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老兵
原来，流浪者的头领是惯用手是左手，这在整个帝国内都是极少数。人们往往不愿意和惯用左手的人战斗，因为在人们使用短兵相接的武力方法解决问题的时候，使用左手的人在打仗时经常能把使用右手的对方打个措手不及。数百年前，惯用左手的人甚至被一些教派归为异端，虽然那也都是一些歪理邪说而已。总而言之，惯用左手的人相比惯用右手的大部分人在近距离战斗中占有更大的优势。他看出来安德莉亚是个善良的孩子，不愿意伤人性命，他利用了这一点。而之前安德莉亚过于自信，导致现在她自己还有维纶都陷入了危机之中。 “现在，把钱交出来吧，小鬼们。”那个流浪者的头领见安德莉亚放弃了手中的刺剑，终于松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盯了安德莉亚一眼，说道：“否则，我一定不会像你一样手下留情的！自大的小鬼！”他手里现在有了更强的武器，更加得意了。安德莉亚只好捡起刚才流浪者头领丢落在地的那把粗制滥造的匕首，退后几步，同对方展开对峙。 “刚才跑掉的那两个小鬼抓着了没有？！”头领问向一边的手下，看来他也是很在意刚才逃走的卓雅和桑尼，万一他们呼唤来救兵，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边应该有波特那些人拦着，估计不一会儿就会带过来了吧！”原来，早就有人截断了维纶他们的后路！从那个流浪者话中，维纶和安德莉亚都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万一桑尼他们被对方抓住了，那他们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安德莉亚，不如把钱给他们好了！他们也只是想要钱而已，伤害我们对他们也没有好处。”这时，维纶正打算把钱袋扔给对方。他不想看到桑尼和卓雅成为别人要挟自己的手段，那样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维纶，那可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看着维纶那无奈的表情，安德莉亚叹了口气，说道：“你赚来的钱，你说了算。”安德莉亚知道，她这次的大意，不光使自己丢掉了佩剑，甚至让维纶都陷入了险地。虽然此时的她感到非常羞愧，但她还是冷静了下来，开始评估当前的形势：自己丢掉了佩剑，她在战斗中处于劣势；桑尼和卓雅可能会被抓住，到时候她和维纶将会处于更大的劣势之中；也许，维纶是对的，但万一对方不遵守约定呢？ “为了钱把命丢了就不好了，生命是第一位的。”维纶虽然也不忍心把这些宝石交给其他人，但他深知，为了钱财搭上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值得。有的人遭到抢劫反抗，然后被杀害的情况，维纶在垃圾镇里见过太多了。他在垃圾镇里活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他懂得放弃，懂得服软。他很清楚自己的弱小，他知道自己要生存下来，只能这么做。 “没错，小姑娘，那小子说的很对。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只要你们把钱交出来，就可以安全地离开这儿，没必要为了这点钱丢了性命。”这时，那个流浪者的头领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刺剑，剑的护手上的纹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只站在山崖之上，正在嚎叫的独狼。 看到这里，他突然手一哆嗦，把剑丢在了地上。他此时面色苍白，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吓得不轻。他用左手扶额，问道：“小姑娘，你是......萨马尔伯爵府的人？”旁边的几个流浪者赶紧跑过来，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头领出什么事儿了呢。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莫非你想绑架我，然后向我父亲索取一笔赎金？不会的，他从来不会跟外人妥协的。”安德莉亚摇了摇头，说道：“他只会直接用兵而已，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里，那个流浪者的头领冷汗直冒：“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是以前是效忠于萨马尔伯爵大人的骑士，现在则是萨马尔的领主，杰拉德爵士。”安德莉亚毫无保留地回答了对方的询问，但是她又补充道：“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你是不会从他那里榨取到一点钱财的！” “什么！”那个流浪者的头领听到之后，赶紧跪倒在地，同时用左手将那把安德莉亚的佩剑高高举起，大声喊道：“请您原谅！我不知道您是杰拉德大人的女儿！请您原谅这些胆大包天的下人吧！我也是实在没有活路才出此下策！没想到竟然冒犯了您！请你责罚我吧！” 这时，所有的流浪者都大惊失色，他们见自己的首领都跪倒在地，也纷纷效仿。维纶也感到很奇怪：“怎么这帮流浪者这么害怕杰拉德大人？我也没听说杰拉德大人是个残忍到连流浪者都畏惧的人啊？他控制下的萨马尔城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多变化。” “先站起来在说话！”虽然安德莉亚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不过，看样子，那个头领好像很畏惧自己的父亲一样。 这时，那个头领才解释了这一切：“二十几年前，我在鲁道夫伯爵手下当兵，您的父亲杰拉德大人，也是我的头领。而那时候，包括萨马尔城在内的很大一部分北方城市都被坎拉王国所攻占。”等安德莉亚接过佩剑之后，他才接着说：“我们在奥铎陛下的领导下，一直由南向北，击退了数万坎特王国的军队，最终，大军看到了的坎特王都！”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这帮坎拉的懦夫，他们畏惧于帝国的大军，投降了。这帮懦夫，他们以为投降了，就可以抹去战争中犯下的罪过了吗？！” “这又和你今天的行为有什么关系？”安德莉亚把佩剑插回绑在腰侧的剑鞘，而后质问道：“我听说鲁道夫大人手下的士兵最后得到的待遇都不错，怎么就你干起了拦路抢劫的勾当？！” “请您原谅，我一说起当年的事情，嘴就停不下来。我是萨马尔本地人，在坎拉王国攻入这里的时候，我跟随鲁道夫大人在南方与反对皇帝陛下的贵族们战斗。”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接着说：“我永远不会忘记！那群坎拉的败类，他们在攻入萨马尔城的时候，残忍杀死了我的妻子......当我跟随着第一批进入萨马尔城的帝国士兵进入这里的时候，我就在寻找着妻子的下落，很快，我便从当地人口中听说了那件事。” 说道这里，他眼中闪起了泪光：“当时，我发誓要报仇雪恨，我要让那帮坎拉人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一个，两个......我记不清有多少个坎拉士兵死在了我的手里，但我并不满足！杀死我妻子的，是一名坎拉的贵族，进攻萨马尔城的坎拉军事长官，盖里。而我则一直在战场上追踪着他，我相信，总能在战场上遇到这个狗杂种的。” 这时，周围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他的故事之中，就算是安德莉亚也没有理由打断他。 他擦干了自己的泪水，继续讲：“当我终于打听到，盖里就藏身于坎拉王都之中，我就知道，我报仇的时候到了。由于当时坎拉王室已经投降，所以我要干掉盖里就成了难题，因为这些坎拉的贵族都被软禁了起来，守护他们的正是帝国军。当时我的战友们都知道我一心想着为妻子报仇，他们都知道盖里是我的目标，所以他们都不会让我接近盖里的住处。” “我知道他们也是为我好，怕我遭到处罚，但我当时一心只想着怎么为妻子报仇，脑子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他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沙土，看着沙土在手中漏空，然后开口说道：“经过精心的安排，那一天，我终于亲手干掉了那个杂种！不过我的事情也终究败露了，因为触犯军纪，我被监军下令执行绞刑。” “可你现在还活着，不是么？”维纶看着眼前这个浑身肮脏的流浪者，无法相信他曾经是一名英勇无比的战士。 “多亏了鲁道夫大人和杰拉德大人替我说话，我才能活下来。最后，我被从帝国军剔除了，不过，为了给那些坎拉贵族们看，我们还是依旧表演了一出执行绞刑的戏码。”那个男人说：“再后来，我就回到了萨马尔城，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如您所见，我已经身无分文了。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早就自我了结了。” “你还有个儿子？”维纶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流浪者的首领居然还养育着一个孩子。 “现在萨马尔城急需要一些人力，也许你们能帮的上忙。我会跟父亲谈谈你们的安置问题的，老兵。”安德莉亚一直很尊敬这些战士，所以才会帮助对方，不过她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不管怎么说，拦路抢劫依旧是犯罪。希望你们首先到城卫队自首，他们应该会宽大处理，毕竟垃圾镇的流浪者问题还是挺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