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正心，方修道
“好了好了，既然纪辰小兄弟已经来了，那就听我说几句！” 这时的旭髯宗师也是收敛了笑意。在这些方面，老头子还是非常严谨的。只见他摇着扇子，就着秋日的暖风，开始慢慢叙说。 “首先呢，自我介绍就不必了，小兄弟你也看得见，我这百器堂只有我们三人，馨宁是一名炼丹师，纪辰呢，则是一名炼器师，至于其他的，你们两个年轻人就自己私下交流去吧。”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还故作调皮的冲着纪辰眨了眨眼睛。 但在说到只有三人时，老人眼中的寞落却没有逃过纪辰和唐馨宁的眼睛。 “至于炼丹炼器方面，更是不必说，我旭髯专注于炼器，炼丹等其他的道勉强也就算得上大师层次，很快就也教不了你什么了，”老人喝了口水，冲着托腮坐在下面的唐馨宁点了点头，“至于纪辰小兄弟，我看还是你来做我的老师吧！” 旭髯宗师哈哈笑着，没有一点作为老师的样子。而接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人严肃起来，他轻轻咳嗽了声： “所以今天我要说的，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坚持现在的道！” 说着，老人猛地握紧拳头，顿时手中火星四射，烈火之道显现。 那是百草层次的道之灵力，而且马上就要突破到兽灵境了！看到这一幕，纪辰不禁有些惊讶。而老人似乎也看出了少年的想法，他冲着纪辰笑了一下道：“纪辰，你是不是想说，明明有着百草极致的实力，却在这闷头修行炼器杂道？” 看到少年点了点头，旭髯宗师挥了挥手。他出神的看着散去的烈火之道波动，声音不由得有些激动。 “确实，仅凭我的修为，随随便便的去做个护卫，就能获得百倍于现在的灵石以及其他修行资源，别跟我提金币，再多的金币，对真正的修行者而言又有甚么用处？” “可我旭髯还是不肯放弃，不仅如此，更是坚持了数十年，而这，都是为了……师祖的遗愿！” 坐在下面的纪辰和唐馨宁二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对于少女而言，这就是段老师没有提过的秘史，也就听个乐趣罢了。而对于少年纪辰来说，旭髯老人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的理由，则是对迷茫的他的最好良药。 炼器也好，炼丹也罢，抑或是傀儡阵法等百道，自己坚持的意义究竟在哪里？修习杂道的人越来越少，甚至可以说，除却灵力修行者，百道俱废。 千百杂道甚至比不过那些碌碌无为的富家子弟，对方随意的报复就能让自己丢掉性命！世间的混乱纷杂让这个稚嫩的少年迷失了自我。 老人呷了一口茶水，眼神中有着一丝追忆。 “其实，在老夫祖师的时代，根本没有杂道一说，现在所谓的杂道，在当时被称作‘百道’！” 听到旭髯宗师的话，纪辰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百道”，必然与玉斗老人交给自己的《百道》一书有着关系！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旭髯老哥，敢问祖师的时代是……” “是两千余年前！”老头子瞥了眼纪辰，语气中有着激动。“在那个叫做大梁的王朝，百道盛兴，炼器师、炼丹师等无数条道争奇斗艳，甚至不少人放弃修行灵力，转修百道！” “百道的繁荣以至于出现了一个组织，号称百道联盟，而更加传奇的是，根据我祖师他老人家的记忆，曾经有一位神人，通晓百道，甚至开创了新的修炼模式，那时候，是百道的巅峰，却也是百道的末日！” “很快，大梁帝国当时的皇帝就开始大幅削减百道大师、宗师的修行资源，”旭髯宗师握紧了拳头，他的眼睛中有着火焰升腾，“不仅如此，‘秘境’的出现，更是给予繁盛的百道以当头痛击。” 看到纪辰和唐馨宁两人疑惑的眼色，老头子默默的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所谓‘秘境’，无人知道它从何产生，更无人知道它何时关闭，但是，这秘境代表的却是修行者们的机缘。” “两千余年前的秘境，无处不在，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进入，而秘境中的景象更是骇人听闻，宝器、神丹、天道傀儡等等，遍布各处，所有宝物，都远超当时炼器师、炼丹师们的水平！” 旭髯宗师意味深长的看着纪辰，他点了点头，道：“不用说，这修行者们的大机遇，却是我们这些人的大灾难！” “更不用说，之后的事了……” “什么事，师父你到是说啊。”看到自家师父还卖起了关子，连性子清冷温和的唐馨宁都有些着急起来，她催促着，看起来倒是颇为可爱，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而此刻的旭髯宗师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他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似乎那一幕幕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那之后，便有无数宗师莫名其妙的身死，其中以百道联盟中人为主，更过分的是，对方不仅杀人，更是鞭尸侮辱，再把尸体丢在联盟各分部门前，这就是公然的挑衅！” 说到这，老人皱起了眉头。而坐在一旁的少年纪辰心中也有了些猜测。果不其然，这位宗师继续说道：“而我的祖师，正是百道联盟中的一名长老！” 老人顿了顿，目光中隐隐有着悲痛。“当时的联盟中人全部宛如亲人，师兄师弟们的接连死去给我的祖师大人以极大的冲击，直到老人家仙逝，他都在探寻这一切的真相，以及为了振兴百道而奋斗着！” “而这，也是我旭髯至今的不放弃的原因，因为，我是一名百道中人，更是百道联盟中的一员！” 随即，旭髯宗师一挥手。顿时，一尊尊玄铁雕像凭空出现，足有十余座之多。他们一个个神态各异，有云淡风轻的老者，有抚须轻笑的中年人，也有一脸傲气的少年，甚至是稚气未脱的孩童。 纪辰出神的看着这些活灵活现的雕像，眼睛中划过一丝惊讶。 “这些，这些人是？” “他们，都是我百道联盟中的前辈，是在无数宗师身死后站出来护道的先人……”旭髯宗师缓缓叙说着，语气中满是尊敬。 “在最危难的时刻，他们挺身而出，护佑着脆弱的百道联盟，可最后……” 他叹了口气，一瞬间这位名满东阳郡的宗师大人憔悴不已。可随即他又挺起了胸膛，脸上的皱纹也慢慢舒展开。 “纪辰小兄弟，你知道吗，当时的百道联盟就是我们的家，守护家园，振兴家园，乃至这种精神代代传承直到今天，这就是我旭髯永远不会放弃的原因！” 听到老人的话，纪辰陷入了沉思。曾经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回放：诸葛先生，纪风清族长，纪风年长老以及纪氏无数人在面临外敌灾难时的众志成城，而少年自己更是为了避免族群免于灭亡，迎难而上，最终在危机四伏的洪宝山中寻得一线机缘。在族人们上乾坤舟的那一刻，少年是满足而开心的！ “所以，纪辰，”旭髯宗师弯下腰，一双浑浊的眼睛中满是沧桑，他与少年对视着，“你有如此天赋，更是为数不多的百道中人，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会替我振兴百道联盟的，对吗？” 看到纪辰缓缓地点了点头，老人旁若无人地仰天大笑起来：“有望了，有望了，有小兄弟这等天才，复兴我百道联盟有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