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摇人
华亭酒店璀璨的大招牌之下,马哥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央,嘴里叼着烟,面色阴沉地看着酒店大门口。 诺大的光头锃光瓦亮,似乎在今晚,要亮过酒店的招牌,要亮过天上的繁星。 他一手插兜,一手掐着烟头,半眯着双眼,盯着出入的人群,气势那是相当的不一般。 而另外几个中年朋友,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都打电话请了助拳的朋友之后,站在一边就聊开了。 “诶,这老马也是,喜欢练嘴就练嘴呗,那么多姑娘,换一个呗,和一个小年轻过不去干啥?”一个长脸汉子,颇为难为情地说道,他算是马儿的朋友,但关系不是很深,今天来,是冲着兵哥面子来的,只不过都属于南凹出来的大哥,顾忌脸上的面子罢了。 “你知道啥啊?”长脸汉子这话一出,另外一个圆脸中年就接过话头:“这其中另有隐情啊。” “什么隐情啊?难不成还有啥大新闻啊?”长脸汉子一撇嘴,说道:“不就是他看上那娘们,非要拉着练嘴,谁知道这是那小子的媳妇儿呢,你说,现在这年轻,咋都变了呢,媳妇儿都能出来做?真特么生性。” 长脸汉子抽了一口烟,摇头道:“马儿也是,有了钱,啥女人找不到啊,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呵呵。”圆脸中年看了几个人一眼,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淡笑道:“你们不知道了吧?最近马儿的赌局散了,他那小额贷款公司也不放印子钱了,只做正规的抵押贷款,这不是绝了他的财路么?所以啊……”说到这儿,中年压低声音接着说道:“他想走通兵哥的路子,在这边单独设局子呢。” “啊……是这么回事儿啊。” “卧槽!真要是这样,那他这是发了啊,来这边消费的,一进局子,可不是小打小闹,绝对是贵宾消费级别啊。” 几个中年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马儿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 赞叹之余,也有些佩服他的勇气,在西关,敢打三宝娱乐主意的人可没几个,能把一个娱乐会所开在五星级酒店内部,就足以说明它的不凡,何况你马儿还是南凹区的一个外来者。 “我说这小子,咋突然冲动了呢,他这好些年,都闷声发大财,突然冷不丁地要摇滚一把,还不适应了呢。”几个中年呵呵一笑。 却听那圆脸中年沉声道:“那领咱出来那小子也不是啥好鸟。” “啊……你说兵哥那小兄弟啊?今晚不是他安排节目么?” “他安排没错,但他说了,刚才那小子是军哥杨军的小兄弟,这不明摆着给老马拱火呢么?”圆脸中年再次一叹:“老马也是没辙啊。” “草了,早就听说这两群人不合,还真有这事儿啊。”长脸汉子顿时大惊,随即看了一眼门口外面的马儿,连连摇头:“他这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可不是么?” 几个中年聊天的同时,一台白色丰田霸道,带着一辆长安车,率先到达酒店门口。 “吱嘎!吱嘎!” “哐当!” 门前一排车辙印,开门关门声此起彼伏,很快,一个长发青年领着十几个青年小跑了过来。 “哥,我来了,谁特么惹大哥了,我非把他屎都打出来。”此青年,想必是一直跟着马哥做事的梁子了。 “别吵吵,先归拢队伍,酒店外面影响不好。” 马哥先是眼睛一亮,随即低声呵斥了一句。 “欧了。”随后,梁子开始归拢众将士。 “马哥,这事儿?您看,是不是跟兵哥说一声?”兵哥小兄弟难为情地看着马哥,艰难出声,脸上带着便秘的表情。 “这和兵哥没关系,我自己的事儿。”马儿摆摆手,言外之意,这特码就是我的投名状,能让别人插手么? 你一插手,那性质不就变了么? 很快,马哥几个中年朋友请来助拳的人,开始陆续到达,开来的车,有宝马,奥迪,牧羊人,但大多都是suv类型的。 只是扫一眼,这群人就不是一般的混子,绝对是小有身家的。 “哥!” “大哥!” “我就过来看看,你干啥来了?” “哎呀,我哥们儿说了,南凹搞赌局那个老马,要在华亭扒拉一个小弟儿,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 “啊……我也是闲着蛋疼,看看热闹,走吧一起。” 来的人,很多都熟识,并且熟络地打着招呼,开始领着自己的人,和门口的马哥汇合。 短短二十分钟之内,居然汇聚了不下四十号人,乌央乌央的一片,看着渗人。 而经过n道电话的传颂,南凹马哥在华亭三宝娱乐开始摇滚的消息,像是一阵波纹一样,开始在西关,南凹社会圈子荡漾开来。 而作为此事最需要的观众,兵哥,却是在家玩儿了二姨太一次之后,直接呼呼大睡,电话响了n遍,他也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那我的大哥军哥呢?他知道这事儿么? “踏踏踏!” 正焦急地呆在包房里开始请求支援的我,这么久的时间,愣是没打出去一个电话,因为对于这一群老炮,我实在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朋友。 听见一串脚步声临近,猛然就坐了起来。 “哐当!” 门被推开,借我钱那小组长语速极快地说道:“听说有人找你麻烦,我下去看了下,门口一群人,走前面肯定难走的了,你赶紧去后门吧。” “……谢了。”虽然有点交情,但要替我出去打架,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恩。”他点到即止地提醒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你打不打?”听到下面这么多人,大福也急了,说着就要来抢我手中的电话。 “唰!”我一侧身,直接躲开。 “你干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打电话,那咱不吃亏了么?”大福是真急了,额头上开始冒汗:“我跟你受伤,吃亏,咱都不怕,从小到大,咱忍气吞声的次数还少么?” “但要是你受伤了,妹子的学费,你老爹的医药费,谁来出?” 这句话,顿时让我一愣,突然间有些失神。 是啊,我要倒下了,家里两个大活人,吃啥用啥啊?他们的依靠就没了。 一个酒后的冲动,让我进退两难。 吗的,喝多了是真误事儿啊,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啪!” 手指有些哆嗦地掰开打火机,点上烟盒里最后一根香烟,眉头紧皱地看着大福。 “我打!” 我咬着牙齿,狠狠地按下了按键。 “嘟嘟!”一阵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 “遇着事儿了?”很快里面传来军哥慵懒的声音。 我一听,顿时大喜,他这样问,证明他肯定知道这事儿了。 我连忙冲着电话说:“军哥,南凹的马儿叫了几十人。”说完,我直接顿住。 “啊……”他应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我突然冷静下来,又一阵懊悔,但现在的情况,我又不能挂断电话,只能希冀地握着电话,呼呼地喘着粗气。 一秒,两秒,三秒…… 直到我把手机握得快要冒烟的时候,军哥才淡淡说了一句:“等下我去看看,你跟了我一年,我也不能让你寒心是不?” “谢谢!” “说那些就见外了。”军哥道:“我马上往那边走,你别冲动。” “恩恩,我明白。”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他答应来了?”大福问。 “他是我哥,我有事儿,他能不来么?”我傲然地收起手机,刚才的忐忑,消失不少。 “哎……华子,我总觉得……” 大福低下脑袋,说了半句话,随即叹道:“能来就好,但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不简单能咋地?他敢在门口杀我?”我顿时撇嘴,叼着烟走出门口。 跟在后面的大福没说话,却满脸阴沉,眼神中带着焦急地偷偷摸出电话,编辑一条信息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