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求醉
“喝了酒,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随时都能够倒下,但是,还不够。” “你还想怎么样呢?” “醉,想醉。” “你真的能醉?” “不能,但我想醉。” “你已经醉了。” “还不够。”李裕宸嘴角露出轻笑,“只有昏昏沉沉的醉,怎么可能足够?” 空间里有了更多的酒液,一股醇香散入空气,酒香把整座古黔城占据,把时光彻底惊扰……古黔城变成了一座只在酒香中迷醉的城。 “呵呵……” “嘿嘿……” “哈哈哈!” 笑声从李裕宸的口中传递出,蛮横而有痕迹的音波震荡在空气中。 古黔城里生起一场狂风,吹动了整座城,把空间里的一切都掀动,待平静时,像是一本书翻过一页,相近的纸上再不是相近的景,彻底变了模样。 “这是哪里?” “不是在古黔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有酒香,殇古梦,一定是殇古中感受到的梦!”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议论声音在继续,空间又是一声震动,来自高空,传递下的能量涟漪直击古黔城下的土地,不少地方崩开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玉尺动了动,变幻了的古黔城似承受不住。 “我醉了吗?”李裕宸问。 “你醉了。”酒坛传出声音。 “我真的醉了?”李裕宸笑了笑,“你敢说我醉了?”顿了顿,“好吧,我真的醉了。” 他把酒坛扔了,在扔开酒坛的瞬间转身,一步一步向着殇古外走去,颤颤巍巍的,似乎一不留神就会摔倒。 “你醉了。”水娟说。 “他没有醉,他永远不会醉。”叶笙醒了过来。“他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醉,永远都不可能拥有忘掉一切的醉。”看着李裕宸,微笑,“你醉不了。” “我知道。可是,和醉没有多大区别。”李裕宸笑,嘴角微扬,对自己轻嘲。 “你的力量够吗?”叶笙问水娟。 “毕竟离海不远,应该差不了多少。”水娟微笑说道。“只要你想做,力量一定足够。” “谢谢你!”叶笙认真说道。 “我接受。”水娟笑着回应。 空气里多出了风,温柔的风,带着丝丝水迹,水中有着海水拥有的恬淡的咸味。 温柔的风吹拂着整座古黔城,翻过一页的书又翻开新的一页。 这座城仍旧被酒香占据,丝丝醇美萦绕在每一个人身边,是真正的醉,悄然漫入心间,到一个个相似的梦境里。 所有人的梦。都在座古黔城,他们是古黔城的一员,走在夹带现实的梦里,做着和现实里一样的事,却只是梦,恍惚间和梦游差不多。 他们不重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偶尔不同,亦无所谓。 “你知道什么是醉吗?”叶笙问李裕宸,“你觉得自己真正醉了吗?你想沉浸在你满意的境界和思绪里吗?” “你做不到!” “你做不到!” “你做不到!”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一遍比一遍深刻,一句句话压迫灵魂,每一个字都是一份沉重的压抑。 “不过是一坛酒而已,不知在多少年前就空了坛。如今所谓的酒,只不过是酒的印,印刻过去,或许还会有将来的某一时刻。”叶笙的话语变得平静,“所以,你一滴酒都没有喝。” “可是。我醉了,真醉了。”李裕宸低下了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你觉得你醉了,可你还是清醒的,你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你还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叶笙笑着说道。 “脑袋已经昏沉,思绪也已经混乱……”李裕宸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还知道思考,你还知道你就是你。”叶笙说道,“你还有竹箫,你还有失楚,你还有个世界……你不可能醉!” “若是都抛弃呢?” “若是抛弃,我也不知道,不说一定能醉,至少能够更接近你想要的醉。” 李裕宸沉默了,轻轻抚摸竹箫,温润与清凉使他不愿放手,可脑海深处有着穷凶极恶的念想,想着快点把这些不应该带在身上的东西都丢掉。 丢掉。 丢掉。 丢掉。 说了三遍,不重要的事情似乎都变得重要了。 丢掉就能醉去。 丢掉就能醉去。 丢掉就能醉去。 好像真的是这样的,他想,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双手不断摩挲在竹箫上,不愿放开那份于心的清宁。 触碰竹箫,这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没有喧嚣,空间里的一切都失去应有的色彩,时刻吹在身边的风也不想将发丝吹动一丝一毫。 可是,丢掉吧。 丢掉吧,丢掉。 他放开了双手。 “你也累了,休息一下。”他对竹箫说,忽然笑了笑,“却喝些酒吧。” 偏头,不看,身形陡然消失。 他站在了玉尺顶上,玉尺变得大了一些。 “一尺天涯,可好?”他问。 玉尺顶上少了一个人,但多出了一棵树,树干不算大,枝叶却显示参天。 一个岛,不比古黔城所在的岛还小的岛,遮住了一片天空,遮住了岛上所有地方的天空。 “这个岛,真不大。”他笑。 笑容留在玉尺上,笑容留在失楚旁,笑容留在空岛下……只有一个笑容留下。 “喂,出来吧。”叶笙踩了踩地面,“这好歹是你的地方,这个时候都不出来,万一被弄坏了可不好。” “无所谓,反正也没有想过留下这个地方。”殇古中传出声音,“何况,这本就是用来弄坏的,打破了这里的规则,他们就自由了。” “不管他们需要还是不需要,不论他们想还是不想,这都是将有的事实。” “我活在过去,也活在将来,现在嘛,还是算了。” 叶笙笑了笑,无奈地摇头,什么都没说。 水娟陪着叶笙笑,抬头看着殇古,不觉看着殇古之上的天空,亦是什么都不说。 “你这样纵容,不怕真出事啊?”殇古中又有声音响起。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叶笙说道。 “你们不怕,还有人不怕……有很多人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你倒是想得开。” “没你们想得开。” “看吧,他有犯错的机会。”叶笙停了停,“他必须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