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客栈议事
保安堂的病房内,看着蒯思诚将土龙血灌进刘小龙的嘴里,渐渐地,刘小龙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蒯思诚又给他把把脉,发现他的脉搏已经渐渐强劲起来,便对旁边的许默道:“恭喜大人,刘小龙的脉搏已经恢复了许多,我已命人将剩余的土龙血储存起来,相信再给他服用几次,很快就可以恢复元气了,等他元气恢复后,我再接好他的四肢。” “好,多谢蒯大夫了,我还有一个兄弟也受了伤,麻烦你看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兄弟说,我先告辞了。”许默已经一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加上捕捉土龙时体力消耗严重,身上还受了一些伤,见刘小龙的伤势已经好转,紧张的神经一经放松,就想睡觉了。 “大人请放心,老夫一定竭尽所能,治好刘小龙的伤,只是大人身上也有一些伤,要不要老夫给你配一些药。”蒯思诚道。 许默点点头,来到韩志敏躺着的床边,道:“老韩,你先在这里治伤,安心静养。” 韩志敏挣扎着想站起来,许默按住他,道:“好好躺着,不要动。” 韩志敏脸色苍白,哽咽道:“大人,老韩给你添麻烦了。” 许默笑道:“傻兄弟,说什么傻话呢?你为执行任务受了伤,那是光荣的事情,不要多想,我们还等着你回归部队呢?”又拍了拍旁边张成的肩膀,道:“小成,你先在这里照看着,有什么事情向我报告。” 张成抱拳道:“是,大人。” 和南宫彦云、南霁云等人在大堂内等了一会儿,蒯思诚拿着几个药瓶从药房出来了,递给许默,道:“请大人沐浴后敷上,早晚各敷一次,三天后当可恢复如初,这里是十个人的分量。” 许默抱拳道:“多谢蒯大夫,小龙就拜托你了,告辞。”说完和南宫彦云、南霁云等人走出大堂,先回客栈,蒯思诚在身后躬身相送。 回到客栈,刘元马上给许默等人都准备好了热水,让众人好好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所有人到许默房中集合,由各自亲兵敷上保安堂的金疮药,并讨论此次抓捕土龙的战术得失,这也是许默自从前面两次剿匪之后立下的规矩,每次战后总结得失。 众人讨论了一个下午,由南霁云做笔录,到晚饭时才结束,由于众人有伤在身,许默下令,治伤期间,众人都不得喝酒,其实猛虎营有规定,平时都不得饮酒,除非上面有命令。 当晚,南宫彦云来到许默的房间,许默正在白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他看到南宫彦云进来,道:“仙尘,坐。” 南宫彦云在旁边坐下,道:“宗汉,你休息的如何了?看了那条土龙,我真有点后怕,你说你要是一不小心,我到哪里去找另一个主公啊?” 许默抬起头来,道:“好吧,以后我会注意的,尽量不身陷险境了。” 南宫彦云点点头,知道许默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担心,便道:“这几天,我带人查访了一遍,得到了一些线索。” 许默停下手里的笔,道:“哦?有哪些线索?” “据说刘小龙很恨自己的父亲,十二年前,刘传烈最后一次回扬州,但那时他已经有六年没有回家了,在这六年里,刘传烈的老婆高氏因为家计艰难,经常帮富贵人家浆洗衣服,经济拮据,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后来有一个叫郑能的男人似乎对高氏有意,经常帮助高氏,两人渐渐产生了情意,但小龙并不同意,他一直不喜欢郑能,同时,由于父亲常年不在家,小龙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郑能虽然经常为小龙出头,但却使小龙更被嘲笑有一个二爸,小龙就更加仇恨郑能,从十二岁开始,小龙就经常不回家,和赵七、牛头两个孤儿一起厮混,三年前,由于和扬州本地的帮派水蛇帮争斗,水蛇帮到他家寻仇,烧死了高氏,郑能也深受重伤,为了报仇,小龙和赵七、牛郎逃到外地,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些拳脚,去年回来复仇,水蛇帮被杀了个精光,三人也回到了扬州,直到两个月前和梁祈贵斗殴,三人在扬州也算是街头一霸,虽然也经常厮混,但本性还不坏,也没做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情。” 许默点点头,道:“这么说来,由于刘老爹不在,小龙的童年并不幸福,父亲不在,母亲遇害,刘老爹欠他的确实很多,这方面我有责任去弥补,仙尘,你要帮帮我啊?” 南宫彦云自然不会拒绝,道:“这个当然。” “那个梁祈贵是个怎么样的人?” “梁祈贵是扬州长史梁直的独生子,今年十八岁,深受梁府老夫人的宠爱,由于梁直政务繁忙,疏于对梁祈贵的管教,又有老夫人的宠爱,梁祈贵在梁府内呼风唤雨,经常出入勾栏妓院,和一帮权贵子弟胡作非为,这次被小龙打伤后,在家休养了两个多月,听说伤势已经痊愈了,只是老夫人不让他出门,估计过几天就会出来玩了。” “那次在**的斗殴是怎么回事?” “我问过赵七、牛头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那天小龙、赵七、牛头三人在小龙的相好春红的房间里喝酒,后来老鸨来**红到梁祈贵的包房里伺候,没过多久春红就哭着跑回了房间,三人一问才知道,梁祈贵对春红动手动脚不说,还进行残忍虐待,三人大怒,来到梁祈贵的包房大打出手,三人都练过拳脚,岂是这些娇生惯养的权贵子弟所能抵挡的,连同那些家丁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来衙役来了,把三人带走问话,本来只是一起很普通的争风吃醋,扬州府本来罚几个钱就行了,后来梁长史来了,对扬州刺史陈启亨说了什么,陈启亨就把打得最厉害的小龙抓起来,把赵七和牛头给放了,据说梁直一直在想办法弄死小龙,只是还没动手,这次我们要他放了小龙,他或许是不甘心,就对小龙下了毒手。”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小龙动手在先,看来我们不能从这个案子上着手,以此对梁家发难也变得不可能了。”许默有些遗憾。 “我们现在是要对梁家,尤其是梁直复仇,并不一定要针对这个案子,现在小龙已经深受重伤,只要我们能治好他的伤,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至于梁家,如果能找到其他把柄,也可以置梁家于死地。”南宫彦云有些兴奋,作为幕僚、军师,他很有信心策划针对梁家的复仇。 许默想了想,道:“梁家众公子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梁府大公子梁祈功年已二十,在州学中读书,诗词文章都不错,在扬州素有学名,但据赵七、牛头所说,梁祈功和扬州名妓宴佳尔有染,时常流连抚琴楼,这也是他们在小龙被关以后才注意到的;二公子梁祈泽、三公子梁祈明也是在州学读书,但资质较差,也较听话,现在还不敢在外玩耍;四公子梁祈贵就不用说了;五公子梁祈华年纪还小,今年十五岁,现在还在家学里读书。”南宫彦云显然早有调查。 “这样看来,只有梁祈功、梁祈贵是他们的把柄了。”许默道。 南宫彦云点点头,道:“抚琴楼是扬州最有名的妓馆,里面的都是清倌人,具体梁祈功和宴佳尔如何交往,还要仔细调查才行,况且梁祈功是风流才子,若是他与名妓交往,只会增加他的名声,而无损于梁家,只有梁祈贵,他胡作非为,流连妓院,若是能抓到他的把柄,将他置于死地,或者梁直才会心痛,梁府才会痛改前非。” 许默觉得也有道理,道:“安排几个兄弟密切注视梁府的动静,梁祈贵如果出了门,立刻回来禀报,然后我们再安排一个圈套,让梁祈贵钻进去。” “好,明天我来安排。”南宫彦云道,接着郑重地看着许默道:“宗汉,我问你一个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许默看他脸色严肃,有些奇怪,道:“什么意思?你快说吧?”
南宫彦云道:“林家和梁家虽有婚约,但毕竟现在还没完婚,如果梁祈功做出有损声誉的事,林家要是退婚也就有了理由。” 许默摇摇头,道:“这样做并非君子所为。” 南宫彦云并没有罢休,笑道:“宗汉,林小姐对你有情,你对林小姐有意,而林小姐与梁祈功毫无感情基础,他们的婚姻会幸福吗如果他们不幸福,梁祈功无所谓,他还有宴佳尔,还有其他女人,可林小姐呢?她这一生,也许只能孤独终老了。” 许默一愣,心道:不是吧?这样都有错? 南宫彦云看到他深思的表情,知道已经触动了他的心弦,继续道:“据我对梁家年轻一代的观察,梁祈功恃才傲物,会不会看得起商贾出身的林小姐还很难说,梁祈泽、梁祈明资质平平,在州学中默默无闻,也很少插手家族事务,看来是难成大器,梁祈贵呢,十足的纨绔子弟,贪财好色,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梁祈华现在还不好说,在家学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看样子倒不错,我看,梁家到了这一代,已经十有八九要家道中落了。” 许默有些疑惑,不解道:“那又怎么样?” 南宫彦云有些无语,摇摇头道:“如果这样,林小姐的日子还怎么过?流落街头?还是含恨返回太原?” 许默笑道:“你这样也太夸张了?再说,这也不是我们该cao心的事,仙尘,我们要做的是壮大力量,保卫大唐,而不是儿女情长。” 南宫彦云正色道:“宗汉,你还没有明白我的话,上次我说过,林家是一个很不错的外援,他有实力,经营的是战略物资,背景又不深,这样的外援能很好利用,也较能控制,对于现阶段的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你说林家和梁家已有婚约,不能破坏,我现在说的是,林小姐嫁入梁家并不能幸福,这样的话,于公,我们应该和林家结盟,于私,你也应该让林小姐幸福,不是吗?” 许默想了想,一方面他不愿意拆散别人,做别人的第三者,另一方面,就像南宫彦云所说的,于公于私都很有好处,难以割舍。 南宫彦云看出他的挣扎,最后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择手段,宗汉,如果这样的事情你都不忍心做,又如何成为曹cao、成为刘备?” 许默突然想起有人评论三国的一句话,“古之为英雄豪杰者,不过面厚心黑而已”,心中下定了决心,猛点一下头,道:“好吧,仙尘,那就多麻烦你了。” 南宫彦云终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许默会太仁慈,没有枭雄的心狠手辣,现在许默终于走出了第一步,在接下来的奋斗过程中,还会有许多的决定并不符合善良、仁慈的标准,但为了更大的事业,却必须做出那样的决定,曹cao割发代首、斩粮草官,说穿了,不过都是面厚心黑而已。 接着,南宫彦云留下还在思索的许默,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