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烂命一条
云来赌坊，客似云来。 风生水起，时来运转。 赌场内人头攒动，呼吸叫喊，热火朝天。 香喷喷的美女佳人，川流不息，馥郁的气味如兰似麝。 混合着挥发出来淡淡的汗臭，气味古怪，糜废微醺。 如同虎狼之药一般，疯狂地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骰子，牌九，赌大小。 赌桌之上，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却仍旧乐此不疲，一个个的，面红耳赤，一掷千金。 怒吼挥手，血脉喷张，金的银的，纷纷扰扰。 都哐哐地落在台面上，来去如流水。 当真是所名不虚传的销金窟！ 姜意恒悄悄地跟随在高俅几人身后。 发现几人正艰难地挤出人群，也不只是去哪，迂迂回回地闯过几重内堂。 一重重内堂，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 逼仄的空间里，还附设着烟馆娼妓，供些有烟癖或是特别需要的客人来销魂取乐。 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良好的生活设施，烟、酒、茶及上等的饭菜招待。 渐渐地，楼梯延伸进了地下，空间慢慢开阔起来。 陆陆续续，能看见许许多多护卫，精明强干，铿锵有力。 来来往往，逡巡查看。 姜意恒心中忖度，这下面，必然隐藏着什么不一般的东西。 “客官请留步！” 声音洪亮，有几人伸手拦住姜意恒。 “咱这赌场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客官要是想耍几下，还请尽管往前面去就行了。” 也不咄咄逼人：“这下面的地儿，都是些回头客、老熟人，互相之间用来叙旧解闷的。” “还望客官见谅。”又朝姜意恒拱拱手，摆手作势请回：“您是副生面孔，按规矩，是不允许进入的。” 姜意恒呵呵一笑，不再继续纠缠：“我也就是好奇。” 便摇了摇手：“这就走，这就走。” 转身回去赌场，摸着下巴，一路上，眼观六路。 这道楼梯，进进出出的，都是些颐指气使的大人物。 粉饰荣华，衣着打扮，金碧辉煌。 不去想，也知是些达官贵人、名流大贾。 姜意恒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回到上面，兜兜转转，竖起耳朵，希望可以打探出些消息。 “方教头，你已经连输十几把了！” 台子上摇盅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一头黑发，松散地扎着，慵懒魅惑。 手摇得飞快，影影绰绰，叫人目不暇接。 动作起伏，又半露着酥胸。 摇摇晃晃，一对壮丽的玉观，波涛汹涌。 众人围着赌桌，脸红脖子粗，也不晓得是在赌钱，还是看那女人。 矫作着神态，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劝阻还是嘲讽：“再赌下去，不知道你还有几个得意弟子可以拿来典当？” 一个苍老的男子，满头乱糟糟的白发。 站在她对面，眼里布满了血丝，喘着粗气，十分挣扎，浑身发抖。 拳头紧握，指甲嵌进了血rou，骨节崩的雪白。 握了握，终于还是放下，转身要走，佝偻着身子，背影萧索。 “我来替他赌一把！” 姜意恒气定神闲，从人群中挤出来，风度翩翩的一个俏公子。 那男子回头瞧了瞧姜意恒，大为不解，心中的一潭死水，又起了微澜。 “哟！” 中年女人眼睛一亮，搔首弄姿：“还是个俊俏的小哥！” 嘿嘿一笑：“那就请下注吧。” “等等！不知，可不可以按我的规矩来？” 姜意恒眉飞色舞，挥手在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那女人沉吟片刻，向阁楼上传递个眼神，行廊曲折，赌场分为上下两层，人满为患。 “不知小哥想要怎么个玩法？” “就比大小，一把定输赢，赌他欠下的债！” 女人捂着嘴，呵呵地笑着：“不知小哥可拿得出对等的赌注？” 姜意恒光杆一条，表情郑重：“不知，我这条命值不值得起这个价？” “这......”中年女人面露苦色，扶了扶胸前的壮观风景，撩得众人心痒痒。 “好！” 迎面而来一个年轻人，面如白玉，宝带金冠，富贵袭人。 摇着折扇，款款而来。 冲姜意恒伸出大拇指，面带欣赏：“够豪气！” “慕容公子。” 女人收齐浪色，欠身道一句万福。 “我情愿为这个小兄弟作担保。”啪的一声脆响，收起折扇，豪情万丈：“我向来最敬重的，就是那些江湖上的英雄豪杰！” 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急公好义，意图结交天下群豪的枭雄气质。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要见识见识小兄弟的功夫！” 铁木无心作扇骨，白纸有道画江山 慕容傅摇动扇子，轻敲着手掌，朗声道：“阿大，阿二！” “是！少爷。” 姜意恒面带喜色，心想，正好来活动活动筋骨。 这赌场里来的，多是些寻求刺激的看客，好热闹，不惧事儿大。 给他们让出一片空地，大声喝彩。 从慕容傅身后，走出来两人。 一个身着灰衣，神情木讷；另一个精瘦精瘦，深藏不露。 灰衣男子朝姜意恒拱手，有礼有节，彰显出一股名家风范。 姜意恒也回过礼，二人围着圈子，游走试探。 这灰衣男子，就是富家子口中的阿二。 身聚力，眼藏神，一双手掌，屈指如鹰爪之钩。 下盘稳健，站成丁步，眼中一点寒芒闪过，先下手为强！ 步子缓疾相间，轻灵稳健。 含胸拔背，双手齐动，上下翻转，鹰爪急旋，将姜意恒压制得无处躲闪。 一双长臂过膝，扑腾抖动，身形跳跃，好似一只威风凛凛的苍鹰，展翅高飞，搏击长空。 鹰爪的发力全在指节，但劲道却并不会比拳掌劈击要弱，反而可以借助着挥腕甩臂，弹射穿梭。 阿二这一身鹰爪神技，如火纯青，指力混元，刚柔并济。 力透筋骨，抓得空气连连爆响。 全心全意，专攻姜意恒的手腕肌腱、关节间隙，以及他的xue位要害。 凌厉无比，沾衣号脉，分筋错骨，点xue闭气。 姜意恒不敢有丝毫怠慢，却无奈被人群团团围住，空间狭小，艰难躲避。 阿二双手虎口相对，仰爪、俯爪、反爪、立爪、倒立爪，动作写意，好似探囊取物。 一抓不中，次抓随至，来势更加迅捷刚猛。 姜意恒扭动身子，摇转脑袋，左右晃动。 阿二的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接踵而至，暴烈刚猛。 “蚩”的一声响，姜意恒闪躲不及，右手衣袖已被阿二抓在手中，撕开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 一抓之下，铁爪钢钩，力从髓出。 连抓带拽之下，姜意恒身形踉跄。 阿二一鼓作气，乘胜追击，纵身而起，又扑了下来，雄鹰搏兔，朝着姜意恒，当头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