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良计墙梯谁渔利（2）
接下来赵藏锋却是话语随转：“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赵王，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今日前来，可不只是送礼这么简单吧。” 朱高燧等的就是这一句，之前的闲聊那都是客套话。两人心照不宣，但这种没意义的废话还得讲下去，做戏也得做完不是吗？ “哼，真是个鬼头精。非要老子罗里吧嗦这么久。他娘的！”朱高燧心下冷喋不休。 当下朱高燧笑了一阵后，正经地道：“王爷真是个爽快人！好！那小王就直说了。当今天下，蒙元犯我大明之心仍是不死，陛下英明神武自不惧怕。但陛下也是人，总得有离去的一天，所以到那时，大明，岌岌可危矣。” 赵藏锋微微顿眼，摇头不信：“赵王这话着实危言耸听了，本王可不赞同。我大明是虎，而蒙元顶多是狼，虎岂可惧狼？” 朱高燧冷笑一声，若微平静道：“如果只是一只沉睡的老虎，可就斗不过凶恶的群狼了。当今太子软弱可欺，如若他承继大统，那大明可就真成了一头沉睡的老虎了。王爷，汉王可是诚心诚挚的邀请您出山就事，一同振兴大明，让大明永世作为一头猛虎，霸绝天下。” 赵藏锋暗道：“果不其然，这小子尽不安好心。他这是想拉天鹏会卷入夺嫡之争。哼哼，真当本王是傻子吗！想忽悠本王，你小子还嫩着！” 随即，赵藏锋淡淡问道：“敢问赵王，汉王为何选择本王，而不是北边的那位。” 这话委实话中有话，个中意味，须得琢磨。 朱高燧心中暗骂，但表面上回应道：“王爷毕竟是王爷，这自家人，当然还得信自家人。而外人嘛，终究是有外心。” 赵藏锋听后，心里有种‘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鄙视感，不过还是要装作愧疚道：“汉王为国cao劳之心，本王敬服。汉王的一番好意，本王也心领了。只是本王退出官场已有数十年，对当今朝堂之事全然陌生，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么说，王爷是无意帮助汉王了？”朱高燧有点皱眉，语气严重了些。 赵藏锋亦有不喜，但不动声色，叹气道：“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来稀，八十耄耋。如今本王已是花甲之人了，纵然武功再高，又有几年可活。唉，本王对这些功名利禄也已无所图，只求在剩余的日子里清悠度过。汉王的心，本王明白，只是本王真的是有心而无力也。当然，在这江湖中，本王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如果汉王在江湖上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本王尽力相帮。你看如何，赵王？” 朱高燧沉思片刻，便即正式道：“王爷的意思，小王明白了。还请放心，小王一定将王爷的意思一字不落的转给汉王。” 赵藏锋抱拳道：“如此，本王在这多谢赵王了。” “好说，好说。王爷，小王俗事缠身，就先行告辞了。”朱高燧道。 “好，恭送赵王了。”赵藏锋抱拳致送。 …… “屠净，出来吧。”赵藏锋道。 马上的，屠净从殿后走出，说道：“帮主，这赵王来者不善啊！” “哼！乳臭未干的小子！你父皇就是见到了本王，也还得叫声‘王叔’。小小年纪，竟敢这般放肆！真是岂有此理！”赵藏锋望着殿门，冰冰说道。 “当今皇帝乃是一代雄主，却不料生下的儿子这般无用，真是可悲，可叹！”屠净感慨了句。 “大明要真是由他们这种小辈做主，那才会变成沉睡不醒的老虎呢！”赵藏锋气愤愤道。短暂之间，他回忆起自己打江山的历程，不禁对时下的这些皇子失望不已。 要说赵藏锋对大明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大明的缔造也有他一份功劳，这功劳，是拿命换来的。 “帮主……”屠净轻声叫道。 “朱高煦想要本王替他卖命，真是有趣。就凭他一个毛头小子，无兵无权，谈何资格要本王听他号令！”赵藏锋说着说着，自个都发笑了。 “帮主就不担心汉王和赵王的报复吗？”屠净提醒了问。 “报复？谅他们也没这胆子！再说，他们怎么报复？他朱高燧来凌天城献礼这件事，敢使皇帝知道吗？”赵藏锋冷笑。 随后，摆手示意，屠净知趣而退下。 时间前进加速，进度恰好到了朱高燧怒骂的这一刻。 “真是给脸不要脸！太祖皇帝出于怜悯，给他个无权的异姓王名头已经是抬举他了，他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朱高煦蔑视道。 “二哥，这回小弟令你失望了。”朱高燧羞愧了。 “三弟，你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本王找他，那是瞧得起他赵藏锋。他不过是一个江湖人，竟敢无视本王的青睐，拒同合作。娘的！真是本王的大耻辱！”朱高煦切齿愤愤。 “二哥，那现在该怎么办？”朱高燧茫然无措。 朱高煦低头思忖，而后露出诡秘的笑容，两眼放出胸有成竹的精光，说道：“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从此刻起，赵藏锋就是我们的敌人，而他的敌人也就是秦仲符，那么秦仲符便是我们的朋友。” 朱高燧并不觉得这是好的主意，但也不好出口打击，只好侧面说道：“二哥，秦仲符更是狡猾。江湖传言他已闭关十年，十年间从不见客。我想他也是不可能理睬我们的。” “这你说得对。秦仲符比之赵藏锋更为棘手，我们想要见上一面，难上加难。不过我们却是可以变通变通，换个路子。”朱高煦嘿嘿一笑。 “路子？什么路子？”朱高燧来劲了。 朱高煦得意洋洋，笑道：“秦仲符有个儿子，叫秦楚宸。据闻这秦楚宸不但是一个一等一的美男子，更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在政商两界来往游刃有余，为秦府赚取大量的财富。可见名气着实不小，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世家子。见秦仲符，我们是不指望了，但这个秦楚宸却是可以见上一面。三弟，这一次就由我亲自出马，会会这个秦楚宸。” 汉王府，朱高煦和朱高燧商讨对策。赵藏锋的婉拒，使得朱高燧灰溜溜的回到京城，从而也打乱了朱高煦原先的计划。他俩这回委实大大的碰了一鼻子灰，注定是不甘的。而赵藏锋，也因此被记恨上了。之后的霉头也都由此开始，现下自不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