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到深处（三）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坐到了宽大的布艺沙发上。夏克明断断续续地追忆述说着，在过往心惧万分的记忆中艰难跋涉。讨厌的冷汗又从额头缓缓流下，出其不意袭来的战栗，让他更紧地握住柯小薇的手。

    柯小薇的面容越来越凝重严肃，手也渐渐失去了热度，变得冰凉。

    “还有吗？”

    夏克明看着她摇摇头，接过纸巾，擦着额头的冷汗。

    “你的梦里充满了暴力、仇恨、恐怖和委屈。饱含着对过往切齿的记恨，好像也有对以后的预示，巨蟒和银环蛇应该分别代表着一个男人和女人。巨蟒是谁？”

    夏克明呆呆地看着她，自己的手也是冰凉的，两只冰凉的手指指相扣。

    “如果巨蟒是暗指对你行凶的白口罩，那他和银环蛇又有什么关系？在梦中，米安琪变成了银环蛇……”

    夏克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这一切被柯小薇丝毫不漏地察觉到了。

    “你心里藏着对米安琪深深的不满，是吗？”柯小薇试探地问。

    夏克明一声不吭地垂下头。

    “而巨蟒和米安琪好像没有关系，这个梦就难解了。”

    柯小薇抽出手，拿起茶几上的圆珠笔快速地在纸上记着什么。少顷，抬起头看着木然的夏克明说：“你的病情要比我原来想的严重。如果说与巨蟒和银环蛇的搏斗是你的噩梦，但你醒了以后，看见天花板上游动的银环蛇，看见它落到你被子上，可就是清醒状态下的幻视了。”

    “不能自知，并信以为真。”夏克明咽下了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柯小薇替他说了出来。

    “你说的是幻想和妄想的区别。而妄想加上幻视，精神分裂症的可能性就大了。你来住院好吗？”

    “你扯淡，精神病人能和你调情吗？精神病人能cao作黄金杠杆交易吗？少他妈吓唬我。”

    夏克明忽地一颤，他想到了刚才述说病情时，闪念之间的刻意隐瞒——眼前似水面浮动的白墙，李鹤鸣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被轰爆了，白墙上蘸挂着清晰可见鲜红的脑浆子。

    “过强的意志力可以帮你掩饰病情，甚至在日常生活中看起来比正常人还正常，但这也是你最危险的地方。夏克明住院吧，你可以治好的。”

    “你帮帮我，我不住院。”夏克明哀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