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立功受伤

    “呜~呜~呜”

    正当赵全等人与突厥士兵杀成一片时，南面传来阵阵牛角号声和马蹄声，似乎有大股军队杀来，紧接着，“杀啊，杀啊······”的喊杀声也传来，突厥士兵经过昨天晚上的惊吓，已经草木皆兵，吓得不敢乱动，连忙东张西望。

    熟悉大唐军旅的赵全、老刘头等老兵大喜，赵全大笑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来了，杀啊！”许默和剩下包括老刘头、小义在内的五个士兵连忙挥刀砍向士气全无的突厥人，一时之间竟杀出一条血路。

    不一会儿，赵庄庄墙两边涌出大群唐军骑兵，原来许默等人出现的小山坡上也出现了大股唐军骑兵，他们平端着手中的长枪或马槊，杀向突厥人。

    进攻赵庄的突厥士兵已经被杀散了，唐军骑兵追上逃跑的突厥人，将长枪从他们的背后刺入，再把他们钉在地上。

    包围许默等人的突厥人见如狼似虎的唐军骑兵冲过来，顿时一哄而散，撒腿向北狂奔，片刻之后剩下的一千余名突厥人跑了个一干二净，没有人愿意留下送死，更管不了已经伤痕累累的许默等人了。

    看到突厥人都跑光了，许默等人也不追，众人的功劳已经足够了，况且都已经带伤，筋疲力尽，危险解除后立即躺在地上不动了，众人看到对方狼狈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赵全喘着气笑道：“阿默，这次你立了大功了，我会向守捉周将军禀明你的功劳，到时候你发财了，不要忘了我们几个兄弟啊？”

    许默艰难地摆摆酸痛的手，道：“大哥你不要谦虚了，按照此次你的功劳，升的最高的肯定是你，到时候我们几个兄弟还要在你手下混呢，你可不能撒下我们不管啊？”和赵全经过几次同生共死，许默也和赵全熟悉了，知道这个平时一本正经的队正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这时也开起了玩笑。

    小义和另外三个唐军张克、猴子和马成也起哄，要求赵全到时候在云州城请客，只有老刘头在呵呵傻笑。

    猴子举着手道：“不仅要请客吃大餐，还要去喝花酒。”

    许默一听喝花酒，小声道：“喝花酒我就不去了。”

    猴子翻了个身，看着许默道：“阿默，你不敢去？看你脸红的，不会还是个雏儿吧？哈哈哈······”

    许默大囧，红着脸道：“说什么呢，我只是不想去那种肮脏的场所。”此话一出，又惹得众人一番大笑。

    赵全也翻身一下，道：“人生短暂，我们是军人，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何必在乎这种小节？要是有赏赐下来，我们去州城大吃一顿，再去喝花酒，我请客，谁也不要推辞。”众人都欢呼起来，许默只好摇摇头，心里想着大吃一顿是要的，喝花酒就免了。

    这时，十几骑人马停在了众人面前，其中一人喝道：“赵全，快起来参拜大帅！”

    一听到“大帅”两个字，吓得众人慌忙爬起来，只见前面骑在马上的当先一人年月三十五六，中等身材，相貌俊朗而威严，留着短须，一身金盔金甲，系一领黑色披风，胯下一匹黑色的骏马，显得威风凛凛，不怒而威。旁边一人三十出头，面目刚毅，身着黑亮的明光甲，赵全认识，却是云中守捉将周明威。

    赵全马上单膝跪下道：“属下西山口戍堡队正赵全参见大帅，周将军！”许默等人也连忙单膝跪下参拜。

    周明威对王忠嗣道：“大帅，这个人就是西山口戍堡的队正赵全，开元25年从军，立下的功劳不少，以前曾是我麾下校尉，但因为打死了军需官，两年前被贬到西山口戍堡。”

    王忠嗣点点头，微笑道：“都起来吧，你们干得不错，区区五十人竟然将八千突厥人拖垮，足见你这个队正还是很有潜力的，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

    赵全起来后又是一拱手，道：“大帅，属下不敢贪功，此次御敌，所有计策均出自许默，属下只是采纳了他的计策，并带领弟兄们厮杀而已。”

    “哦？”王忠嗣和周明威等人大惊，王忠嗣道：“谁是许默？”

    许默心中忐忑，第一次见到心中偶像、中唐第一名将王忠嗣，心中很激动，但是自己来历不明的身份，又怕被识破，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出列，拱手道：“在下许默参加王大帅！”

    王忠嗣看许默此刻身上血迹斑斑，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仍然流露出精悍之气，心中很是满意，笑道：“你就是许默？”他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许默，他本以为能在战斗中发挥这么大的作用的，不是一个读书人，就是一个老兵，没想到许默身上没有书生气，却也年轻得很，他问赵全道：“赵队正，此次你们伤亡如何？”

    赵全看了看四周，西山口戍堡出击的只剩下自己等寥寥数人，脸上黯然道：“回禀大帅，西山口戍堡全员55人，昨日激战，伤亡23人，今日随属下驰援赵庄的22人，如今只剩下5人。”

    王忠嗣大惊，叹道：“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本帅会命人统计你们的功劳，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这时只听“噗”一声，老刘头摔倒在地上，地上还有一大滩血迹。

    许默大惊，连忙过去看看，赵全、小义等也连忙帮忙。许默把老刘头扶起来，急道：“老爹，你怎么啦？”却看到老刘头胸口插着一支折断的箭杆，鲜血正汩汩流出，许默想起来，厮杀之时有一名突厥将领向他放冷箭，当时老刘头推了他一把，躲过一劫，看到老刘头快速爬起来，以为老刘头没事，没想到还是中箭了，只是他没发现，这时愧疚难当，哭道：“老爹，你不要吓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中箭，对不起啊，老爹······”

    老刘头并未气绝，只是刚才流血过多撑不住才晕过去，这时听到许默的哭声和赵全等人关怀的声音，慢慢醒转过来，看到了众人，见许默正在痛哭，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含笑道：“阿默，不要伤心，我不后悔，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小儿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你一样有出息，咳咳咳······”

    许默见他咳出许多血，知道他时日无多，忙道：“老爹你放心，你的儿子就是我兄弟，待会儿我就向大帅请求，请他允许我到扬州找我兄弟，我许默起誓，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我兄弟饿着。老爹，你家的地址在哪里啊？”

    老刘头眼光渐渐涣散，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缓缓道：“扬州城西良化坊竹丝街，他叫刘—小—龙···”艰难地说完这句话，顿了许久，仿佛积蓄了许多能量，又对赵全说：“队正，以后麻烦你多照顾阿默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有缘，呵呵，咳咳咳···”赵全含泪道：“阿默也是我兄弟，你就放心吧，老爹。”老刘头点点头，突然脸色严肃，用力抬起手，拱手道：“大帅，周将军，各位弟兄，刘传烈先走一步了。”说完头一偏，已是气绝身亡。

    许默大哭起来：“老爹，······”赵全等人也是悲伤不已，王忠嗣感叹不已，这个老兵也许不是很勇敢，也许不是武艺高强，但却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当下传令道：“来人，厚葬刘传烈，赏钱一千贯，任命许默为节度使府卫队校尉，赏钱一千贯，准予假期三个月，代为送达刘传烈的赏赐，如能找到刘传烈的儿子刘小龙，可以带到河东从军，本帅将破格录用，其余人等，待此战整理后，本帅将上报朝廷，再行赏赐。”

    “谢大帅！”

    不久，即有亲兵前来禀报，此战共斩杀突厥士兵两千一百四十二人，俘虏一千四百五十人，包括将领数员。西山口戍堡阵亡士兵三十六人，受伤士兵九人，杀伤突厥士兵约四千人，功勋卓著，两次出击的士兵都官升三级，并赏赐钱五百贯，赵全升为校尉，赏钱一千贯，并调到天兵军任职，小义等人升为旅帅，随赵全一起去天兵军，受伤的也各升一到二级，赏钱不等。赵庄杀伤突厥士兵四百三十六人，自身阵亡庄勇一百七十四人，其余基本受伤，村民伤亡上百人，为嘉奖赵庄百姓的忠勇，王忠嗣特命云中守捉将赵庄升格为城堡，完善城防，并驻兵一旅，将西山口戍堡也增为一旅，两堡互相照应，并免赵庄税赋三年，赵庄族长赵合在悲伤村中百姓伤亡之时，也感谢王忠嗣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