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十字伤痕
威廉呆呆的站在原地，他面前的那个少女早已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冰山美人了，四肢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透明的发丝逐渐变得金黄，虽是原来的样貌但却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那不是头发，那是二氧化硅的拉丝体，通俗来说，就是光导纤维，而且是极其细微的纳米级光导纤维组成的头发！光纤发丝随着欧丽莎周遭环境的变化而自适应的改变着颜色，不仅是头发，身上的衣服，裸露在衣装外的皮肤都跟着周围的环境进行自适应调整，直至完全融入翠绿丛林。 “很好……人类，见识到了么？这才是真正的猎人。” “你对她干了什么？！”威廉强压怒火，手悄悄挪到背后的快速枪套中，隐藏在身后的一把模块化轻型突击步枪悄然上膛，蓄势待发。 “并没有干什么，只是完成了这个少女与生俱来的欲望，并且赐予了她所有人类都梦寐以求的永生。”迪安淡淡地说道，好似转化对于这些人类来说是无上光荣的事，事实上，能够得到永生，完美无缺的永生，一直是人类做梦都想要的成就。 “畜生！这不是你杀了她的理由！”威廉愤怒了，他快速的拔出步枪，模块化科技瞬间启动，从一个收缩成手枪样貌的枪支瞬间展开成一支精巧的长枪，迪安眯着眼微笑道：“有趣的小玩具，可惜，还不够资格。”他轻轻抚摸了下欧丽莎的头，也许这个少女已经不再是欧丽莎了，就像海德薇莉已经不再是那个海德薇莉一样，她现在叫…… “冰棱，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完美的结束吧。” “什么？！”威廉脑中瞬间陷入空白，迪安的意思太明确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交手，迪安就连正眼都不愿意看自己一下，好似神能够轻易地杀死尘世间的任意一个人，威廉明白了，他们是沙粒，迪安是这里真正的神，就连Fenix都要对其俯首称臣，从欧丽莎被转化成冰棱的那一刻起，千面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可是……为什么叫冰棱？因为她的冰冷吗……” 那是疑虑，也是狙击手的一种另类驱散压力的方式，威廉需要稳定，他的基因锁同样也不允许他恐惧，狙击手是不存在恐惧的，一人，一弹，一枪，一目标。这就是他的一切了，这就是他的战场了！只需要这些，哪怕目标是一个神，不可能杀死的神，他也不需要恐惧，他只需要那么多……这里没有威廉，这里也没有迪安，更没有什么冰棱，这里只有枪，和枪膛中的子弹！ “异能·定速音律……”威廉的心脏逐渐停止到几乎每分钟跳动两下的危险频率，血液的流速减缓让他自己的时间开始减速，与银冉那加速自己时间流动到相当于对方眼中的绝对静止不同，威廉的异能是减缓，加速固然能够先发制人，但是狙击手的真谛是耐心，绝对的忍耐绝对压倒性的强过双枪的快速。狙击手，是猎手，不是表演家。 “就是现在！”趁着时间减缓的瞬间，威廉抓住冰棱双刀间的空隙，将枪口与迪安连成一条直线，迅速沉稳的扣下扳机，长点射！基于时间几乎静止的精度点射。 时间真的停止了么？不，它还和往常一样流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不过在牺牲了脏器需求血液和大脑供氧的代价上强行让属于自己的时间停滞下来了，冰棱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她的人造战术眼虽不具有人眼的透露感情功能，但却也被惊呆了，没人会在欧丽莎的快速近距交叉斩下还能从容的进行精度射击，这个人，太冷静。 “压制心脏的异能？有趣……看来无形之剑的称号来自于此。可惜，异能很强大，枪，是废物。”迪安微笑着举起一只拳头，轻轻地揉捏着拳中的空气，同时，扑向他的子弹停下了！它在，诡异的扭曲！弹头被旋下，弹身内部的火药被揉捏着挤出弹体，组成子弹的金属痛苦的咔吱咔吱响着，直至完整的一枚子弹被硬生生捏成了麻花状，三枚子弹，出自威廉定速音律的三颗精度点射弹药，就这么被扭成了麻花无力的丢在一边，迪安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威廉感受得到，这个怪物，在嘲笑自己。 “不够？这么根本打不到……该死……心脏不能再撑下去了……”定速音律，依靠压制血液循环达到绝对耐心环境进行精度狙击的异能，长久以来都只有一个问题，出自于他自己的人类身体。如果过长时间维持异能，血液的极低速率循环会无法供给足够的氧气，那么身体就会因为极度缺氧而陷入昏迷状态，这是被人类，这个本身脆弱的物种rou体所限制的，异能的另一面刀锋，此刻终于带来了应有的效果：威廉的眼前开始出现虚像，黑色的霓虹开始侵占他的视觉神经，他痛苦的喘着气，试图大口吸入周遭的氧气，但却因为异能解除后的缓冲期而显得杯水车薪，心脏回复正常速率仍需一段时间推动血液，之前的精度点射计算和实施花费了太长时间了，要想让全身“凝固”的血液重新恢复如初？再强悍的身体都会因为心脏的急跳急停而崩溃的，而这段时间，是威廉的无力期，冰棱淡淡的点了下头，开始冲刺！ 擦擦！ 威廉的rou体爆开了两道红色的十字丝线，猩红色的鲜血拉成两条十字线以威廉的胸部为中心疯狂延伸着，威廉的视觉中仅仅留下了一道少女的残像，冰棱的移动速度已经超出了视网膜可以捕获的视觉信号速度极限，那是机器，真正战斗机器人所拥有的超速度！威廉身后，戴着兜帽的少女轻轻抬起手，手臂处的臂刃悄然收起，同时，威廉的腰部也深深地出现了一条血槽，泛白的脂肪层不断冒着鲜红的鲜血，深可见骨。 “不……这不是欧丽莎……她不可能……有这速度……”威廉咬着牙掏出仅剩的一把手枪进行还击，也许是因为重伤的缘故，精度下降的飞快，甚至有几发子弹偏离了目标十万八千里！冰棱默默擦了下手套上沾着的血液，再次蹲伏下身，两把臂刃瞬间弹出，加上手中原有的两柄诺森兰战术刀，她的身体瞬间加速到音速，残影过后，威廉的手枪咔咔的碎成一堆零件，同时，受到重创的躯体再次多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不再喷涌，他的心压已经无力为继了，但诡异的是，冰棱的每一把刀上，都没有沾上鲜血，就连刃锋之上，都没有鲜血的痕迹。 杀人不沾血，那是一个刺客的毕生追求，没有什么冷兵器杀人会不沾血，那是不可能的，切割，刺杀，取决于刀刃的锋利程度和刺客的速度与爆发力，锋利程度够了，就算是一个老练的刺客也不可能做到杀人绝对不沾血，他们的速度摆在那里，刀刃只要在伤口处停留，那就一定会沾染上猩红的血液，但冰棱做到了，刀过，重伤，刀身不沾血。那是机器人的极致速度，新一代战斗机器人的无解爆发力，她是出自迪安之手的刺杀型尖端战斗机器，刀杀人而不沾血，充分表现了迪安武器造诣的极致：“刀过不沾血……你做到了……可这是……真正的你么？” “……”冰棱淡淡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威廉，他已然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都是足以致命的伤口，但他没有死…… “我想知道……呵呵……你是……怎么……” “怎么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内把她变成我的刀锋女王的？她愿意完成她的执念而不惜一切代价，这就够我瞬间转化并突破她的免疫系统了。”迪安满意的答道，他从来就没有什么胜利者的架子，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个科学家，是个靠着战争找到真正进步和真正自由方法的科学家，而科学家，不需要什么架子。那是战士和骑士才会选择的人世间的虚荣。他要做的，只有让真正的无知者能够看清他才是真正的神，真正要被顶礼膜拜的神。 “原来是……这么……这么回事……呵呵呵……你愿意……呵呵呵呵呵……” “你也会愿意的。面对你的终极目标。你也会同意的。成为狙击之王，能够战胜时间之痕的狙击之王。神能够杀死你，当然神也能完成你的一切。” “呵呵……那我选择……活着……” …… “为了完成你的最深处的执念？”迪安淡淡的说道，这一切，他见得太多了，千面不是具有坚定信仰的堡垒信徒，雇佣兵不会为了什么简单的信仰而去死的，而他也不愿意这些人死去，他重生需要禁卫。 “没错……我不想死……呵呵，真正的神……能见到，也不错……”威廉渐渐闭上了眼睛，血液的流逝早已催垮了他那无谓的正义了，迪安是邪恶的？不，在他们雇佣兵眼中，迪安就是钱，杀死他就能得到一笔巨额的赏金，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迪安淡淡一笑，拔出另一支注射器猛的插进威廉的心脏：“粗犷丑陋的沉眠者，呵呵……为了这些尘世间唾手可得的东西不惜舍命弑神？最终，还是要归附于神的麾下，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类，粗犷，狂妄，贪婪！这才是真正的本性啊！” “主人，千面组织还剩下七人，他们已经进入蜂巢培育腔。”冰棱好似完全遗忘了过去的记忆，向迪安跪下宣誓效忠，银色的刀锋悄然收入双臂间的鞘中，就跟平常的衣服没什么区别。 “威廉就在这里慢慢转化，你看着他，吾一人即可。” 迪安拍了拍冰棱的头，冰棱应声开启隐身状态，他满意的笑着：“现在去，回收我的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