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半惊魂（五）

    那天晚上，伴着齐秦的歌声，夏克明载着柯小薇去了米安琪的老宅。卡宴在北新桥拐进一条胡同，行驶了几十米，停在左手边的小区大门前，半米高的隔离板横在半空。

    夏克明和保安磨了半天嘴皮子，卡宴才驶进小区。院内道路两边，停满了车辆。转来转去，还是柯小薇发现了一处两车之间狭小的空当。

    “停得下吗？”

    “下车，就搁这了。”夏克明说着熄了火。

    “不行，挡在路上了。”

    “活该，这是物业管理造成的，我他妈也是受害者，人不能老委屈自己，成全了他们这帮孙子。”

    “不行，你必须把车停好了。”柯小薇绷紧了脸，严肃地说。

    夏克明笑了，“坏人都是让好人惯出来的。”

    大院里处处见缝插车，如果从空中俯瞰，整个院落定像一张布满雀斑的脏脸。多年以前，空间上的从容与闲适已是回忆中拾起的只鳞片爪。

    两人下了车，夏克明左右张望着，指指朝南的一幢六层红砖楼说：“好像是那幢……”

    “你仔细看看，除了唱歌，还能记起什么？”

    “脑子里偶尔闪过些画面，是个深夜，我从米安琪家的楼门里跑出来，站在那边空地上，望着她黑洞洞的窗户，心里特难过。”

    “你去找米安琪，她父母骂你了？”

    夏克明摇摇头。

    “米安琪让你以后别再来找她？”

    夏克明使劲揪扯着头发，深深吸了口冰凉沁肺的冷气，垂头沮丧地晃晃脑袋，“想不起来了，反正心里特难过，站在那儿，望着她的窗户还哭了。”夏克明嗫嚅地说。

    “你说知道米安琪家里的摆设，而她又不承认请你去过她家，是吗？”

    “别问了，咱们走吧。”

    “你指指哪扇窗？”

    夏克明抬起头，努力搜寻着，过了一会儿，突然指着一扇亮灯的窗户说：“好像是那扇，排水管紧挨着的那扇。”

    柯小薇抬头默默注视着，“是三楼对吧？”

    “撤吧！”夏克明催促着。

    “咱们上去看看。”

    “我不去，没准儿记错了。”

    “你害怕？”

    “懒得上去。米安琪不住这儿了。”

    “她父母住这儿吗？”

    “不知道。”

    他跟在柯小薇的身后，进了一梯三户的楼门，蹑手蹑脚地走上一道道水泥台阶。豆绿色的老门越发暗旧，还能隐隐看出褪色的红字：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