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要害羞
秦风得了个“差”后，无奈地跃下了道坛。 其他弟子顾不上鄙夷他，全都焦虑地想着初考的事。在苍桓的命令下，他们排起队，一个一个的跃上道坛演练。 如此，大半天功夫，入派初考总算结束。 苍桓催动宇剑，秦风和其他弟子一起，被送到了一座大殿中。 萧云澜将那写着成绩的小册呈给苍桓，苍桓又呈给殿上坐着的三位长老，然后他便带着徒弟退到了一旁。 还未打开小册，殿上三个玄袍长老中，一身宽体胖的赤发老修先笑道：“哈哈哈，这次真的只出来这么点人，连郑沛的亲儿子都死在里面，难怪他哭得死去活来，长老都不想干喽，要我说他最好赶快滚蛋。” 旁边一黑冠长老忙道：“诶，大家份属同门，不应幸灾乐祸。” “切，不跟你说了，”赤发长老一脸扫兴，看向那个正审阅小册的枯瘦老修，“怎么样啊？有没有得优的，我想先要一个去药圃帮忙。” 那枯瘦老修神情严肃地看了赤发长老一眼，又转头看向苍桓，硬生生道：“这么多中和差？！怎么试炼弟子一届不如一届！” “是是……”苍桓躬身应着，虽然这事跟他没甚关系，可他没有辩解。 秦风看在眼里，心道这个苍桓确实颇有城府，修行中人当然都知道“善者不辨”，他若为自己辩护推脱责任，定当引来更多不满，而反其道行之的话，等那长老过了气头，想明白前因后果，反倒会更看重这个苍桓。 “不管了，这些弟子品质太差，浪费本修时间，先行一步。”枯瘦老修将名册扔给赤发长老，起身间化出一圈白烟，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你看这老东西，总是这么牛气。”赤发长老朝黑冠老修抱怨道。 黑冠老修则正向他躬身作别：“师兄，我想起来了！掌门还吩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让我亲自去办，先行一步。” 言罢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门，也是一闪不见，只留下一片黑烟。 “行！你们都有事！都走吧！”赤发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看册子，随即看到最打头的名字，一看是个“良”，再一找发现果然一个优都没有，想要即刻离去，又索性问道：“柳三学是哪个？” “是小辈……小辈在此。”柳三学恭敬应道，看得出他紧张到极点。 “跟我去药圃吧！”赤发长老飞身出殿时气场略微一带，柳三学便跟着消失了。 苍桓摇摇头一副无奈地样子，上去拿起三个长老扔下的名册，又见殿下弟子都望着自己，笑道：“没事，你们太过‘出色’，吓跑了三个长老而已，等下还有堂主、院主来领人，不愁没有出路。” 正说着，苍桓面色一凛，赶紧下到殿中，一道红影已经飞至，顺路抽去了他手中的名册。 来者是个貌美女修，朱袍上绣着白云飞鹤，看不出年纪，虽是素面朝天、风情不露，可唇红齿白、身材丰韵，特备是那双丰满的红唇，让人觉得她娇艳而不失端庄。 秦风不由得心中叹道：这才是混迹修界的女人，无需任何装扮和雕饰，也能魅力独到。 苍桓赶紧对这朱袍女修拱手笑道：“鹤舞散人新登浩然堂堂主之位，真是可喜可贺。” 鹤舞散人简短还礼道：“多谢苍桓子抬举，不过你也知道我新登堂主之位，急缺人手，就先行选才了。” 秦风怎会听不明白，暗自惊诧：这个女人竟然就是鹤舞散人，穆青萍的师父！莫非她已经洗脱了罪名？现在还进入天剑派坐上堂主？那再好不过！ “没问题，堂主请随意。”苍桓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得出来，苍桓和鹤舞虽然都是朱袍加身，都有五行境修为，可苍桓对鹤舞是恭敬之至，派中地位完全不同。 “所有的良和中，我都要了，出列。”鹤舞言罢将名册扔给苍桓。 苍桓面露为难：“其他院、堂的人还没来，这恐怕……” “恐怕什么？一个优都没有，这点人还会有谁争？你应该感谢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才对……”鹤舞拖长了语气，莹莹眼帘低垂着，衬出黑长睫毛更加动人，可神情却是不怒自威，让人感觉出她大有不耐。 苍桓微微一愣，便赶紧地拱手点头道：“是，是，堂主言之有理，那就依堂主的意思办吧。” “怎么你们还愣着呢？怎么，嫌弃我浩然堂？”鹤舞说话时看都不看那些弟子一眼。 其实这些试炼弟子哪有不肯，都是被吓住了而已。 苍桓忙道：“快，所有良和中的，一共二十四人，出列！” 试炼弟子们这才确定，被选中进浩然堂啦！不管那个道堂是不是新成立的，总之是个道堂，能进去肯定级别不低！ 哗啦一声，被选中的弟子集体出列。 “算了，慢慢腾腾，你把人给我送去。”鹤舞说完不等苍桓回话，再度化作红影，消失在大殿之中。 苍桓无奈地摇了摇头，做了个手势，让萧云澜带他们去浩然堂报到。 秦风稍有烦心，若能得个中，这会儿也能进入浩然堂了，“浩然正气”，听名字那里应该是派中挺重要的一个机构。 不过鹤舞的出现，也多少减轻了秦风的担忧，既然鹤舞已经没事，那穆青萍应该能得到她的栽培和照护，毕竟她们是多年的师徒关系，不必多虑。 又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期间来过不少这堂主那院主。 按照天剑派门规，不管级别多高，辈分多大，都应该由堂主或院主亲自来选人，这是对新入派弟子最起码的尊重，体现着天剑派的人人平等、实力为尊。 当然，这是圣剑宗创派时立下的规矩，如今真正对这个规矩心服口服的人不多了，所以那些堂主、院主来到此处，一看新入弟子全剩下差的，都是耍一番排场，便忿忿离开了。 …… 一早开始入派初考，一直考到下午，再经过这枯燥的选人，此时已经月牙初升，连苍桓都盘膝静坐起来，使了个道术将册子兀自展开悬在门口，那意思就是：不爽也不用进来找晦气，哥受够了。 秦风想象得出，当那些堂主、院主碍于门规，百忙之中亲自赶来，想要为自己堂、院再添新血时，一看名册，不但没有优，连良和中都被统统勾去，只剩下差的，心情会多么糟糕…… 如此，直到月朗星稀，确定没有堂、院再来令人，那些丹房、器坊、药圃、冶屋等派内的“自产自销”机构开始登场，他们倒不忌讳这些弟子的“优良中差”，时不时乐呵呵地带走几人。 与柳三学不同，他是被那赤发长老带去了私人的药圃，而他们则是带去那些专为门派产出修炼物资的地方，一方是长老座下药圃弟子，一方是门派后勤，相差甚远。 秦风看书不少，门派中的常识不缺，深知去了这些地方，说是什么内门弟子，其实跟门中杂役差不多，待遇还不如某些正式的外门弟子，说白了就是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做工上。 “剩下的我丹老五都要了，跟我来丹房。”一人殿外喊道，声音有些粗犷。 “如此甚好，本修便先行一步。你们……都跟他去丹房吧，那里可是个好去处，派中谁敢离得开药石丹露呢……”苍桓早就受够了，说了句好话，宇剑一挥自行闪去。 算上秦风，一共还剩八名弟子，领命行出大殿，见到那自称丹老五的粗豪之人。 此人头顶虽是簪着道髻，但仍有不少散发跑出来，面色紫红，身材高壮，一看就年纪不小，可头发油亮，看不出一根白发，浓密卷曲的大黑胡子铺盖在厚实的胸板上。 看他一身朱袍脏到发乌，浑身散发着极其酸苦之味，一看就是泡在丹房多日没洗，居然连净衫符都懒得用，几名弟子心中叫苦，这人怎就这么不讲究，若不是会炼丹，估计在派中不会有啥地位。 秦风倒是无所谓，反正鹤舞已经脱困，就不用太过担心穆青萍了，而自己神海中有那小人儿，左掌时空里又有用不完的太晶，到哪里不能修炼？ 只要能修炼，只要有修为，何惧无有出头之日？此刻到丹老五那里做事，正是难得的低调之所。 “嚯嚯，不要害羞，现在你们是我丹老五的人了，要挺起胸膛！”丹老五说着拍了拍一人后背，让他挺胸抬头。 几人心知这个丹老五粗俗，可那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害羞”？什么叫“我丹老五的人”？这位大叔你这是要搞些甚么啊…… 适才正巧殿外院门处走过两个年轻女修，她们便停下远远地掩笑观瞧，似乎早认定这丹老五会做出什么有趣的事，见了这番情景，立刻笑得花枝乱颤。 “去去去，再不走小心老夫去戒律堂，控告你们勾引我丹房小辈！”丹老五竟是很爱面子之人，尽管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仍然一脸凶相地轰赶那俩女修。 那俩女修并不生气，同时换上一副冷面，高傲地离去了，不多久，远处又传来她俩的笑声，根本没将丹老五放在眼里。 丹老五见气氛有点尴尬，指着她们笑声方向道：“她们是新来那郑长老的坤鼎，最没规矩，那郑长老的儿子死在魔谷里，她们还能高兴的出来，真是有其修必有其鼎啊……哦，郑长老的儿子就是郑羽，你们应该见过，所以你们不要害羞，你们能从魔谷出来，自是都比那郑羽强上许多。” 几个弟子几乎快气炸了，几乎就要大喊出声：你才害羞呢！你全家都害羞！ 可越是生气，越令他们脸红，那丹老五就越是宽慰他们，好不滑稽。 不过这也令秦风看出，丹老五此人似乎还算平易近人，没有那些“修仙者”的架势，也许去丹房不是什么坏事。 “丹前辈，丹房远吗？” 问话的是贺文杰，也在这八人之中，早受不了这丹老五的“体恤”，又见他似乎不难说话，于是岔开话题，提醒此地可不是他的丹房，哪有那么随意。 “哈！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还有两炉丹药要醒呢！走，随我回房！”丹老五说着绽出火行气场，一下将八名弟子全部卷在其中，快速飞去。 几个弟子本是心中想骂，是“回丹房”，不是“回房”啊大叔！ 可丹老五太过粗俗，出手没有轻重，那火行气场分明放得太过，岂止是将人带飞，更有将人“烧烤”的趋向！ 秦风在其中也有些耐受不住，运功抵抗，突然鼻子嗅到烟气，竟是道袍一角燃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