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百道源行者
此时的少年纪辰还不知道，纪氏家族的秘密会议已经快要炸锅了。 “诸……诸葛老头，我……我也是念你……在族内有些实力威……威望，当……当初才答允让你那瘸……瘸子徒弟上山，现在……现在距离那天越……越来越近了，如……如今看来，我们简……简直是昏……昏了头才做此决定，果……果然不……不能指望一个残……残废！” 只见一有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立着眉毛，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喷着唾沫星子，然而好笑的是他又是个结巴，一着急说的话就更让人听不清楚了。 “哼，”诸葛老人一声冷笑，他前倾身子瞪着面前凶神恶煞的中年人，两人的脸都要贴在一起了。 “纪风年小子，先把你的舌头捋直了再跟我说话！老子我当年可不是这么教你的，上洪宝山内山有多大的危险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本来让我那命苦徒儿去冒险我就已经很是惭愧了，现在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老人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比刚刚叫嚣的中年人纪风年气势高了不知多少。 “再说了，当初说定的是让纪辰去试一试，不要抱任何希望，你如今还埋怨起来了，你纪风年堂堂一个灵府，怎么不替我徒儿上山？” “谁……谁说我……我不能上山？我……我现在就……就去！” “够了！纪风年你可别再给我添乱了。”说话的是纪氏族长纪风清，此时的他一脸愁容。 “诸葛先生你也冷静些，风年，这事确实是你的不对，说话如此不当……但是诸葛先生，风年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纪辰确实是不能指望的，他一个少年身上还有伤……唉。” 一句话说完，这位族长仿佛老了很多，至于纪辰？他当时也是没报一丝期望的。 “这次天灾之后我纪风清自会给族人一个交代。”事已至此，他这个做族长的只能瞒下去，几日后的情景，他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纪风清小儿！”正在族内气氛一片低迷之时，纪氏族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语气嚣张而轻佻，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纪风清面色一变，“是他，麻烦了！” 这下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纪氏上万人的生死存亡问题还未曾解决，便有死对头万氏上门找事。而该如何应对却是远在洪宝山上的少年纪辰所不知道的。 “啪！”纪辰把趴在书上的空冥鼠丢到大熊怀里，丝毫不管小耗子的吱哇乱叫。 这会儿他正在低头钻研着那本《万道》阵道篇中的乾元阵部分。这本书看似不厚，翻起来却仿佛无穷无尽。书中包含万千，确实不负百道之名。 一本《万道》仿佛为少年纪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前他所读过的阵法傀儡之类的书籍在这《万道》面前简直粗劣不堪。 “没错，没错，是该这样。”少年一边看一边用手指比划着，在不断的推演中，他对乾元阵的理解也在迅速加深。 “对，乾元不应该仅仅是单纯的空间，更应该存乎万物，万物皆包容，最终才能有所蜕变。”再有最多两天，这乾元阵四段就应该能够钻研透了！ 纪辰心中明白，若不是《万道》的启迪，自己与这一层次之间还是隔着山一般。而现在，经过他自己的推敲，通晓乾元阵四段却是指日可待了。 这段时间里玉斗老人也问了纪辰一些问题，两者也互相交流了下，纪辰才隐约知道一些这天灵洞府主人的身份。 早在两千三百余年前，这片大陆兴盛着一个名为大梁的帝国，其强盛程度甚至是如今的大唐完全不能与之相比的。 而天灵洞府的主人，就是这大梁帝国的护国仙人，这所谓的护国仙人数量不多，却也有上百位。他们一个个地位尊崇，平时也没有什么太大限制，只是与皇室签订契约，在国家危亡时出手效力。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两千三百年前的一天，整个大梁皇室数百人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大梁帝国也随之瓦解。整个国家陷入混乱，之后便有各个诸侯割据争霸，直到最终大唐皇帝率军一统天下，而大梁的灭亡也成了一个谜团。 说到这里，玉斗老人叹了口气，“当时消失的不止有大梁皇室数百人，更让人震惊的是，百名护国仙人也是不知所踪！其中，也包括了主人。” 纪辰看着缓缓述说的老者，根本插不上一句嘴。“小子，如果可能的话，我玉斗希望你能打听一下这件事，也好让我知道老主人的生死下落！” 看得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玉斗老人还是深切担心着自家主人的安危。 “这天灵洞府其实是主人受大梁皇帝之命所建，就是为了磨炼凡人修仙者，赐下机缘，也好多出现几名无上道人，可以护佑他皇族！” 纪辰恍然大悟：一个国家总会面临各式各样的外敌内乱，而在帝国面临灾难时，真正的战斗是没法指望那些娇生惯养的皇室中人的。 这时候护国仙人的重要性就会体现出来，但是这大梁皇帝又担心这帮实力超群的仙人有造反之心，便下令要求建造“天灵”这样的洞府，放入仙人自己的宝物收藏，也算是变相削弱他们的实力。 同时那些因为天灵洞府等获得好处而成就无上道人的修仙者，也会因此对皇室心怀感激，至少不会做出图谋不轨之事。 “纪辰小子，你可知，一个帝国能出现一名足以担任护国仙人的无上道人是多么的难得？” 玉斗老人化身凝形，手掌一伸便出现了一五色宝塔。少年纪辰脸上也有着疑惑，他挠了挠头说道，“晚辈只知道我纪氏之中有数位灵府修士，至于那些少年青年不曾开辟灵府苦练身体灵力的，统统算不上踏上仙路的修仙者。” “没错，小子你且看好了！”老者微微点头，“开灵府，修灵力，此乃修仙之道的门槛！”随着他的叙说，老人手中的宝塔底层基石黑色部分微微亮了一下。 “而灵府之上，便是灵力凝聚升华，灵府之中有野草鲜花等草木灵类诞生，这等境界被称为，”玉斗老人手中的宝塔二层的绿色也亮了下，“百草境。” 纪辰聚精会神的听着，丝毫不敢漏了些什么。毕竟纪氏只是一个小部族，其中的书藏不仅少得可怜，而且浅显粗陋。这等修仙之事，甚至丝毫没有记载！ “而再往上，”老人笑了一下，“灵力再度化形，灵府中有灵力百兽诞生，而这一层次被称为兽灵境！”话音刚落宝塔三层黄色的部分发出一丝光芒。 “而第四层，”老者轻抚胡须，“灵府中有飞禽诞生，此时鸿飞于天，被世人称作鸿飞境。”宝塔上的蓝色部分也闪烁了下。 “至于最后的，”老人眼睛中划过一丝尊敬，“千万人里也难出现一位！”他手中的宝塔形状的顶端赤色部分发出一缕不同于之前所有境界的光芒，气势华贵而包容万千。 “万物境，灵府之中万物生长，甚至已经堪比一方世界，而这便是无上道人境界了，也是所有护国仙人的境界！” 纪辰看着那一丝雍容华贵的赤色光芒，心中也是暗暗羡慕。可随即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此时的他，经脉阻塞身体残疾，根本不可能有一丝灵力产生！ 若是不曾刻苦钻研这些旁人看不起的杂道，他纪辰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 此时玉斗老人也是出神的看着手中的玲珑宝塔，不过随即他回过神来，挥手之间那宝塔突然化为五彩光芒。片刻之后光芒凝聚，只见原本的宝塔化为一颗金色星辰。 “可是万物绝非尽头，所谓的无上道人也只是世人的尊称而已，唯有万物归一，度过重重劫难，方能羽化登仙，这才是真正的仙人道！”玉斗老人感慨道。 “一个朝代数千年对于真正的仙人来说也只是一瞬，小子，或许你会有这么一天！” “可是前辈，即便我在这些杂道上有些天赋，可是我的腿……”纪辰忍不住打断了玉斗老人的侃侃而谈，失落地低下了头。 “纪辰小子，”玉斗老人再一挥手，那颗金色星辰便也消失不见，他微微笑道，“你可知，世间有成百上千条道，而修行，也是如此！” 老者眼中有着追忆，“遥想当年，有修行者不修灵力，不炼体力，却精通千百条道，且每条都至臻化境，境界之高绝非简单的无上道人万物真人所能相比，世人称之为……” 听到这里，纪辰瞪大了双眼。 在很久很久以后，纪辰回忆起此情此景，总是会感叹，洪宝山之行自己真正的收获绝非宝物灵府，而是得知自己修行之道的存在！此次坚定道心，便是少年纪辰踏上修行道的开始。 “百道源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