话很明显是不太礼貌的，抛开武者的身份不谈，再怎么说神原苍鹤都是长辈。但神原苍鹤没有在意心上，沉吟了会儿，平平说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说这又有什么用呢。但在死之前，我仍是忘不下对武道的执求。”

    神原苍鹤在结束话语之后，泡茶的水也快要烧好了，所以他便开始了茶道艺示。

    他伸出右手拿起茶杓持着不动，左手由侧面取茶枣。取拿了茶枣，将之置于茶碗的九点钟处，对着慕凌玄的方向略微倾斜，右手以无名指与小指持茶杓，再以拇指、食指与中指，三指将茶枣盖打开。

    当神原苍鹤开了盖，慕凌玄便欣睹到了茶枣中翠绿的抹茶粉呈中高旁低的山堆之状，这茶山酷似东瀛的圣山富士山，圆融美丽。慕凌玄为之眼前一震。神原苍鹤则是间停了时序，且再继续步骤。

    右手的无名指与小指持着茶杓，向抹茶山的对面酌取了一杓半的抹茶粉并放入茶碗中。之后又取了两杓，第一杓量多，第二杓量少。而在神原苍鹤取茶粉的时候，抹茶山并没有因之而坍塌，可见这是考验茶人定心和手稳的耐性，这一节，使慕凌玄打心底里作佩。而后神原苍鹤用握笔的方式将茶杓转成以拇指与食指拿着茶杓，且在茶碗的边缘轻敲一声。这一声优美悦脆。

    紧接着神原苍鹤用开枣盖的步骤盖回枣盖。随之便用手取出帛纱，将之拿住放在大腿上，而左手则不露大拇指地拿起烧水茶炉的把手。然后右手持帛纱以四指轻压茶炉盖，将热水倒入茶碗的一小半，而后将帛纱收回置右膝的同时，左手将茶炉放回茶釜上。

    神原苍鹤将帛纱放下，右手取拿茶筅，左手则从上方扶住茶碗，并开始打抹茶。这打抹茶极有讲究，切不可随意。神原苍鹤先将碗底的茶粉轻轻搅拌均匀，然后再快速前后摆动直至茶沫均匀起泡。间停一下，等待茶碗中出现绵密的茶沫后，就将搅拌的动作频率放慢，因为要将表面较大的泡泡通通打掉。最后在碗里画出东瀛文字“の”的字形。画好这个字后，绵密的茶沫开始在茶碗中央形成如富士山的形状，漂亮极了。

    神原苍鹤将茶碗的茶倒进茶杯中，带着笑意，双手递给慕凌玄。就这样，一杯醇美正浓的抹茶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