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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九章:誓以我剑破苍天(求推荐)

    棺木内应有尸骨。

    棺木内必有尸骨。

    棺木内确有尸骨,假如那还叫尸骨的话。

    瘦长棺木内静静地躺着一具瘦长骨架,通体呈粉红色,细看又像血一样艳丽;若再定睛仔细看,会发现那其实是一颗颗红点太过密集,彼此渐成连接如面。

    这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它的形状,形状,形状......任何脑筋正常的人来看,都不会认为那是人。

    鹰首,凤颈,鹤翅,鱼脊,蛇尾......虽非栩栩如生,但其构造已然成型,绝无可能看错。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具骸骨只有单面,脊椎为本两侧生刺;鹰喙两旁各生一条长而柔韧的须,倒卷后包裹整个颈部,变成如护手一样的东西。

    正因为它们的存在,修家在看到这具骸骨的时候,原本不知为何生出的印象由模糊瞬间变得清晰,脑海里本能地蹦出一个字:剑!

    那是一把剑,一个尚未化形成功、两侧细刺如羽、还没有开锋的剑!

    “鲲鹏古脉?破形剑羽?”

    狂尊的话如狂风灌入耳鼓,十三郎跪在棺木前,目光迷茫,表情浑噩,脑海纷乱如麻。

    大先生为何中毒?因为他不是纯粹的人,无论谁用二叶草为其疗伤,都等于下毒。

    大先生为何不治?因为他那是已经没办法治,要治便需针对根本。

    老院长为何又哭又笑?因为他早就知道弟子的秘密。

    雷尊为什么警告自己不要后悔?因为他早就知道,至少早有猜测。

    齐飞为什么劝阻自己?因为他也知道。

    别人知不知道?眉师是否知道?丹楼是否知道?

    没有人能给十三郎答案。

    不知不觉。十三郎的表情由愕然转为麻木,头颅深深垂在棺木边缘。呆滞地伸出手;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想用触摸的方式去验证。

    一幕幕往事接连在脑海中闪过,好似一道道雷霆轰在十三郎的心上,令其眼冒金星,身体阵阵发软。

    刚进道院的时候,连老院长都未对大灰说什么,剑尊为何能一眼看破,一口道出其山君弟子身份?

    人人知道大灰曾跟随剑尊数月。为何还会被种道?

    灵机为何能够长久滞留道院?

    十三娘因何能不死?

    血舞究竟受谁掌控,为什么剑尊与老院长屡屡提醒十三郎:夜莲这个孩子不错?不要杀?

    齐飞说老院长与剑尊是最恨山君的两个人,老院长用什么方式寻找妙妙?剑尊又是如何相助?

    雷尊又为什么痛恨山君?

    “碰不得。”

    雷尊的话恰如此时响起,平淡的声音不容反驳,更不能有丝毫质疑。

    “剑尊随死,剑意仍在,破形剑羽。触之必遭反噬夺魂。界时纵然本尊出手,亦难让你不死。”

    十三郎的手僵在半空,痴痴呆呆、像个傻子一样趴在棺木边,看着有些可怜。

    雷尊转为目光,对道尊狂尊两人点头示意,说道:“容本尊与他讲几句话。”

    狂尊微楞。道尊明悟,反手拉住狂尊退向台下。

    “事关道院万年清誉,此事决不能外泄......”

    “呃......也对,那好吧。”

    狂尊意识到事情何等严重,想了想。忽抬手做一个虚砍的手势,眼中闪过厉芒。

    雷尊缓缓摇头。待两人离开后,随手在周围挥洒雷霆禁幕,将整个棺坑牢牢封住,这才徐徐转过身。

    转身即如君王降世,nongnong威压弥漫住整个空间,厚重如山。

    “真相已经看到,现在告诉本尊,你打算怎么做?”

    背负双手,雷尊踱步来到棺坑对面,垂下目光望着十三郎死狗般瘫软模样,神情有几分轻蔑,几分憎恶,还有少许怜悯。

    “剑尊的确中毒而死,这个仇,你打算怎么报?向谁报?”

    十三郎的身体动了一下,不,那不是主动的动,而是沉眠的时候被针刺在敏感部位,躯体发自本能的抽搐。

    雷尊留意到这一幕,冷漠说道:“本尊警告过你,要开棺,就不要怕后悔。”

    十三郎再次抽搐般动了一下,头颅用力向上抬,却好像顶着一座巨峰,半途而废。

    “袁朝年转述剑尊的话,说你知晓真相的时候会发疯。本尊对此不以为然,觉得你不至于如此脆弱,如今看来,还是剑尊看你更准些。”

    神情流露出失望,雷尊说道:“果然是个废物。”

    讲完这句话,雷尊转头望着周围,目光隔空扫过那一张张焦急等候的脸,神情睥睨。

    “都是废物。”

    ......

    ......

    “什么是鲲鹏?”

    低如呢喃的声音自下方响起,十三郎艰难呼吸几次,吹出的气像血一样红,吐在棺木上,洒下几片血红色的木屑。

    “什么又是剑羽?”

    “连这都不知道?”

    里外皆是废物,看谁都一样无趣,雷尊回身望着十三郎艰难的模样,警告说道:“心头血不同于普通精血,如不想就此废掉,应当立即打坐调息。”

    十三郎默默摇头,收回双手扶住棺沿,不小心再呛一口鲜血,与纷飞木屑混成了团,纷飞洒落。

    “我听过鲲鹏,但是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它与你们所知道的它是不是一样。”

    白骨、红点、朽木、鲜血,几种象征死亡的东西混在一起,小小棺木内充斥着异样的气息,感觉好像一团浓稠泥浆,吸入喉咙,泛着火辣辣的痛。

    “还有剑羽。我从来没听过。”

    用力喘息几次,十三郎落寞说道:“我在道院的时间太短。所修多是野路子。”

    雷尊认可了这种解释,感慨说道:“修道容不得一丝侥幸,本尊若像你这样贪图便宜,怎会到现在才看破大境。”

    思绪停留仅片刻,雷尊神情回复漠然,淡淡说道:“也罢,就与你讲一讲。”

    ......

    ......

    鲲鹏,远古异兽、同时也是异禽。所谓远古。指的不是具体时间,而是诞生与天地初开,混沌中便有一丝明智的生灵。此类生物数量不多,无论哪一个拧出来,都赫赫有名。

    相柳,应龙,烛九阴。鲲鹏,还有大灰的老祖宗夔神,皆属此类生灵。非要做个比较的话,远古生灵比当时当下所讲的真灵还要久远得多,真正的天地同生、但不同寿。

    常人所知,成年鲲鹏变化多端。且拥有两种本相形态,入云成鸟,体大三千里,震翅一飞九万里云霄,破界穿空如同儿戏。太虚任遨游。第二种形态是鱼,鲲鹏入水则成鱼。吞吐即成阔海。

    这样的生灵,任何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其强大,仍拿真灵做比较,成年鲲鹏单爪便可破界攻击,且能维持两界隔膜完整,超出真灵不知多少个层次。

    举个简单地例子,巨龙要杀死蚂蚁窝里的一只蚂蚁,唯一办法是降临投影、或亲自变成一只强壮的蚂蚁进入其内部,虽所向无敌,但其最强仍不过是一只蚂蚁。鲲鹏则不然,它能让身子留在蚁窝外,仅让爪子探进去,在不损坏蚁窝分毫的前提下碾死那只要杀死的目标......其难,根本不是一个层面。

    天生万物,天限万物,鲲鹏这般强大,也不是没有局限。比如,寻常八级妖兽便能化成人形,鲲鹏却不行;它能自如变幻形体大小,视界律法则如无物,但其无论怎样强大,都不能变成人。

    传闻中,鲲鹏本性桀骜乃至容易走向极端,它把这条限制归结在天道上,愤怒之下挥洒血脉,以自身精血破轮回,融入到被其选中的人类精魂内。如果此人转世后踏上道途、且修炼有成的话,将来会有血脉觉醒的那一天,进而实现其“成人”的目标。

    鲲鹏是不是真的喜欢做人?这一点无人能够解答,但可肯定的是,当有生灵强大到某种程度,其本性便会给自己寻找目标,并且破之。

    宇宙苍穹无尽,再没有一个目标比天道更大,区区真灵想的都是如何超脱,遑论鲲鹏?

    关于鲲鹏,还有一条只有少数人知晓,当鲲鹏修至顶峰,且在极端情形下,自身会拥有第三种本形:剑羽真身!

    鲲鹏强大,但它还不能最强大,宇宙无限,强大生灵不知有多少种,多少个;当鲲鹏遇到无法战败的强敌,桀骜本性触使其放弃生命,浓缩全身精华与骨,成为一把足以破灭星空的剑。

    “这就是破形剑羽的由来,当鲲鹏用出这计神通,意味着它的生命走到尽头,宁死也要斩杀强敌。”

    缓缓道出自己所知,雷尊首次流露出艳慕的神情,目光深邃而幽远。其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区区人界不足以纵横,浩渺星空也只是暂时,只要那些纵横九霄、能自如穿梭位界的生灵,才可令其一叹。

    “想当年,本尊第一个真正进入老师门下,历经磨难苦苦修行,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斩灭山君,看一看那个据称存在了无数年的......究竟是何样生灵。”

    话语稍做停顿,雷尊像是讲述,又像沉浸在回忆中自语,徐徐说道:“以此角度看,你与本尊倒有些相像。真要算起来,正因为你在岭南的那番话,才让山君门下成为众矢之的,但也......”

    轻轻摇了摇头,雷尊继续接着前面的话题,说道:“本尊做了很多事,好事、坏事、错事、得意事,修为越来越精深,方向越来越清晰......”

    “忽然有一天,老师家中出了变故,寻仇山君不成,却把剑尊带了回来......”

    “自那以后,老师就开始变了样,变得好像另外一个人......”

    “本尊疑惑多方观察,细细对照传闻,渐渐发觉剑尊的奇异处......”

    嘴里讲述着,雷尊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十三郎,说道:“不是每个妖兽血脉都能成为山君门下,本尊研究山君多年,最终发现,但凡山君弟子皆有一个共同之处,是为.......嗯?”

    话音中断,雷尊望着棺木中发生的变化,神情有些疑惑。

    那具骸骨之上,氤氲之气徐徐升起;透过迷雾,被十三郎所喷鲜血浸透的部分缓缓收缩,聚拢,成型,发亮,渐有锋锐刺透眼眸。与此同时,十三郎不知何时再度伸出手,颤巍巍的样子令人不忍,仿佛耄耋老人抚摸儿孙的脸庞,又像远归的游子搀住老父的腰。

    “你来了。”

    一道久违的声音自心神中响起,中正平和,温厚凝稳,听着偏如清风拂过面颊,透着些微的凉。

    “弟子......”

    十三郎艰难哽咽着,想回答但是说不完整,嘴里不停吐着血,眼里时刻流着泪,泪湿满襟。

    “来的早了些,但......很及时。”

    声音再度响起,有些欣慰,有些喜悦,同时稍稍有些遗憾。十三郎听着那个声音,默默低头,默默咽下苦涩与懊悔,默默在心中回应。

    “弟子等不及,弟子修行还算快......”

    “是啊。比我估计的要快,快多了......”

    稍稍停顿,那个声音说道:“现在,你可明白了?”

    十三郎听出什么,忙对空扣头说道:“弟子懂的不多,需要老师教诲的有很多......”

    声音凭空截断,略显严厉说道:“那就是明白了......谁都有出师的时候,怎么能一直指望人教。”

    十三郎不敢反驳,只能不停叩头。

    “为师支撑不了太久,先办正事。”

    略停片刻,声音又说道:“事后假如还有空闲,再与你讲一讲。”

    十三郎死命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你的血再多,也经不起这样浪费......本尊道念如此,求仁得仁,何须惺惺作态!”

    叹息陡然转为沉喝。

    “还不放开天绝!”

    话音落,高亢剑鸣随之炸响,煌煌之光自棺木内振起,与早已按捺不住的天绝同时窜入云霄。天空被撕开一条裂缝,露出那片玄奇莫测,为无数人向往的星外天。

    璀璨之光铺洒入眼,雷尊失色,群雄失色,就连悬挂在天空的那轮昊阳,也在剑鸣之声中颤了几颤。

    抖了几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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