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死不由我
“凌？我所能看到的只有你，可怜的小鬼，最终还是要进入棺材，呵呵……不过吸血鬼最终的归宿也将是棺材和坟墓。”她没有注意到凌的存在？洛里安疑惑的摸不着头脑，虚弱的凌甚至都没法启动光杆细胞核隐藏自己，这个血猎究竟是没有注意到床板下重伤的凌，还是根本就不屑一顾：“真的没注意到吗？凌？” “小心！别因为我……” 刷…… 刀刃的破风声，那是枪刃的镀银刃划开血rou的声音，洛里安暴退数步，胸口赫然出现一到皮rou翻转的血口，伤口快速碳化呲呲喷射着黑烟，那柄枪刃，经过特殊改良！ “鳞片式构造？刀刃入体时外部涂层解体嵌入伤口，放大灼烧效果？很不错的设计，变得有意思了……变得……很有意思。”未等艾达下一招式，洛里安便已暴起，他没有给血猎任何连击扩大伤口的机会，那是斥候的优势，如同光的速度，甚至能够超过光！洛里安轻松的抓住艾达的枪刃，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避开刃锋，高傲的搂住她的细腰：“终究还是人类，能够击中我已经不错了，我不想杀女人。” “你这是在怜悯我么？！混账！”洛里安顺势放开艾达的腰，借助她的横向斩击的蛮力高高约起，优雅的翻滚着，艾达看呆了，那是一个重伤的吸血鬼，竟然能够如此轻松的近自己的身并像一个小青年似的暧昧的避开她的锋刃搂住脆弱的腰，为什么没有折断人类脆弱的rou体？艾达不明白，也许是眼前这个亲王级根本不屑于杀她，或者是，对猎物无耻的玩弄。 “目中无人的畜生！” “就这么骂别人，骂一个素不相识且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年轻血族是畜生也太失礼了，你们这些血猎，素质还真是差……”洛里安的瞳孔再次猛然收缩，他突然收住话语，停下戏虐的态度，瞳孔正中正是那枪刃枪膛内致命的150毫米口径高密度银爆弹，蓄势待发！ “死吧！目中无人的变态！”洛里安的角度很巧妙，恰到好处的与枪刃达成一条直线，艾达愤怒的扣下扳机，枪刃机械的喷射着怒火，托举那枚炮弹呼啸着扑向洛里安。 “该死！” 咚！ 实木碎片裹挟着被撕扯下的水泥碎块四处飞溅，洛里安消失了，伴随着他那令人窒息的夜之王族的气味完全消失了，好像他就没有出现过一样，枪刃打穿了一层和二层之间的隔板，好在并不是建筑物的承重结构，仅仅是打通了连接通道而已。真银粉尘的刺激性气味肆意挥发着，凌紧张的感受着血液中洛里安那熟悉的心跳，尽全力屏住呼吸，避免吸入那致命的真银尘埃，银爆弹很成功，成功的正中了洛里安，尽管他做出正确的战术动作，但却没有料到时代已经赋予枪刃如此精准的命中率。 “洛里安！你要活着……不要死啊……洛里安！救我！” “呃啊！真疼！”二层楼道口，洛里安无力地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息着尚带真银尘埃污染的空气，艾达的炮弹确实命中了，好在艾瑟的亵渎装甲及时启动，仅仅是些许皮rou的灼伤和重度脑震荡，身下的空间不断传来暴怒的血猎接连不断的轰炸声，美妙的就像儿时的爆竹一样，洛里安享受着，回忆着过去不会再回来的一幕：“亲爱的……我没事……亵渎铠甲挡住了所有的伤痛……说真的，替我谢谢艾瑟这个家伙……不正经的法师，东西还是很靠……该死的有完没完？！” 又是一发炮弹，但诡异的是，这枚蒙中的炮弹穿透楼板后并没有爆炸，相反，惯性作用下只是穿透隔板后死死嵌在了三层天花板之上，正好为洛里安打造了一个奇袭通道：“出来啊！吸血畜生！来啊！” “艾达！床板下面有动静！” “快看那！一只重伤的女吸血鬼！哦！这姿色不错么！” “把它绑起来！嘿！胸部绕几圈！” “没错！别管那个胆小鬼了！哈哈哈！” 艾达没有反应，洛里安终于知道为什么疯狂的血猎没有追击了。不是血猎吸引诱饵，他的血液告诉着他，他们真的逮住了凌，丑陋的血猎若他不出手，那么他们就会按照千年来例行的人类兽行：凌辱后扒下血族少女的皮，斩断头颅然后将剩余部分肢解在太阳下曝晒，直到尸体和灵魂一起化为灰烬。一千年前的中世纪如此，西伯利亚的地狱如此，现代，亦如此。 “艾达！你要回避一下！你明白的，来自热血男子的饥渴！”洛里安找准位置，蓄势待发，安静的观望着饥渴的人类会做出什么，涌进的血猎似乎很多，但实际拥有战斗力的至始至终也就只有艾达一人：“洛里安？我知道你在附近……你还要看他们玩老娘多久？要不是因为……” “保持安静，不要挣扎。” “你说什么？！你个大混蛋！不挣扎难道让他们玩弄我的身子？！” “相信我……凌，他们很快就会死。” “给我死开！洛汪！”洛里安痛苦地咳了一口鲜血，艾琳的火气透过血管狠狠地顶了下他喉头的伤口，那股劲要是放在他完全放松的状态下绝对能让这个斥候好好的喝一壶记住不要招惹凌，洛里安死死抓着附近的附着物保持着蜘蛛形态悬空在血猎的头顶上：“你差点害死我！” “白痴！啊啊啊啊啊啊！他们在捆我的手！这都能忍？！” “忍着，我在找艾达的位置……” “好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还在惦记着那个血猎！她哪里比我好？！” 透过血管壁那堪称要被压的爆炸的血压，洛里安不看都知道凌的那张娃娃脸是什么样子，简直就可以喷出火焰，她平时就连自己都很难碰她的身子，拉个手都要冒着生命危险，被一群外人摸来摸去还要绑手？简直是奇耻大辱，洛里安加快速度，天空的视角很难找到装束一摸一样的血猎，每个都是黑头巾和全身外骨骼装甲，要想找出艾达，只能…… “在寻找我？为了奇袭能让自己的爱人受到如此大辱？这就是所谓的血族情侣？” “不好！” 轰！ 洛里安就像是一架失去了丝线牵引的玩偶一样机械的坠向地面，和凌的精神交流大量消耗了他的专注力，甚至都让他没感觉到悄悄靠近的艾达，从战术潜伏，到毫不迟疑的零距炮击，洛里安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艾达不是一个普通的血猎。 “你到底是什么？狼犬没有思想……” “我不是狼犬，我是大脑。伦敦万人信众的英雄。吸血鬼，你的黄昏，将会被……”艾达反手格挡，洛里安的利爪狠狠地划过枪刃刀身，钛合金刀身上瞬间印出三道骇人的抓痕，与其称之为痕迹，不如将其称之为怪物的伤痕，最深处甚至重创了枪刃最为核心的部位，能够一击必杀的炮膛。艾达暴退数步，猛力还击，剑刃贴着洛里安的下颚划过，他闪避的很快，全身上下好像就没有骨头支撑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好疼！” 若没有声音，也许洛里安会专心的战斗数几个小时，但这不是训练室，不是他熟知的，恒久无音的凛冬古堡，剧毒天堂的地盘，什么都可能发生。伴随着艾达的稍许劣势，人类开始动作了，血猎们狂笑着用银刃划开凌白皙的肌肤，吸血鬼的皮rou触及特制的祝福武器时剧烈的淬火效应所带来的疼痛终于突破了凌的承受极限，那种几乎能把人rou烧焦却又无法致死的手法是人类对血族一贯的恶意，毫无还手能力的吸血鬼被划开皮肤，银刃和圣水的轮番折磨，痛觉丝毫不会减轻，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但疼痛，这见了鬼的属于人类的疼痛，却丝毫不会减弱。人类那只存在于中世纪和现代阴暗角落的取乐方式，从同类扩展到几乎所有种族，而战争，让这种行为更加肆无忌惮了，凌忍受的便是洛里安记忆中，曾经卡帕多西亚难民们遭遇的圣殿骑士口中的酷刑。血猎的办法无非很简单，让凌不断的惨叫迫使洛里安乱了心神，从而能让艾达达到胜利的目的，就连他们的领袖听到凌撕心裂肺的惨叫时也不免皱了下眉：“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善良？呵呵……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女露出自己最邪恶的一面。就因为她是吸血鬼？” “这又如何？！比起被夜色尖兵屠杀的痛苦，难道你们血族就不残忍吗？！你们这些畜生，都该死！”艾达暴喝一声，挥舞着破败不堪的枪刃冲向洛里安，那是仇恨，尽管自己的同伴也在重复着吸血鬼做的一切，尽管她知道对他们施以暴行的并不是血族，但仇恨就是仇恨，人类，从来不会淡化仇恨，伤痕一旦铸就，永不消除。 铛！铛！铛！ 枪刃毫无保留的重击洛里安的臂部装甲，每一击都饱含着对力量的渴望，并不是渴求利用力量杀戮，而是利用力量保护自己唯一的渴望，洛里安没有还击，只是越打越退，尝试靠近唯一的出口，唯一的，直线出口：“还手啊！吃人的怪物！还手啊！” 回应艾达的，只有一个无奈的微笑，美到足以让少女动心的微笑……洛里安已经退到了缺口附近，凌仍旧惨叫着，只不过长时间的嘶吼下，已然有些沙哑，面对艾达指着自己的枪刃炮口洛里安终于发话了：“冲不淡的仇恨哟……人类恨吸血鬼，所以把我们赶尽杀绝，不曾想吸血鬼也同样多恨人类呢……” “妖言惑众！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 “死亡么？看看吧，我们伤害过你们吗？我们只是一对落难的王室情侣而已……真正的野兽，是你们啊……”洛里安没有留给艾达任何开枪的机会，冰冷的向后一仰坠下，瞬间，凌的惨叫声停止了，伴随着折磨的结束，是炼狱那冤鬼一次又一次的哀嚎！洛里安出手了，艾达呆呆的听着自己的同伴，亦或是下属被生生扯碎的声音…… “怪……怪物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过来……怪……怪物！” 哒哒哒哒哒…… 枪声与惊恐的呼喊交织在一起，艾达脑中瞬间浮现出数月前血猎公会被魔党清洗的一幕，强悍的血族轻松的撕扯着他们，将他们撕碎，血流成河。 “怪物！吃人的畜生！”艾达愤怒了，仇恨之火一旦点燃，便再也不会熄灭了，只会，熊熊燃烧！ “吸血鬼！我要你为了我的同伴和家人偿命！”她轻盈的跳起，毫不犹豫的跳下同时，为枪刃装填着一发又一发精制的银爆弹，她无比坚信着，那是屠杀，不是别人，正是洛里安杀了那些人，那些被她视之为同伴的人。 “你来了啊……来杀我的？如果杀戮能解开人类和特兰西瓦尼亚之间的仇恨，那随便你怎么办。”艾达停滞了，洛里安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血迹，理应变成血人的他，却衣着光鲜的搂着凌，凌的手腕早已被纯银镣铐灼伤的不成样子，衣衫破烂的缩在洛里安的怀里，他不断低语着，似乎是在安慰怀中的少女：“你……不是应该……” “我不是主角，我只是，趁着那个人杀戮的时候，救了我的妻子而已。很快我也会死，所以，这是你最后发泄仇恨的机会，发泄那，本不该是血族为之承担的仇恨。”洛里安依旧还是那么平静，他在微笑，面对着不共戴天的仇敌，他选择了毫无任何心机的微笑，从容的把后背暴露给艾达，他不担心对方会不会发射一枚银爆弹送自己上西天，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妻子抱在怀里，永不放开。 艾达呆滞了，她感受到不仅仅只有这两只吸血鬼的气味，血猎的本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是种被竭力隐藏的窒息，她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的抓握着手中的枪刃，周遭的环境突然陷入死寂，仅剩下自己，和两个血族的微弱呼吸。 “我终究会死，但不是被你杀死，是被……被我的誓言和我战争时犯下的罪行所伤害的那个人杀死。血猎，趁你还能动，杀了我，赶紧走吧。”洛里安冰冷的语调，毫无抵抗的言语，背后的窒息感逐渐加深，艾达没有选择开火，相反，她选择了转身…… “是……是你？！” “呵呵……这就是血猎公会？很好……披着血猎的皮，展现人类兽行的地方，肮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