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裴氏才俊
看到缓缓前来的车队，许默一挥手，道：“走，我们也迎上去。”说着他双腿一夹马腹，带着众人去迎接车队。 离车队还有十来步时，许默停下马，和郭子仪跳下马来等候。 车队也在几步外停下，第一辆马车上迅速下来一位身着青袍、吏员打扮的年轻人，他小步快跑来到许默面前拱手道：“请问是镇北州许都督吗？” 许默抱拳回礼，道：“我就是，请问你是······” 年轻人躬身道：“卑职户部度支主事刘宴，拜见许都督。” “刘主事，是长安来的各位大人到了吗？”许默问道，他对历史知识不甚了了，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理财家。 刘宴恭敬地道：“是的，许都督，户部右侍郎梁志松大人、礼部左侍郎杨元发大人、工部员外郎严登明大人、兵部主事裴誉大人、吏部左郎中吴友志大人都来了。” 许默皱了皱眉头，这是干什么，光大人就来了这么一大堆，这是来干什么，当这里是养老的地方吗？ 郭子仪见许默神色有些不悦，这刘宴怎么说也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忙道：“刘大人，请各位大人下车一见吧，顺便休息一下，这里离营地还有十几里路呢。” 刘宴也算识趣，看到了许默的神色，忙到后面去叫几位大人下车，郭子仪也一挥手，让亲兵们准备以下酒rou，就在地上铺上毛毡，准备休息一下再上路。 不一会儿，梁志松、杨元发、严登明、吴友志和裴誉相继下车，许默调整好了情绪，和郭子仪在旁边一一和他们见面。 论品级，许默如今是正五品上，户部、礼部侍郎是正四品下，工部员外郎是从六品上，杨元发和梁志松品级都比他高，他也不得不有一点下级的样子。 “许默见过杨大人、梁大人、严大人、吴大人、裴大人。”许默对着众位长安来的官员抱拳道，郭子仪也在一边抱拳。 杨元发拱手道：“让许都督久等了。”严登明、吴友志也是拱手为礼，裴誉笑道：“早就听我伯父多次提到许都督，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让裴誉好生仰慕。” 许默听到他的话也笑了，谦虚道：“是裴相错爱了，不知裴相如今身体可好？” “身子还算硬朗，只是毕竟岁数大了，精力不比从前，临行之前，他还让我一定要好好向许都督讨教呢。”裴誉道。 许默连忙道：“岂敢岂敢，裴大人能到镇北州，那就是对在下最大的帮助了。” 裴誉听了哈哈大笑，他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梁志松，用事实告诉他，裴家是站在许默这一边了。 梁志松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仅带着抓许默把柄的任务而来，刚才他也被落了面子，原本此次来镇北州，朝廷官员中是以他为主，没想到刚才杨元发冒了几次头，让他心里很不爽，他想起了怀中的圣旨，不理其他人，咳了咳大声道：“圣旨下，许默接旨。” 正想出一把风头的杨元发立刻变得脸色很难看，他不爽的看了梁志松一眼，后者有些得意地从怀中掏出圣旨，缓缓展开来。 许默只好跪下，郭子仪以下全体将士也跟着跪下。 “末将许默接旨。” “制曰：开元二十九年七月，河东军北伐突厥，犁庭扫xue，克尽全功，朕心大慰，将军许默，勇冠三军，兼有谋略，特进定远将军、开国县男，并安北都护府副都护、镇北新州都督及镇北州筑城使，务必在开元三十年前建成州城，钦此。”梁志松抑扬顿挫地念道。 许默心中大喜，有了这个圣旨，自己就是镇北州的一把手，这梁志松、杨元发虽然品级在自己之上，但在镇北州也要听自己的，当即叩谢道：“臣谢皇上恩典。” 许默从梁志松手里接过圣旨，笑道：“各位大人，此地离州城还有十余里路，本都督已经准备好了酒rou，不如在此歇息片刻，再行上路？” 这帮官僚赶了大半天路，身子也早就乏了，听了许默的安排，都挺满意的，杨元发还左右看了看，笑道：“好，那就听许都督的，我们休息一阵再上路。” 许默也不再看脸色难看的梁志松的脸色，请杨元发等人在毛毡上坐下，然后又让士兵们去给随从和护卫的士兵们送酒rou，杨元发看这阵势真不小，笑道：“看来许都督是早有准备啊，我们这么多人，这得要多少酒rou啊？” 许默一边给他们倒上马奶酒，一边笑道：“这帮突厥人上百年未沐皇恩，如今天可汗派来了使节，他们都高兴得不得了，今天一早本都督出发时，他们各自拿出了自己家里的马奶酒，这rou倒是都督府准备的，几位大人远道而来，镇北州可不能怠慢啊。” 杨元发等人客气的笑道：“许都督客气了，我等都是奉了皇命来办差的，可不是来享受的。” 梁志松见许默说话挺客气，便也慢慢坐下来，看见眼前的酒rou，倒也有点饿了，绷着的脸也松了下来。 许默端起酒碗，笑道：“各位大人，欢迎到镇北州来检查指导，来，尝尝这里的马奶酒。” 几位大人也端起碗笑着喝了一口，说实话，他们还在长安的时候就听过马奶酒有sao味，不过喝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严登明有些奇怪道：“恩？这是什么酒？不像是马奶酒啊？” 许默笑了笑道：“严大人说的不错，本都督让人在里面放了些香料，冲淡了马奶的sao味，各位大人觉得味道如何？” 众人都点点头，直道味道不错，杯来酒往之间，气氛也慢慢放开了，梁志松问道：“许大人，早前前来接洽的冯校尉呢？” 许默一脸疑惑，问道：“哪个冯校尉？”又问问旁边的郭子仪道：“子仪兄，哪个冯校尉？” 郭子仪也是一脸茫然，其实心里乐坏了，这个年轻上司也太会演戏了，这时候还在装傻充愣。 这时他身后的杨德弯腰道：“都督，就是嚷着要抽您鞭子的那个人。”杨德配合得很及时，他脑子灵活，反应快，这也是许默让他当亲兵的原因。 听了杨德的话，众人都安静了，连准备给冯令求情的梁志松也不好意思开口了，这个冯令真是不知死活，一个小小的校尉，想抽一个统兵大将、一州都督的鞭子？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梁志松现在想的是回去之后怎么向太子交待。 许默的脸适时黑了一会儿，裴誉端起碗笑道：“别让一件小事坏了大家的兴致，许都督，在下敬你一杯。” 许默要给这面子，也端起碗笑道：“多谢裴大人，希望大人在镇北州过得开心。” 两人笑着干掉一碗酒，许默又和其他人干了几碗，半个时辰以后，酒足rou饱的众人才再次上路，车队在军队的护卫上缓缓而行，向镇北州的营地前进。 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由于一路劳顿，梁志松、杨元发等人年过四十，精力不济，到了营地后都昏昏欲睡，许默便安排他们进了规划的住宅区，不过这些人带的下人家丁都不少，但镇北州帐篷有限，许默便给他们安排了一大四小屋顶帐篷，让他们自行安顿。 一番安顿之后，裴誉精力充沛，安顿好了又出来追上就要走的许默，许默有些奇怪，坐在马上道：“裴大人，不先休息休息？” 裴誉笑道：“一路闲着无事，也不累，不如四处走走，看看这草原风光，许都督可能指点一二？” 因为裴耀卿的关系，许默对裴誉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况且这个青年热情开朗，也很干练，许默笑道：“好，裴大人请，我们去走走。” 裴誉让下人牵来了一匹马，上马后道：“许都督还是叫我子赞吧，不要裴大人裴大人的。” “好，子赞兄，那你也叫我宗汉吧，裴相对我恩重如山，视我如子侄，子赞兄也是我的兄长。”许默笑道。 裴誉大笑道：“好，宗汉，我们走！”许默在前，引着裴誉及他的两个随从向营地外驰去。 带着裴誉在营地外跑了一会儿，许默看到前方是一片工地，上面人头涌动，一片忙碌的样子，裴誉大吃一惊，他停下马道：“那里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许默也停下来，道：“那是筑城的工地，由于之前工部的专家没到，为了赶工期，我们就画了一个大概的地形图，先让俘虏和工人挖地基，等专家一到，就可以筑城，现在还有各个角落尚未完成，正在抓紧施工呢。” 裴誉看到俘虏们一百人一队，旁边零散的安排着一些汉人做监工，不过这些俘虏都很乖巧，做事也很卖力，几乎不用汉人监工怎么监督，裴誉还看到有俘虏摔倒，汉人监工把他扶起来，俘虏站起来继续干活。 裴誉觉得很惊奇，他看过修长城的情景，也见过西域驻军用俘虏修筑工事，在那些地方，工人或者俘虏想尽办法偷懒，而监工动辄进行打骂甚至虐杀，工地上也三天两头有人闹事，哪里会有这么和谐的场面？ “这些俘虏管理得真好，宗汉，你是怎么让他们这么卖力干活的？”裴誉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一方面对他们进行严格的管理，一百人为一队，一人逃跑则杀全队，他们就不敢乱来，再给他们吃饱一点，干活干的最差的要全队挨饿，干得最好的能吃到一点rou，这样他们就老实了。这帮胡人不能惯着，得大棒和甜枣同时伺候。”许默介绍道。 裴誉眼睛一亮，道：“宗汉说得好，大棒和甜枣同时伺候，我们不仅对突厥人要这样，对西域、对南诏都应该要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