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碧血丹心笑苍黄（4）
“你呀也得改改，不要每天除了剑还是剑，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妙的。”摩苦陀道。 “世间的美妙与我又有何干，我的人生就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除此之外别无他想。”黄俊彦冷沉道。 “又是武痴一个。”摩苦陀叹气道，“还好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是少数，不然人间就得索然乏趣了。” “无所谓……”黄俊彦道。 “咦，真是奇了怪了，笑傲古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洒家不就是让他上楼去巡转一圈么，哪用得着这么久吗。”摩苦陀奇道。 “我哪会知道。”黄俊彦冷笑起，根本不会将笑傲古放在心上。 “洒家还是上去看看。”摩苦陀道。 “还是我去得了，我顺道解个手，你就不必了。”黄俊彦制止道。 “那好。”摩苦陀道。 黄俊彦把碗中的汤喝完，便起身走开。 当然，他的随身佩剑也没落下，因为对于一个剑客而言，剑就是一切，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遗落掉，即便是去解手。 只不过黄俊彦根本想不到的是自己在走出厅房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而盯上他的人，正乃黑衣慕凌玄。 慕凌玄自二楼下到一楼，就一直搜找得很仔细。一楼房间多，却是无人。找了好几间也不见地下层的入口。但好在越往深处就见着一间房亮着光，而且还传出吃食的香气，和人讲话的声音。便悄然靠近，在房外偷听。摩苦陀和黄俊彦的对话自然也没能逃过他的耳朵，当他听到黄俊彦说“还是我去得了……”的时候，便知黄俊彦要出房，当下便一溜烟而走，躲在转角的柱子处，等候黄俊彦的靠近。 黄俊彦的脸不论对谁都是沉静的，而他对剑的执著也是超乎寻常的强烈。老实说像他这样一名剑客是不想投靠箫金刚的，他的尊严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但可没办法，愿赌需服输。当初和箫金刚一战是有约在先的，只要他赢了便可从箫金刚手上得到一本顶级的内功秘籍，而输了的话就只能老实的做箫金刚的打手，结果也是如此。现在这种结局也只能怪他自己幼稚作死，太过高估自己，同时也低估了先天十大高手的实力。 坑是他自己挖的，所以就是跪着填也得填满。只是能不能填满，看来遥遥无期，也很悬。 转角是通向二楼的唯一路口，他的脚步踏出半尺，身子即时紧缩，斜身滑步闪转。 咻响一声，弹射向他的剑气没入他身旁地面半尺，地面被轰出一个小坑。 咦！居然避开了！ 慕凌玄惊讶不少，自己甩手弹出的天剑指被他给躲开了，还是挺意外的。 “是谁，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黄俊彦冷然叫道。 慕凌玄紧眉不语，心叫不好，这个小子说话这么大声，目的不外乎是把一僧一道叫来。看来脑瓜子也是机灵，哼。 “怎么，阁下不敢了吗？难道阁下只敢突施剑气而不敢堂堂正正出来与我较量么。”黄俊彦加重语气，声音更扩大了。 “哼，我的剑气足可取你性命，你休要用激将之法。”慕凌玄走出来说道。 “反正都是要现身的，大不了与这些人正面过招也不失为乐趣。暗杀手段就不必再用。”慕凌玄适才心想，而此刻的他，心中武斗之火熊熊不已，已不再是水能够扑灭的了。 “阁下是谁，为何要偷入明鹏楼？”黄俊彦叱问道。 “你这是废话了。我既是偷入此地，又岂会告知姓名。”慕凌玄冷视哂笑。 “好，好，阁下的确有种。但阁下可别以为仅凭无形剑气便可为所欲为，楼主可不怕这个。”黄俊彦也怒道。 “箫金刚怕不怕可不关你的事，因为你就要死了。”慕凌玄冷道。 “哈哈！”黄俊彦傲笑一阵，拔剑一指，“那我倒要向阁下请教一二。” 低哼沉声，黄俊彦对着慕凌玄连挑数剑，红光幻变，分为双二双四锐利剑芒。 慕凌玄螺旋四转，八卦位闪掉开来。说道：“一剑分光，好剑芒！如此我就陪你玩玩。” 黄俊彦凝注着一身黑衣的慕凌玄，内心焦虑不宁：“此人身手这般精绝，我绝非敌手，他俩若不及时赶来，我命休矣。” 慕凌玄冲刺几步，步步压迫性强劲。黄俊彦嘿呀一呐呼，运气刷刷刷连刺数剑，慕凌玄向后滑步闪过。黄俊彦顺时跟上，剑刃呼呼带风，呈弯月下劈。慕凌玄右偏位移，左腿像发射的弹簧向上踢出，啪地打到黄俊彦持剑的右手腕，哐当一声，长剑掉地。慕凌玄靠近他身，狠狠用上泰拳杀技“箍颈撞膝”，连续不绝地用膝顶撞他的腹部。最后跳转身，一记高扫腿沉沉地打在他的脖子上，他当场飞了丈外，砰地撞上大柱子。 黄俊彦死了吗？ 没有。 但他是身受重伤。他的脖子上明显多了一道红红的印子，若非他的抗击打能力在近段时间得以提高，慕凌玄的这记高扫腿就已经让他颈骨断裂，当场毙命了。 他猫腰蹲地，嘴角流出不少鲜血。此刻五脏六腑翻腾不已，震荡剧痛。他喘着气，艰难说道：“阁下这是什么功夫，竟然三两下破我剑招，太可怕了。我认栽，你要杀我，那就来吧。” “是谁要杀老弟你啊，洒家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有这个实力。”眨眼之间，摩苦陀赶到。 “花和尚，你要再来晚些，只怕见到的我就是一具尸体了。”黄俊彦苦涩道。 “你伤势如何？”摩苦陀弯身下问。 “那个蒙面人腿功了得，而且还会无形剑气，委实厉害。我现在被他打得内伤不小。”黄俊彦道。 “无形剑气？”摩苦陀神色无比凝恭，能练出无形剑气的人本就不多，这些人向来都是罕见的剑术天才。 “阁下绝非泛泛之辈，不知所来何事？”摩苦陀看向慕凌玄说道。 “杀人。”慕凌玄淡淡说道。 “杀什么人。”摩苦陀道。 “杀你们。”慕凌玄道。 “哈哈哈哈哈……”摩苦陀仰头长笑，“好！那洒家就领教阁下的高招了。” 沉声喝气，双脚发力跺地，手臂猛然甩出。摩苦陀利用甩臂的晃力拧身扭转，右手直拳直扑慕凌玄的心口。慕凌玄不闪不移，迎面也是还以右手直拳。 双拳重重撞在一起，像两块巨石碰击发出砰声巨响，周围激出一阵阵空气热浪。摩苦陀竟被慕凌玄生生震滑一丈。 “这怎么可能！洒家这一拳可是能击毙一头健硕无比的成年大牦牛。他，他的拳力反会比洒家还重？”摩苦陀震惊异常，两眼张的滚大滚大的。 “我曾听闻‘妖僧’摩苦陀的佛陀金刚拳力道重得吓人，今日一见，好像是那么名不副实。”慕凌玄嗤声笑道。 其实慕凌玄这一直拳是用上了巧劲。他在摩苦陀拳锋将至时，身子微微下沉，来了一个“千斤坠”，改变了摩苦陀拳力的攻击方向，还有他的拳头在相互碰撞时略有上翘，发出的整劲并不是绝对的直线。这双重变向不单卸去了摩苦陀的重拳重力，反而还借用返还，岂能不将摩苦陀震飞呢？ 这些细微之细的变化，只是在慕凌玄后发制人的短瞬之间，摩苦陀根本看不出来。 “哼！”摩苦陀鼻喷怒气。他从脖子上摘下佛珠项链，将项链套在右手上，左手直立，虔诚地念了一段经文。而他的手也随之冒出金光劲气，突然抬起眼，定睛怒视，将右手的佛珠项链砸向慕凌玄。 这是佛陀怒视，佛陀怒砸。 佛珠项链在空中自行脱去连接的绳线，七颗大佛珠子立然燃起金刚之火，一颗一颗有序地向慕凌玄奔来。 原来这是摩苦陀在cao控。 慕凌玄倒退连连，七颗大佛珠紧紧追击，并且呈现环围之势，交叉不断地攻击。慕凌玄的柔韧性好到爆，伸缩展腾，佛珠子均不能触及沾身，每一颗也均是擦之而过。 这身法，妙到极巅。 摩苦陀大汗长流，颗颗汗粒滴落地面。这远程遥控攻击太是耗费内力，他快要顶不住了。 身在困局之中的慕凌玄也感到了佛珠攻击的速度减慢，威力减小，便知摩苦陀的内力已是剩下不多，嘴扬笑意，大声道：“假佛焉能束缚潜龙！” 说着“潜龙”两字，身子马上幻化长长虹影，冲破七佛困局。这虹影疾疾向着摩苦陀而来。 然而这时候还有一人可以继续一搏，就是适才身受重伤的黄俊彦。他蜷缩在侧的身子箭身冲出，兔起鹘落，顺手抄起掉落在地上的他的长剑，朝正冲而来的慕凌玄全力一刺。 这是他最后一丝杀死慕凌玄的机会，机不可失。他坚信在如此高速行进间的慕凌玄是无法变换身法的，更是不可能躲过他这一剑的。 然而他错了。他再一次为他性格上的弱点买单。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人。只是这一次的买单，买的是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