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格里夫兰
“马卡洛夫，这就是你要和我们交换的东西？一台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机器？格里夫兰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对付一台没有任何价值的机器。”会议室不断的震颤着，外界的炮火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座深埋于地下的堡垒，固若金汤的铁壁面对如雨点般落下的炮弹之雨甚至都没有任何倾倒，只是残存于缝隙之中的灰尘被无奈的震落，室内到处都在倾泻着长年积聚下的沙土：“什么都不愿意说，并不代表这个东西没有价值，很快，你就会真正的知道，这架机器，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了，听到外面的炮火声了么？格里夫兰恐惧的，同样也是为之振奋的炮火。”马卡洛夫面无表情，一遍又一遍来回擦着自己的沙漠之鹰，直至枪身被擦的足以当做一面镜子。 “说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吧。”虚拟影像中的人最终不再争论那个机器人的价值问题，马卡洛夫满意的笑了下：“很简单，给一队英雄一个墓碑，和一个光荣谢幕的悼词。” “什么英雄？” “芬利尔，当年的尖刺城事件，Wolfpack战术小组的一个小小愿望，我只不过是还维罗妮卡的一个人情而已。墓碑，象征着永恒的荣誉，你明白的。”马卡洛夫停止了擦枪的动作，小心的收起那把被擦的光亮无比的手枪，退出弹夹拿出一枚子弹，熟练的卸下弹头倒出火药后倒弄着，黑色的火药被那布满皱纹的手指拖动着，画出一个无限的样子：“格里夫兰必须接纳他们，作为他们的坟场。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你明白的，芬利尔。” “还有那些维罗妮卡和你我之间的秘密，呵呵……只是一个墓碑那么简单？格里夫兰能够满足。” “呵呵，你要是真的认为仅仅是个墓碑，那就真的太好了。”马卡洛夫不再说话，玩弄似的把玩着一根火柴，待到火柴头靠近火药的瞬间，猛一发力，火柴柄猛然折断，而火药因剧烈摩擦引燃火柴头，火焰迅速蔓延着，瞬间点亮桌面：“仇恨是无限的，战争也是。芬利尔，不管你这个我曾经的教官想要干什么，我都想告诉你……格里夫兰终将被阴霾再次笼罩，机器人不是你的敌人，同样final也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马卡洛夫停顿了下，从衣袋中掏出一根烟，轻轻的靠着尚未燃尽的火药将其点燃，享受似的将有害气体完全吸入肺腔：“尤利那个孩子已经感受到了，final并不是什么阴霾。” “那那些阴影是什么？不是final也不是Fenix……格里夫兰到底会被什么颠覆？！” “bloodline……芬利尔，时间已经不多了，告诉我，伦敦的这些怪物的异常行为，你觉得像什么？作为教皇的你，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吧？” “……” “它们在恐惧，它们在逃避着什么即将到来的东西，没错，地震效应。”马卡洛夫凶悍的双眼中透露着无休无止的战火，那是一个老兵的睿智，虽已被岁月冲散杀意，但锐气丝毫不减：“格里夫兰必须立刻进入戒备状态。芬利尔，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你还想……” “我想我们该结束通话了，马卡洛夫，愿胜利女神保佑你的征途。”影像瞬间消失，阴暗的会议室再次恢复沉寂，天花板依旧不停散落着尘土，炮火声取代交谈声：“胜利女神吗？” “教官！教官你没事吧？！请回答我们！”门外不知何时响起的敲门声，马卡洛夫没有回应，那是吉伯特焦急的喊声，但马卡洛夫并没有选择回应，是因为……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大门被完全炸碎后四处溅射的碎片同时响起，弗朗西斯的高能炸药连同支撑大门的墙体一同撕碎，一根钢筋贴着马卡洛夫的头顶掠过，笔直地正中正对马卡洛夫画像上英国国王的心脏：“臭小子们，这就是你们的欢迎仪式？” 老人暴起，眨眼间由端坐到半蹲下，瞬间掏出腰间的另一把重型手枪，利落的朝着爆炸发起位置连开三枪，随后头也不回的收起手枪，轻描淡写的吹了下不停冒着灼热气体的漆黑枪口，而子弹是否命中，他根本不在乎。 “连看都不看么，教官？” “还需要看么，如果你们躲不掉，能活到今天？” “呵呵，你还是那么信任我们，很抱歉，打中了。”硝烟散尽，站在吉伯特前的竟是尤利西斯，他微笑着拔出一颗嵌入前胸装甲的钢芯穿甲弹，弹头承受不住与坚硬钛合金的撞击扭曲变形，尤利装作很痛苦似的捂了下被击中的胸口，子弹只是打穿了人造皮肤，些许在表面装甲之上留下了些刻痕。 “格林布鲁娜军工生产的重型手枪，编号HG404，发射12.7英寸口径机枪弹，因此后坐力和威力都很惊人，枪称终结者，对么，教官？”变形扭曲的弹头旋转着坠落，敲打着地面发出叮当的响声，没错，那是一枚12.7英寸的子弹，若常人被终结者喷射的弹丸击中，非死即残。 “呵呵，没错，这是我还在格里夫兰任命高级特工时的专属武器，每个格里夫兰的特工都会拥有的专属武器。虽然我已经不再是了，但……我没办法抛弃它。” “同样终结者也是你考验学员质量的质量验证者对么？告诉我，教官！死在你这把枪下的学员到底有多少人？！原来你一直用真子弹考验我们！”尤利质问着，吉伯特呆滞了，他们每次都会按照马卡洛夫的要求，在没有回应声时以各种方式破门而入，又在破门而入之后被这个老练的教官以各种瞬间的手枪子弹吓得进入战斗状态，但无一例外，每一次子弹都会精准的贴着他们的耳边飞过，之后便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训斥”和发丝被高温的弹体烧焦的气味。每一次马卡洛夫都会笑称，那是空包弹，没有人敢怀疑，都坚信着每一次都是什么空包弹，但，谎言被揭穿了：“没错，没有什么空包弹。每一次都是实弹……呵呵……” “果然……很早以前就在怀疑您是不是用的实弹，不过，我们从来就没有怪罪过……感谢你的训练方式，才让我们能活到今天。但，您的准头大不如当年了。”尤利放下巨剑，尽量不让自己沉重的身体压垮精致的木质地板，马卡洛夫好像很失落似的麻木地招呼尤利身后的同伴一同进来：“老了……呵呵……退役那么多年……还想和年轻时那样耍帅，不可能了……” “教官，在我们的心里，您还是最强大的……您说的没错，战场就像那扇门。” “战场？那是属于你们的。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呵呵……看来还是不能一走了之……”马卡洛夫看着桌上的那把终结者，巨大张扬的手枪枪身之上布满了早已与枪身融为一体的血渍，那是马卡洛夫年轻时参加战争用这把武器沾染上的鲜血，再也无法洗净的鲜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曾经是个刽子手：“一走了之？教官您的意思是……” 尤利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抢过终结者，熟练的退出弹夹后将其小心的重新放在原来的位置，他不敢破坏掉这把象征着教官荣誉和罪恶的武器，马卡洛夫微笑着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拿过手枪，咔咔拉动枪盖退出枪膛中的一发子弹：“臭小子当我想自杀？不过你的心意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就这样离开，格里夫兰也不会愿意。但是，别忘了，光是拿掉弹夹那是远远不够的。枪膛里还有一颗……当年的俘敌考核，你就是这样倒数第一的，呵呵呵……” “您还记得？呵呵……倒数第一……现在的我……就连倒数第一的资格都没有了。”尤利应和着笑了下，接过马卡洛夫手中的那枚闪烁着金色光泽的子弹，没有人说话，就连一向话痨的迪恩都保持了绝对安静，他们面前的是那早已升格成为初代主宰的昔日最弱和将他们培养成刽子手的传奇战士，回忆和现在交织在一起，尤利似乎意识到了气氛的压抑，迅速调整回原来的方向：“教官，告诉我，维罗妮卡和尖刺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暗金枪族为什么只剩下狼蛛和终结者了？！” “哦？我还以为只剩下终结者了……原来狼蛛这家伙离开格里夫兰之后还活着？呵呵，那个范海辛和你可不能比，天生的天才。” “告诉我维罗妮卡到底是谁！英国女王怎么可能和格里夫兰有关系？！” 马卡洛夫沉默了，伸手表示索要着什么，尤利冰冷的将弹夹轻轻的放在马卡洛夫的手上，弹夹脱手的瞬间，马卡洛夫干枯的双手似乎是被瞬间注慢了活力一般，灵活的就像一道闪电似的快速装填弹夹，连同上膛一起轻描淡写的完成，待到尤利抬起头时，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马卡洛夫布满沧桑的脸了，而是终结者那漆黑的枪口：“你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就连参与尖刺城任务的Wolfpack战术小组都不知晓维罗妮卡和格里夫兰的秘密，这件事，只有现在的教皇芬利尔，我还有维罗妮卡女王本人知道。” “您的速度很快，但是还是逃不过现代科技的慧眼，您的弹夹向下移动了两公分，子弹没有上膛，击针挂锁也没有解除。告诉我们吧，某种意义上，我们九人是您唯一的亲人。” “臭小子观察的是很仔细，但是，不能总是依靠现代科技啊！真正的战士，从来就不会过分依靠科技的。”马卡洛夫的脸上突然挂满了阴险的笑容，尤利的AI在毫秒间接管他的动作神经，伴随着笑容的出现，尤利轻轻闭上双眼。 砰！ 一颗子弹穿透马卡洛夫下方的衣袋，尤利瞬间做出反应向后躺倒，子弹贴着他的下颚飞过，击碎了位于尤利头顶的水晶吊顶。尤利瞬间蹬腿，依靠座椅提供的反作用力瞬间向后滑行数米，几乎同时，沉重的水晶吊顶承受不住重力从天而降，彻底砸毁了那张豪华的红木座椅：“第二把终结者，早就料到了，原来您的职业是双枪，和我一样。诡枪术，耍的很不错，不愧是教官。” “死猴子，反应比那个时候快了不少啊……果然现代科技赋予的力量和速度是常人不可比拟的么……不过，你真的想知道？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所以，我决定一个人弄明白。弗朗西斯，这次任务结束后，你带着兄弟们潜伏起来。我想弄清楚一个成为范海辛之后一直想搞清楚的问题。”尤利微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满身的灰尘，踢开满地的水晶碎片：“可惜了这水晶吊顶和红木家具了。” “队长，你到底想要弄清楚什么？你还有什么没有得到么？枪神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不是也已经和枪神见过面了么？！” “对啊……尤利哥哥……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大家重新集结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分开……”米娅不解的拉着尤利的衣角，马卡洛夫一言不发的抽着烟，这一次，他不再选择什么例行考核，而是静静等待着……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尤利淡淡的说道，温柔地抚了下米娅的脑袋，金色的发丝比起凌的银发，更多的是那人类独有的温暖：“寻找真正的自己和残缺的记忆，还有……”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格里夫兰可没有外表上看起来那么祥和那么美好……” “告诉我！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有没有母亲！教官！我缺少的那部分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年的我……那么孱弱的我是怎么活着……爬出来的……” 天使裂纹沉默了，马卡洛夫也低沉下脸，唯有外界逐渐靠近的炮火，房间再次开始剧烈震颤：“队长！我们必须赶快！前线溃散了！” “该死的！”尤利冲到马卡洛夫跟前，一把背起他，招呼着自己的同伴：“撤退！我们离开这里！教官，总有一天你要把属于我的过去全都告诉我！” “final是你的亲生父亲，那还不够么？” “我母亲到底是谁！” “那你得自己去问你的父亲了……呵呵，要是美娜不死……没有冷战……final也许……也就不会有什么浩劫……咳咳……”马卡洛夫无奈的咳嗽着，费力的抽着最后一口烟：“我的时间不多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呵呵，你他妈就是个奇迹。” “没错，明明是最弱的家伙却能活到现在。” “不，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弱者，你的父亲想干什么谁都不知道……咳咳咳……但我向你保证……咳咳……我认识的final要是真的……想……咳咳咳……毁掉这个世界，世界早就被海潮淹没了。” “海潮？” “没错，病毒浪潮，final的独门病毒。凭老朽和他打交道四十多年，他是想赎罪。” 尤利突然停下脚步，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马卡洛夫：“赎罪？！毁掉这个世界？” “诺亚方舟知道么……呵呵……当然，final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不会让方舟乘那么多人。” “到底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应该那么躲着你的父亲，所有人都希望浩劫结束，就连你的父亲也希望它能够结束。你也许真应该去切尔诺贝利见见他，但不是现在。”马卡洛夫笑着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的光亮，不断有黑影下坠，伴随着坠落的黑影，光亮也变得越来越小：“讲不完的，讲完之前我们就会被活埋，死猴子，出去告诉你，我以教官的名义向你保证。” “这是您对我的第四百万次保证。”尤利回应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突击！”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