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终末的守护者
“他是最善良的人，不是final，而是单纯的米罗·裴诺。不管世界再怎么想要淹没他，他都是最善良的人，没有之一！”狄安娜坚定的望着尤利西斯，尤利有一种感觉，她的眼中有一整支信仰坚定的军队，已经超越了军队的忠诚度，可以用狂信徒来形容，不仅仅是狄安娜，包括斯雷特和跟随着他的那些震音，都是这支狂信徒部队的一员，从他们的眼瞳中奔涌而出的不是别的，是那对过去那个男人的绝对忠诚，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狂热信仰：“裴诺遗志第01号令，誓死捍卫裴诺独子！裴诺遗志第02号令，若多年后其独子前来寻找真相，隐瞒！裴诺遗志第03号令，倘若情况危急或其已发现真相无法隐瞒，毫无保留！裴诺遗志最后一令，若03令生效，强迫裴诺独子尤利西斯继承遗产！” 几乎同时，所有的震音全部从各个角落突入昏暗的室内，墙壁经受不住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的再一次摧残，痛苦的崩塌，暴露出不知埋葬在其腹中多少年的森森白骨，碎裂的骨头喷射着苍白的骨灰，真正的邪恶充斥着空气，尤利隐隐感觉到，那已然不是骨灰，而是一个个因为贪欲和对力量的变态追求而殒命的亡魂，每一个都萦绕着，一次又一次的向着那些不肯露面的震音们索魂。 “誓死追随米罗的脚步！誓死效忠皇子！格里夫兰！” “为了格里夫兰！誓死追随，视死如归！” “你们……你们……为什么……明明……” “他不是坏人，至少从前到浩劫前都不是，米罗从来就没有想过贪婪……”狄安娜温和的声音盖过了狂热的效忠，面具已经被摘下，那么这些震音就没有任何必要对着尤利继续伪装了：“看看他们啊，这些都是你的遗产，你的父亲为了保护你，把我们，把整个格里夫兰乃至世界都与你捆绑在了一起，我们是你的军队，真相就是……你是这个世界的新主人。” “为了格里夫兰！为了米罗·裴诺！”再一次的高呼压过了一切，狂信徒们虔诚的以尤利为中心围了一个圈，斯雷特微笑着，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周遭的空气，氧分子被骨灰死死的包裹着，腐烂气息充斥着拥挤的房间，但还不至于窒息，他闭着眼，尽全力感受着只有风暴圈内才会感受得到的独特气味：“遗产……我们守护了半个世纪的遗产！” “为什么不花点时间坐下来好好看看即将消逝的家园呢？格里夫兰在你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真相和唯一的家园……”斯雷特低语着，颤抖着踢开碎裂的木桌，木屑掩盖着某个装饰精美的装置，钛合金的装置就像是新的一样，和周遭的古老格格不入：“家都没了，我们却不能……却不能……” “吾之同袍，不要哭泣。”强有力的机械臂搭在了斯雷特的肩上，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抚着守护者，像是个号令似的，其他人也纷纷将手臂搭在了同伴的肩上，包围圈彻底溃散，变成了一个诡异的集群：“我们会赶走侵略者，我到底是谁的疑问也会被解答。” “别挣扎，黑暗已不远矣；不要放弃，黎明从未缺席……” “呵呵……长夜漫漫……那么快就想知道你自己是谁？你会受不了的，因为这是老爷子们的黑暗，和你用生命坚持的光明与信仰相悖的黑暗……有的时候……我和守护者们，真想变成吸血鬼……” “好歹血族不会戴着面具，不会像人类那样虚伪，对么？” 咔！ 回应尤利的是一个说不出隐藏着什么的笑容，还有那精美装置被硬生生折断的咔咔声，伴随着扰人的杂音，是那木质地板和隐藏在地板之下的骷髅被齿轮撕碎的声音，木屑夹杂着被挤压无处释放的骨灰四处飞溅，震音们纷纷高举双手，像是欢迎什么东西从天而降似的齐刷刷跪下，口中低语着，好似在欢迎远道而来的神明：“打开了遗产的潘多拉之盒……就相当于接受了上个时代的黑暗。” 阴沉下的脸看不清面容，只有那摄人心魄的黑暗和被斯雷特称为“打开的盒子”的地面，齿轮拉扯着周遭的木屑和白骨，无处释放的尘埃终于在拉伸撕裂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个出口。那是泉涌，被压抑了许久的陈旧空气在齿轮撕开地面的一瞬间释放，与之一同释放的，是黑压压的生物群！通过强行穿透黑云一般的生物群透进来的光，尤利惊骇的张大了嘴。 蝙蝠！全是蝙蝠！从被打开的入口处跟随着骨灰和木屑一起喷涌而出的，是一群不知已被囚禁了多少年，饥肠辘辘的吸血蝙蝠！终日不见光亮让这些蝙蝠发生了变异，扑扇着巨翼呼啸而出，甚至尤利能透过指缝看到它们口中呼之欲出的獠牙，那巨大，好似真正吸血鬼的尖牙！ “啊啊啊啊啊啊！”就像再怎么优秀的班级中总会出现一两个不及格的孩子一样，一个毫无防备的震音正好挡在吸血蝠集群前进的道路上，没有目的的蝙蝠在饥饿和光亮的驱使下本能的奔向光亮处，它们疯狂的发起进攻，好似袭击麦田的蝗群一般将那个人团团包围，震音旋转着，被吸血蝠托举着飞向天花板，蝙蝠们尖利的叫声与人类的惨叫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刺耳的尖啸，鲜血很快被吸尽，饥饿的蝙蝠得到了一点点久违血液的恩赐，变得更为疯狂，呼啸着冲破木屋的封锁，向着它们所能触及的一切生灵扑去，没有人开枪，甚至连呼吸都被压抑，这是一群嗜血如命的怪物，再正常不过的吸血蝙蝠，只要形成海潮，在饥饿的驱使下，就是一台摧枯拉朽的杀戮机器！在这种饥肠辘辘的嗜血怪物面前，迎面而上只有死路一条！ “震音部队！收缩！以狄安娜为中心！声波驱散！超声波诱导它们进攻吸血鬼！快快快！” “收到！超声波发射器正在准备！斯雷特！给我们争取时间！” “狄安娜！护盾！”斯雷特咆哮着，举起手枪麻利的将弹匣中的子弹一扫而空，空尖弹触碰到**的瞬间碎裂，将一只只疯狂的吸血蝠炸的粉碎，空气中顿时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黑红色的血宛如雨点般撒下，遭到了反击，饥饿的蝙蝠同时找到了目标，极度灵敏的声导器官指引着这些嗜血怪物调转方向，呼啸着向着斯雷特袭来：“声武器频率调整好了没有？！” “很快！定向冲击还需要十五秒！” 十五秒，狭小的空间，愤怒的蝙蝠冲破大门后受到阳光的直射再次回转，不足五十米的距离，数支喇叭状的枪支对准了前方不断逼近的“黑夜”，斯雷特胸有成竹的示意稳住，直到他的瞳孔中心出现的第一只蝙蝠，和蝙蝠口中沾满了猩红物质的獠牙：“狄安娜！” 嗡…… 轰！ 宛如炮弹轰击，黑压压的蝙蝠群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淡蓝色的六角形结构将人类和吸血蝠分隔开来，前赴后继的蝙蝠们发了疯似的啃咬着护盾，淡蓝色的半球体不断的闪烁着，攻势丝毫没有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一道护盾而被削弱，相反，被阻隔在食物跟前的蝙蝠因为饥饿变得更加狂暴，护盾被完全包裹，满是试图打破盾墙的獠牙和利爪：“斯雷特？可以收网了么？！护盾没办法支撑这么久，没有瓦尔基里的庇护，也没办法进行双重护盾壁挤压……” 狄安娜死死支撑着护盾的中心，作为护盾支点的她挣扎着试图对抗那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压力，但蝙蝠的数量丝毫没有减少，地下囚禁的，显然不是一两个团体，而是一整支吸血蝙蝠集群，受不住饥饿的折磨，护盾外界开始了生物界中最为野蛮的生存战斗：自相残杀。 被压在护盾壁上的吸血蝙蝠被同伴无情啃噬，一拥而上的蝙蝠将被压在壁上的同伴当做了食物，尖利的獠牙轻松刺穿本不坚硬的血rou，这些最为纯正的吸血鬼们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就连溢出的血都被舔的一干二净，最里层的杀戮结束后，紧接着向外扩散，反抗和杀戮同一时间进行，这些怪物，已经无法等待护盾支撑不住压力自行崩溃，纷纷向着那些被挤压的同伴祭出了自己的獠牙，纷战，那是一场血rou盛宴，真正的，为了生存和果腹而开始的血腥盛宴：“声武器充能完毕！” 没有命令，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似的，斯雷特的手像是一柄战斧般劈下的同时，朝着四面八方架起的声武器也同时爆吼，无声的超声波化作更为直观的空气波动，一视同仁的摧毁防护罩外忙着自相残杀的吸血蝙蝠，声感系统直接迎接强悍的定向冲击，瞬间引爆血管，吸血蝠们失去了先前的疯狂，纷纷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惨叫着向着四周呼啸而去，随后便是宛如烟花的爆裂，**经受不住能量的直接冲击，华丽的在空中爆开，喷射出压抑在皮囊下的内脏和血液，血腥，空气中瞬间弥漫令人窒息的锈味。 “3，2，1，收盾！”一声令下，防护盾同时消散，斯雷特顺势冲向出口，手持声武器朝着飞散而去尚未被定向冲击消灭的蝙蝠连续扣动扳机，没有任何枪响，也没有飞散的喷涌着硝烟的弹壳，有的只是像流星一样坠地的蝙蝠碎块，这就是震音的战斗方式，真正的杀人于无形：“清场完毕！怎么会有那么多吸血蝠？” “你知道什么？你告诉我们这下面什么都没有，不要轻易下去！为什么会有吸血蝠？！”一个震音愤怒的拽着斯雷特的衣领怒吼着，丝毫不顾眼前的这个人是多么强悍的存在，他就那么冲着他扯着喉咙怒吼着，他只知道，一个朝夕相处的同伴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面对海潮一般的吸血蝠，他就只能蜷缩在防护盾的身后像个懦夫一样看着同伴被啃噬，就连声武器都无法奈何如此多的蝙蝠，除了等待定向冲击的充能外，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不该死去的同伴惨死在自己的面前，压抑的愤怒最终爆发。 “下面还有更多黑暗，不让你们下去，也不告诉你们到底有什么，只是说什么都没有，你们信任我对么？如果我说有，或者说有不该知道的秘密，你会下去么？我不让你下去，但你的好奇心会不让你不下去么？！给老子放开！你不够资格！”斯雷特强硬的打掉对方手中的武器，一个麻利的过肩摔将他狠狠地摔在满是碎木屑的地上，对方痛苦的抽搐着，满地的残渣好似锋利的尖刀，他痛苦的咳嗽着，外骨骼的蛮力险些折断了这个人的脊椎骨：“这就是裴诺给这个混小子的遗产！这只是见面礼，懂么！还有更多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你们都给我小心点，能活到现在，不能只靠我和守护者部队，明白么？！” 更像是一种命令，纷乱议论的房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抱怨声停止了，议论也被掐灭，就连为同伴的哀悼仪式都变成了草草结束的盖上一条黑色塑料袋，一座墓碑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留下狗牌，震音的尸体就被那么抛弃在了通往地下的入口：“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进去一探究竟可能就上不来了，或者留在地面，然后被吸血鬼吃掉。”斯雷特就那么指了指远处的地平线，这是选择，这是震音部队首领给质疑自己的部下的一个选择，也可理解为是放逐。继续追随的自然是下地，面对外界宛如绞rou机一般的影族，留在地面最终的结果就是被啃噬的一干二净…… “没声音了么？那就下去，小心点，你们知道的，这是考核。” “明白！考核允许出现死亡，死亡即为不及格！”一个沉默的震音高声回应，踏着标准的正步走到斯雷特的身前，义无反顾的端起枪冲进了地下室，尤利打量着那个黑洞洞的入口，门框上赫然印着一个让他不怎么舒服的组织标志：金属复兴。 “吸血蝠只是个小小的开始，很快你就会明白你曾经坚持的所谓正义到底有多邪恶。呵呵……小孩子是不会明白的，毕竟，上一个时代的正义，世上没有邪恶的，因为它们都被更恶的正义打败了。”斯雷特虚假的微笑着，招呼自己的手下挨个进去，没人选择留守，尽管保持怀疑，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追随他，尤利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是多么强大的号召力。 “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 “后悔先前没有留在地表好好欣赏下真正的风暴圈。” 咔嚓，金属装置运作，地板再次合上，只有一具被吸干了血的尸体，只有一幢摇摇欲坠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