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维尔纳的证言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大学士。”罗恩亲王长舒了一口气，用无比坚定且诚恳的语气解释道：“没错，我是去过皇家图书室，但我的目的，是去找寻一些书籍，根本没有跟玛格丽特会面的意思！” “亲王阁下......咳咳......请允许老朽继续说下去。”维尔纳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好几口气。 “说吧。”罗恩亲王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继续。即使他贵为亲王，也没法向一位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施压，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那位连头发都快掉光了的老家伙，说出那不为人知的一切。 “在玛格丽特·法莱斯陷入昏迷之后，我便将这件事在私底下告知了陛下。”维尔纳一边说，一边摇头：“可陛下在召集群臣商议之时，却根本没有提这件事。” “呵呵，因为睿智的陛下明白，我不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罗恩亲王轻蔑一笑。 “嗯......亲王阁下，您一定不知，陛下曾经要求老朽我，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维尔纳深吸了几口气，才继续说：“因为他其实很清楚，谁最有可能谋杀玛格丽特·法莱斯！” “你......”罗恩亲王刚想说话，谁知，维尔纳便朝着拉斐尔皇子张望过去：“如果有一人，想要让玛格丽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皇子殿下，请问，那个人最有可能是谁呢？”他浑身颤抖着问道。 这时，他的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源于自己那无比激动的内心。 “只有我这个将死的老头子，才敢将这件事公布于众！”这位老学究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那一定是皇后陛下，她一定对玛格丽特待在皇帝陛下身边这件事极为不满！”拉斐尔用极为平淡的口气说出了常人根本不敢提及的那个人——帝国皇帝奥铎的妻子，帝国皇后，沙碧娜。 当年轻的皇子殿下将人们心中所想，正大光明地讲出来的时候，宴会厅内的所有贵族都沉默了，霎时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 年迈的贵族，因为回忆起当年皇后的威势而面露惧色；年轻的贵族，因为对皇后没有任何印象，不知该说些什么；心怀热血的贵族，因为佩服拉斐尔那中敢于将秘密公之于众的过人勇气而沉默；老练的贵族，则是因为厌恶拉斐尔将事情说得那么明白，心想这位皇子殿下还是不够沉稳。 “没错，作为皇帝陛下的妻子，她绝对不会允许皇帝身边有这么一位年轻貌美，且受到皇帝陛下百般宠爱的女子存在的。”维尔纳努力地点了点头，认可了拉斐尔的勇气。 “但即使是当年的皇后陛下，也无法在皇宫之内一手遮天。她想要在明地里解决玛格丽特，显然是不可能的。玛格丽特是法莱斯家族当时的家主，盖文·法莱斯的女儿。盖文·法莱斯是谁，我想各位都清楚吧？” “她只好在暗地里筹备，最终，她成功了。” “您为何如此确信，皇后陛下是谋害玛格丽特·法莱斯的凶手呢？” “因为，针对玛格丽特的谋杀，可不止有那一次。”维尔纳望向了罗恩亲王，问道：“亲王阁下，您也是老人物了，应该记得，自从玛格丽特进驻皇宫之后，她遭遇了多少次‘意外’吧？” “我记不清了。”罗恩亲王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帮维尔纳证明什么，因为他看得出来，维尔纳说话明显偏向拉斐尔。 维尔纳眯起了眼睛：“亲王阁下不要着急，一定还有人记得。有一次，在玛格丽特偷跑出皇宫，在帝都街道上游玩时，遭遇了强盗的袭击，如果不是护卫拼死抵抗，她也就没法活到十年前了。” 维尔纳望向查理所在的方向，并且向其咧嘴笑了笑，问道：“查理大团长，您能回忆一下，那些强盗都是什么人吗？老朽记得，那时候，您负责帝都的防卫工作。” “没错，当时我的确负责帝都防卫。”身为灰衣骑士团大团长的查理，曾经拥有贵族的身份。他当时是奉命负责帝都的防火，抓捕盗匪，监督帝都卫兵的工作，并且维持城内的秩序。 他开始回忆起来：“我记得那次，陛下在听闻玛格丽特的遭遇之后，无比震怒，撤换了好一批城卫军的成员。当时，我抓住了很多袭击者，根据那些袭击者供述，他们都是一些当地的流浪汉，有人给他们很大一笔钱让他们干这件事，很多人甚至不清楚自己袭击的目标究竟是什么身份。于是我顺藤摸瓜，找出了那个为袭击者提供资金的家伙。” “当我将那个为袭击者提供金钱的男人交到皇帝陛下手中之时，陛下居然下令，让我停止调查这件事。当时我很不理解这件事。”查理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到现在我才了解到皇帝陛下的意思，他并不想与皇后闹僵！那个男人是皇后的手下！” “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呢？查理·卢盖特？”罗恩亲王面色不善地望向了站在墙角的查理。 “那个男人叫做阿普顿，就是五年前死在皇宫大门口的那个小贵族。”查理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出了那件事之后，我便时刻派人关注他的动向。我的探子在帝都下层区的一家酒馆里见过他，当时，他在同一位头戴兜帽的女人交谈。而将那名女人抓住审问过后，我们发现，那名女子原来是皇宫当中的侍女！” “阿普顿男爵！原来是他！他当时还挺出名的！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一位贵族恍然大悟道。 格里菲斯公爵笑着说：“就是那个想强闯皇宫的男爵？原来，他还参与过谋杀玛格丽特的行动，真是大胆。” “一个小小的男爵，与皇后陛下有什么联系？”罗恩亲王有些不屑：“好歹是一名男爵，居然与皇宫当中的侍女偷情，真是不知廉耻！” “如果没有联系，他又为何谋杀玛格丽特·法莱斯？皇帝陛下又怎么可能将他放出来？”查理撇了撇嘴，反问道：“如果没有联系，那名侍女是如何通过层层封锁，进出皇宫的？亲王阁下，我曾经申请皇帝陛下调查皇宫的出入记录，那一天，根本没有那名侍女出入的记录！如果不是皇后陛下，谁敢在皇宫的出入记录上做手脚？！” “够了！”罗恩亲王终于忍不住了，他冷着脸怒吼道：“查理大团长，您未免太无礼了！这一切，就算与沙碧娜有关，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查理也是愤怒地望向了罗恩亲王，双方用无比愤怒的神情对视着，无论是谁都毫不畏惧！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然无法调和，今夜，他们很有可能会进行真剑决斗！ 这是围观贵族们的想法。 “不，冷静点，亲王阁下，还有大团长大人。”这时，维尔纳希望能凭借自己的语言缓和宴会大厅当中的气氛：“还是让老朽来说清楚这一切吧。” “各位，不要着急。这件事，终究会有一个解决方案的。”拉斐尔也劝解道。 “好！”查理用力点头，他的手先前一直悬在自己的剑柄之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斩人。 “嗯。”罗恩亲王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失礼，微微颔首，赞同了对方的说法。 在平复了各自的心情之后，维尔纳开口说：“亲王阁下，对阿普顿男爵的那件事，老朽也有所耳闻。您现在确信，针对玛格丽特·法莱斯的谋杀，是皇后陛下指使的了吗？” “嗯，沙碧娜确实有谋杀玛格丽特·法莱斯的动机。不过，不论她是否为真凶，她也已经魂归大地了，讨论这个，跟我并无任何关系吧？”罗恩亲王虽然承认皇后的确有杀死玛格丽特的动机，但实质上，他并没有认同任何事情。 “亲王阁下，我可以向龙神发誓......您的确曾与皇后陛下同谋，来谋杀玛格丽特·法莱斯。”维尔纳依旧是一字一句地缓慢地说：“您也有谋杀玛格丽特·法莱斯的动机。” “你在胡说什么？大学士，你也和他们串通好了？”罗恩亲王不屑地望着靠在椅背上的大学士维尔纳，轻笑两声，说道：“呵呵，你说我也有谋杀的动机？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也不会在跟你们将这闹剧进行下去了。” “证据就是，您也爱上了她！您也爱上了玛格丽特·法莱斯！如果此事属实，您便有了杀害玛格丽特的动机。”维尔纳那干枯的手臂由于内心的激动而颤抖着，他说出这些话，似乎耗费了毕生的力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