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静与动之间,道门开。
“我” 首先做出反应的不是十三郎,而是鬼鬼祟祟正与之搭话的童埀。 自打十三郎完成手续,童埀便急巴巴凑到身边不停唠叨,以至他连书生的话都有完全听明白,浑然不知发生何事。 甭管什么院规城规书生规,能留下来才可享受。童埀是个务实的人,他觉得如不能及时寻到依靠,自己赖在城内也没办法生活,多半得露宿街头。 正嘀咕着,童埀忽觉周围气氛有些异样,抬眼一看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方向,再看到教习的冷眼正对着这里,“小胖子”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犯了大不敬。心里猛一哆嗦,他那两条与身形不怎么相称、原本就甚为吃力的下肢顿时一软,扑通一声极为干脆地坐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有罪,我……嗯” 此时童埀才看清楚,原来大伙儿的目光看的不是他,而是身边的十三郎。不过因为他的这番表演,反倒有不少人的目光为之吸引,纷纷注目惊叹。 “人才啊绝对和那头驴有一拼” 既然没自己什么事,童埀心神重新安定,忸怩着肥大的身躯站起来,关切地问:“啥事儿” 别人自然不会搭理他,十三郎到底比较亲近,先朝童埀和善地笑了笑,这才坦然说道。 “学生愿意一试。” “废话。你敢不愿吗”众人齐齐在内心鄙视。 …… …… 道院的门很普通又很奇异。普通是因为它既不高大也不宽阔,就像一个稍有家资的富家大院;奇异是因为,它根本没有门扇,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洞。 之前那个洞口空空如也,因为书生没有发话,自然也无人敢进去逛一逛。此时投目看去,形如洞口的大门上有一层迷离的五彩光膜,显得甚为玄妙。 这就是门禁。 “不用神通不用宝物,只可凭修为硬闯。当然,如果你懂得禁法。大可将它破除而后入,不在限制之列。” 见十三郎走上前,书生好意提醒一句。随后发现他的目光看的不是门,而是周围的院墙。忍不住有些失笑。 他好奇问道:“难道你想跳墙” 爆笑声四起,不光老生在笑,连新生也都忍不住。倒不是讥讽嘲弄,而是纯粹觉得教习先生好玩,同时也替十三郎担忧。 十三郎认真点头,说道:“学生的确如此想。” 周围笑声顿歇,仿佛有一把锤子朝喉咙里砸进一根楔子,个个憋得面孔通红。 出乎众人意料,书生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一挑拇指赞叹道:“好孩子本院自从设立门禁。想过从墙壁翻越的人,你是第二个” “如此大胆而无视常规的想法,正是我辈求道之人应该具备的品格。” 回头扫视周围,书生冷喝道:“都看到没有,这就是道院有教无类,不受拘束,只要你敢想,都是好的。” 周围人顿时傻了眼,就连那些老生也大感气闷,纷纷暗想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刚刚坐了院长的船,现在又要跳老师的墙,非但不挨训还能得到赞赏,这世道……不好混啊 摆足威风卖足面子,书生这才满意地转过头。对十三郎说道:“不错的孩子,本座看好你” 数百道羡慕嫉妒的目光注视下。十三郎施礼问道:“请问老师,那第一个是谁” 书生指着自己,仪态之潇洒神情之得意,只差在脸上写上光荣两个字。 “当年我做了这件事情后,院长大人亲声赞许说:此子眼中无山,有破势之勇,实为百年难遇之奇才也” 带着嘉许与期望的目光,书生说道:“跳吧,高是高了点,不过不要害怕失败,要勇于尝试。” 十三郎平静摇头,竟是连个回应都没有,转过身径直走向院门。 书生愕然叫道:“你怎么不跳” “院长提到老师之勇,但没有提到老师之智,学生不敢效仿。” “呃……你敢骂我蠢” …… …… 五色灵膜绚烂闪耀,十三郎站在门前,仔细看了半响,随后放出一缕灵力,尝试与之触碰。 严格说起来,书生的话里是有漏洞可寻的。破禁之法难道就不算神通不过既然有这条规矩,纯以灵力试探就不应受到限制,十三郎也无需担心违规。 只凭rou眼就看出门道,那已经算大家之列,道院如果订下那样的规矩,也根本无法服众。 灵力射入光膜,仿佛一滴水融入到汪洋大海之中。十三郎没得到任何反馈,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就这样凭空消失。 他没有气馁,再次射入一股灵力,数量略有增加。 结果依然如故,五色灵膜明明时刻在闪耀,却给人一种生冷死板的印象,无动于衷。 十三郎再试,还是如此;然后再试…… 身后渐有鼓噪之声,新生多数希望他成功,仅有少部分抱以讥讽与不屑;老生则纯粹是看戏,他们根本不相信,这名年放弱冠修为不过筑基的修士能够硬闯道门;至于破禁,那更是天大的笑话。 那是对智商的侮辱,想一想都是犯罪。 “真以为道院大门朝南开,有钱无能可进来这人没傻吧” “呵呵,不要这样说,人家肯定是大族之家,说不定是哪个宗门的少爷,未必就没有办法。” “有背景我信,不然上哪儿弄那条神驴。可惜实力终究是实力,以他年纪。能够修炼到这份上已实属不易。还要指望他破禁,未免太过奇才” “别说话,继续看着就是。” 因为书生的一番奇谈怪论,大灰的地位如今直线攀升,远远超过十三郎在众人心中的地位。神驴听着周围的谈论,心里头得意又觉得好笑,暗想这帮傻孩子,修道修成白痴了都。 无论众人如何说如何想,十三郎都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对那层灵膜的感应之中,一次又一次做着尝试。浑然忘我。 在其身后,书生淡淡而笑,全然没有之前受到嘲骂的羞怒,两眼看着十三郎不断重复那个单调而枯燥的进程。意有所思。 人群中,何问柳神情淡淡,唇角略微牵动;一僧一道均面如古木,没有丝毫波动。那名素衣女子看了会儿,眼中却有明亮闪过,一闪即逝。 时间缓缓滑动,夜色渐临,天地昏暗;广场周围,那几颗老树上不知何时升起无数颗月石,散发着柔和的光。光晕中。白衣青年神情专注,一次次尝试输入灵力,尝试神念,尝试各种可尝试的一切,仿佛没有尽头。 人们渐渐熄了声音,渐渐感到不耐,正在一些人犹豫要不要离开时,忽听有人叫道:“咦动了,灵膜动了” 的确,随着十三郎又一次打入灵力。那层五彩斑斓的灵膜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水,荡其圈圈涟漪。 所有人的神情都紧张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灵膜晃动便代表着某种变化。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是一种可触摸的迹象。 随后的一幕。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十三郎轻轻吁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腿脚,随后微微一笑,举步向前。 他抬腿,迈步,然后……渗了过去 不是走,不是闯,也是破,而是如同河流入海那样,渗透过去。 在其身后,五色灵膜仅仅晃动了一下便恢复原状,平静如初。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无数人放声大呼,无数人张口结舌,无数人面面相觑无法置信,广场上如同炸了膛的锅,喧声四起。 人们茫然的叫着说着,彼此大喊大叫不愿听别人喊叫,只能看到一张张嘴巴乱动,却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这是道院学生从来没有做到过的事情,哪怕是修为最高的院生,也绝对无法如此。 只有那些老师,只要那些根本不知其修为多高的老实才能做到。恍惚间人们不禁升起一个念头,该不是院长他老人家心情好,不知从哪儿请来一位教习,故意和大家开玩笑的吧 “出来吧” 一片吵杂之中,书生平静难掩喜悦的声音响起,广巢间变得沉寂,人们瞪大眼睛等待着再看得清楚些,生恐漏掉什么。 可惜的是,书生却不肯让他们如愿,淡淡吩咐道:“不准再用之前那种方法,换一种方式。” 群情哗然,这一下,就连老生也觉得教习是故意刁难,目光顿时变得很有一丝。相当一部分人开始幸灾乐祸,心里想你敢出口暗讽老师,岂非自寻苦头。 嫉妒是人类最本质的属性,假如十三郎之前进不去,肯定会迎来许多同情,如今他既然进去了,情形就完全颠倒过来。人们揣着这样那样的心思,无不等着看一场好戏,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光幕内,十三郎沉默片刻后说道:“换一种,晚辈就要出全力了,万一碰坏点花花草草……” “噗”不少人心里在吐血,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 书生大感有趣,挥手说道:“尽管施展,门垮了都与你无关。” “真的”十三郎仍不放心,追问道。 书生大怒说道:“废话本座言出……” 霹雳一声爆响,十三郎侧身、拧转、抬腿、横扫,身体化成一个疾速旋转的陀螺,右腿在空中划出无数道残影,如钢鞭一样狠狠抽在那道灵膜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乱石激溅,灵光如一道道利箭朝周围飞射。 道院的大门……塌了 “……法……随……”书生头上顶着一片破瓦,念出最后一个音节。 …… …… 呃,有些时候(仅仅有些时候哈)不要和我扯什么谨慎合理,我写得爽了就不管那些,反正爽了就是。 实在接受不了的话,您就当我偶尔发发疯吧,咳咳,照例还是要的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