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易装少女
清晨,在上都往西南方向的官道上,此时正走着一个年轻人,他牵着一匹瘦马,携带了些简单的行李,在这薄雾之中,还颇有点古风。 这人正是郭平,他此刻是无限感慨的看了一眼身后笼罩在秋雾中的上都,摸了摸自己掏出所有积蓄买的这匹瘦马的马背,叹道:“马儿马儿,现在只有你我相伴而行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再回到这繁华京城啊。” 话音刚落,这官道旁的一棵大树底下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谁说只有你和马儿,还有我呢!” 郭平定睛一看,惊喜得叫道:“浦兄!” 浦定北应该是很早就过来等候的,脸上还有些倦意,打了个哈欠道:“郭老弟,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新官上任啊!” 郭平喜道:“你怎么知道我从这里走?那天走的匆忙,都把你忘在后头了,小弟真是惭愧万分啊。” 浦定北道:“京城谁不知道天之娇子住的客栈啊。你们这批人谁谁谁去哪哪哪当官,客栈里的伙计估计比丞相都都清楚。” 两人多日未见,此刻在这京城郊外,也算是有点他乡遇故知的亲切了。 郭平道:“浦兄,上次分别后,我颇为挂念,不知你有何安排?还是打算留在京城么?小弟这次虽然派到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不才也是一县之丞,若不嫌弃……” 浦定北忙摇手道:“哎,你我萍水相逢,你能在心里挂念着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我我这堂堂七尺男儿,到哪混不到一口饭吃啊。我这几天也想通了,像我这样的一无所有的武夫,在京城想要混出个人样那是难于上天。恰好前几日遇见个同乡,他现在荆楚省汉昌府的一个镖局当镖师,邀我前往他们镖局试试,我也答应了。再一想你不也是去荆楚省嘛,我就专门在此等候。” 这二人一说,当即就是结伴同行,真是多了不少乐趣,沿途说说笑笑,日行夜宿的,把郭平原本心里还有的愁绪早就打发到九霄云外去了。 行不过二十余日,转眼之间,已经是进入荆楚省内,这一日,二人沿着官道正走到一茶摊边上,想歇歇脚。 浦定北扫了茶摊一眼,悄悄对郭平说:“郭老弟,你要是胆子大想看戏的话,咱们就在这茶摊歇歇;要是不想惹生非的话,那咱还是继续赶路吧。” 郭平这些日子和浦定北尽是聊些江湖之事,把自己内心也是聊得满腔豪情,听此一说,哪里还愿意避风头,道:“浦兄,咱们尽管在此歇脚,你一身武艺,我又是朝廷的命官,看谁敢拿你我怎地!” 浦定北笑笑,也不张扬,悄悄选了靠官道的桌子,就着点了些汤包,油角之类的茶食,再让摊主沏了一壶碎渣子茶。 话说这茶摊中央桌子,单独坐了一个青年男子,这男子戴着一个斗笠,身材纤细单薄,衣着整洁,肤色看起来还有点白嫩,不似个学武的模样,可却在凳子旁竖靠着一把长剑。 他此时是旁若无人般拿筷子夹起一个小汤包,细细品尝。 围着这青年的边上几桌,却是坐着些粗短身材,衣着粗鄙的壮汉,有些人腰间鼓鼓囊囊,有些干脆就是将短刀,铁棍直接放在桌上上,那些壮汉都是一碗粗茶在桌,各自在饮茶。 此刻大家都不说话,好似在等一个人。 茶摊老板似乎也是感到风雨将至,可又不敢上前将这一群罗刹鬼劝离,此刻是哭丧着脸,窝在茶摊的锅灶后面。 过了不到一炷香,远远地传来了马蹄声,那些粗鄙壮汉们仿佛等到了主心骨,一个个抬起了头,望向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转眼间,一匹青马是奔驰而来,马背上坐了一位身材健壮,面貌也算齐整的青年。这马还未完全停住,马背上的青年便抬腿翻身,最后竟是人马同时落地而停,竟给感觉是人马齐到。 郭平心里暗暗叫了声好。 这下马青年顾自走到那瘦弱青年身旁边道:“东西交出,马上走人。” 坐着那青年停下筷子,开口却好像是故意伪装出来的沙哑的声音:“你要有能耐,尽管可以杀了我再取走,何必多说。” 那下马青年拱手道:“我大刀门这次出来只要回东西,不要你命。” 坐那青年道:“废话少说,早点了结了我好赶路。” 那大刀门的青年一声唿哨,边上那些大汉全都站起,兵刃在手,将那嗓音沙哑的青年围在当中。 当中那青年拔剑而立,说道:“那东西我不过是借用几日,等时间一过,自然会告诉你们去哪里取回。再说你们大刀门福分太小,还是早点脱手为好,我这也是为你们好。” 他话音刚落,便是有一大刀门的大汉举刀砍来,这一刀可没有那青年说的不取人命的架势,照着那青年的头顶劈来,真是一招力劈华山。 郭平第一次见江湖中人打架,差点惊呼出来,偷偷地看了浦定北一眼。这浦定北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好像对桌上笼屉内的大rou包比这路边的打斗兴趣还大。 话说那这青年身形飘逸,身影一闪,还没等刀劈过半,脚下使了一个变化,一闪一转身,便绕到了那大汉身后,快的那大汉都来不及变换招式。 那青年绕到大汉背后后,剑尖朝他后背一点,那大汉便浑身松软,瘫倒在地。 浦定北此刻放下大rou包,压低声音对着郭平道:“青剑门的人。” 郭平问道:“青剑门是什么门派?” 浦定北答道:“这青剑门便是在荆楚省的武当山下,江湖传言与当今武林泰斗武当派还有点渊源。青剑门剑法有个特点,大伙都说除非万不得已,从不用剑杀人,只用剑以点xue方式制人,是以江湖上的名声还不错。” 此刻那茶摊内,那青年是步伐轻快,左转右挪,一人独自面对这许多壮汉,却不落丝毫下风,有好几次那些钢刀铁棍好像就要砍到身上了,却最终是砍人的大汉不知怎地便被点了xue位。 如此一来二往,大刀门最后站着的就剩下了后到的那位青年。
大刀门的青年也抽出一把长刀,刀光铮亮,看来这大刀门也非胡乱叫叫的,连浦定北都暗自叫了一声好刀。这青年迎了上去,一出手便是刀刀猛劈,武功明显比那些倒地的大汉们高出一截,青剑门的青年剑法以轻灵为特色,遇见这大刀门刀刀生猛的打法,一时间是连退了好几步。 二人对了不下三百余招,渐渐的有了高下。青剑门青年毕竟之前独自应付众人,体力有点不支,慢慢采取了守势,步伐也多绕着桌椅等障碍物而行,看起来打算依靠步法与桌椅障碍等来消减大刀门青年的攻势。 这大刀门青年也感觉到了形势变化,冷哼一声,也不啰嗦,碰到一个座椅板凳拿刀劈了之后就用脚踢出茶摊,碰到一个便劈了踢出,慢慢的,那青剑门青年四周再也无甚物件可用,慢慢被逼出了茶摊。 又过了百余招,那青剑门青年再也无路可退,好几次那大刀便是在他面前贴着鼻尖劈过,艰险万分。 浦定北对着郭平道:“看这大刀门刀刀奔着取人性命而去,江湖上也算是个狠角色。” 郭平眼见着青剑门的剑法,便是说不出的飘逸,开头便对人家有了几分好感,见此情况不由问道:“可有办法救着青剑门一命?” 浦定北低声道:“放心,愚兄虽然武艺低微,但自认为这大刀门的还奈何不了我。” 两人只听得“铮”的一声,那青剑门青年的长剑是被那大刀门用蛮力震的脱手。 现在青剑门青年已经被逼到了一个大树底下,长剑又被震开,靠着树干不住的喘气。大刀门此刻又是一招,那青年勉强闪过,却被削了斗笠。 众人都是一呆,那青剑门的青年斗笠掉落之后,是一头乌丝垂下,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些地方是*脱落,露出了里面白皙红润的脸蛋,这原来是位女扮男装的少女,只不过是脸上抹了些用以遮盖的妆粉来掩饰面貌。 这大刀门的一看自己劈出了个女人出来,不由得狞笑道:“原来是个娘们啊,可惜遇见的不是地方。这次你东西不交出来,就算是公主郡主,我却也饶你不得。” 那少女没有露出全面目,此刻是冷冷看着对方,不发一言,显然是等待最终的命运。 又过了几十招,这少女手无寸铁,体力又不支,只能靠步法闪躲,饶是如此,身上已经中了好几次,终于是一口鲜血喷出,步履踉跄,站也站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青年将那少女已经逼得无路可退,是也再不停顿,高举大刀直接砍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感觉身后一阵疾风而来。青年赶紧回身一闪,拿大刀格开了一件飞来之物。 原来是浦定北出手了,他此时是长刀在手,刚才那件飞来之物便是他拿了个板凳投掷了过去,震的那青年手上一麻。 郭平趁此机会,赶忙过去想扶那少女离开险境。那少女已是神志不清,见有人走来,想要抵抗,却再也支撑不住,就此昏倒在了郭平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