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女无心
风声寂寂，万里层云。 山间有泉水瀑布，飞珠溅玉。 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瀑布边上，姜意恒悠哉烤着野鸡。颜色金黄，嗞嗞地冒油，香气扑鼻，叫人食指大动。 心中畅快，不禁唱起歌来：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王图霸业复如何山水常在人去了。 “什么声音”姜意恒听得嗡嗡乱叫，敲锣打鼓，一通嘈杂。 就看见白瑨，被一群蜜蜂追赶得狼狈不堪。 “跳水里！跳水里！”姜意恒满脑子黑线，好气又好笑：“果然是青年才俊，让你找些蜂蜜来，差点变成猪头。” 倒吸着凉气，白瑨满手大包，馒头一般，轻轻喊着疼。 “别嚎了，听着都烦。”姜意恒撕下一条鸡腿，“趁热吃，这东西神仙见了也站不稳。” 山上的野鸡，吃的是松子，喝的是泉水，常年累月在这山间活动，rou质清香，纤维粗，口感紧致，又被姜意恒烤得外酥里嫩，堪称一绝，两人吃得舌头都快打结了。 姜意恒打个饱嗝，伸手去剔牙缝：“吃饱喝足，我们回客栈休息一天，明天就到皇城里比武去。” 白瑨也吃得满嘴流油，摸了摸胸口，咽下一口：“大哥，我有件事情早就想跟你说了。” 姜意恒一脸嫌弃，怕又没什么好事：“你说？” “昨日你昏迷了一天，比武，怕是现在已经开始了！”白瑨表情无奈。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姜意恒跳起身来，喊声糟糕，这下怕是要出糗，早先同那公子哥还有独孤破立下的赌约岂不要黄？ 更重要的是，还没能折一折那天下正道的脸面！ “一大早，你就说要找只鸡来吃吃。我都没机会说话，你又催我去寻蜂蜜。”白瑨一脸委屈，“想不到的是，大哥你烤的鸡是真的香，吃着吃着，我就给忘了。” 完完完，心中一阵兵荒马乱，一巴掌拍在白瑨后脑勺上，“还不快走？” 姜意恒猛蹿出去，如离弦之箭。 皇宫禁地，校武场上，旌旗蔽空，列满了形形色色的年轻人。 踌躇满志，恨不得马上一展拳脚，吼声震天，直吹散了天上的云彩。 天下第一，今日见个真章！ 据传这一次，各门各派参与得都相当热情，连一向无视朝廷的玉皇楼也派来了弟子。 皇帝知道后龙颜大悦，当即大笔一挥，准许百姓一道欣赏今日的盛宴！ 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校武场围了个大圈。 校场上，人群中，有个俊俏的公子哥正东张西望，唇红齿白，古灵精怪。 李煜瞧见他，喜不胜收：“诶！师...” 那公子哥做个噤声，示意他不要吵闹。 “你在找什么？”李煜抓抓脑袋，五大三粗。 “那个小乞丐怎么没来？”公子哥心情复杂。 “哪个小乞丐？”李煜一脸茫然。 “你说你整天光练几块腱子rou有什么用意思，长点脑子不行？”叉着腰，白了一眼李煜，“你不认识姜意恒？” “他啊！我当然认识！”说起姜意恒，李煜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掸了掸胸口，战意高昂：“这小子打架特带劲！” 双目中神采大盛：“听说前几天在殊妙阁，还和独孤破打了一架。” 这公子哥心中早已慌张了起来，明眸皓齿，嘴上却还在逞强：“有什么了不起的！独孤破那个面瘫，不就只会装模作样？” “你们在说我？”独孤破面无表情地走来，依旧穿着黑衣，面容白皙，阳光下近乎透明。 显然几人关系不错。 “你能不能给本大爷来点笑容？”公子哥一脸无奈。 李煜捂嘴偷笑，看着独孤破，感觉像是个被调戏的小娘子。 独孤破也不恼，开口问道：“姜意恒呢” 李煜蹬直了腿，左顾右盼，有些焦急：“这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宫门也快要关闭了。” 公子哥哈哈大笑：“不会是怕被我打残，逃之夭夭了”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独孤破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李煜急得跳脚：“妈的，人呢？！” 看了又看，公子哥小声呢喃，不会真不来了吧？明眸皓齿，心神不宁。 中轴线上的正阳门，大门雄伟，铜环铜钉，锃光瓦亮。 太阳升上了中天，映得无比光明。 当值的太监，身裹华服，精神矍铄，“时辰到，闭宫门！” 高唱一声喏，声音尖细，卷起回响，刺穿天穹。 外城七门，一道缓缓合上。 “大胆！”突兀一声！ 随即，乒乒乓乓的盔甲碰撞声，此起彼伏，守城的兵士被一阵狂风吹的东倒西歪。 正阳门轰然打开，烟尘滚滚，薄雾冥冥。 “总算赶上了！”烟雾中，放声大笑。 “是他！？”公子哥喜出望外。 烟消雾散，只看见一个青衣少年，书生模样，弱不禁风。 “姜小子呢？”李煜心中失落，忽上忽下，抹了抹脸。 又看见，数十个守卫，叮叮当当叠着罗汉。 一个年轻人被摁在地上，盔甲明晃晃，堆起的人墙瑟瑟发抖。 “都给我起开！” 怒吼一声，那年轻人全身一震，哐当一下，身上压着的守卫全被击飞，人如乱石穿空。 “此人是谁？”声音洪亮，龙行虎步，面庞微微泛紫，不怒自威。顾盼之间，眼光深邃，金口一开，便是一个烈火烹油的繁华盛世。 此人正是当今天下的真龙天子，李晟。 “父皇可知，当日与九弟比拼，托举万民鼎的姜意恒？”太子李爀立在一旁，恭恭敬敬。 “哦？还有这回事？”微微点头，眼中略带欣赏，“有趣有趣”。 “好了！让他上来！”太子中气十足，振聋发聩。 “小白，咱们走！”姜意恒双手抱着后脑勺，大摇大摆地走进人群。 校场中央，摆着一颗巨大空心铁球，黑漆漆，冷冰冰，复杂的铭文、图腾，火焰一般。 八龙齐飞，两两缠绕，球里放着许许多多的小钢珠，钢珠上记有参赛者的姓名。 轻轻一晃，钢珠便从龙口中滚出，两两一组，捉对厮杀。 有人执着铜槌，轻轻敲打，铁球摇晃，叮叮咚咚，声音好听。 “金刚门，慕容南飞对天剑门，张威。” “碧烟门，萧白城对龙虎山，卓飞。” ....... 加油助威，吼声如雷。 “卓师兄，别留情面。”李煜咋咋呼呼，像只山猴子。 李晟看了，莞尔一笑，摇摇头“这个老九啊。” 剑气纵横，拳风激荡。 血气滚滚，战意冲霄! 陆陆续续，分了些胜负，姜意恒见并无什么亮点，正准备闭目养神。 “玉皇楼，玉无道对阵自...学成才...姜意恒！” 那人看得尴尬，这难道是什么新兴的修真门派？ 场上嘘声一片。 当年逼迫他父亲，挑头的就是玉皇楼！ 玉皇楼号称天下正道魁首，修行的是，大无极天枢玉皇楼。 万丈高楼平地起，三十三层玉皇楼。 生生不息混元果，万古长存造化功。 传说，这门功法是由天帝所创，神秘莫测，有镇压天道，统御诸神之威！ 姜意恒深吸一口气：好你个玉皇楼，玉无道是吧？从今天起就让你当个玉无用！ 眼神热辣，姜意恒头上束着紫金冠，身形颀长，缓缓入阵。 烈烈风中，上衣下裳，滚滚飘荡。 “有请玉皇楼，玉无道！” 连喊了三遍，仍不见踪影，姜意恒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势就这样散了，“不用打就赢了？” 正准备宣布玉无道弃权，只见天空中一枚流星坠落，呼呼地破风声，风驰电掣。 一柄翠玉雕琢的长剑，切豆腐一般，没入了汉白玉砌成的地面。 晶雾弥漫，天地仿佛都要转化成碧绿的宝石，晶莹温润，玲珑剔透，水波一般流动着神秘的能量。 从天上，缓缓落下来一名绝美的女子， 气质清冷，如冷月无声，倾国倾城，不食人间烟火。 她面带微笑，捏着剑指， 向正前方打个稽首：“玉皇楼首徒，玉无道，恭祝吾皇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