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归家噩耗
月华如水，皎洁的华光直射而下，挥洒在一片广阔的大地之上，泛起一阵阵冰冷而荡漾的波光。 陡峭险峻的悬崖顶端，地势起伏，通体呈斜线凸起，四面尽是黑褐色的坚硬岩石，一个个奇形怪状，张扬肆意，在昏暗夜幕的掩衬之下，就恍如凶猛暴戾的魔兽一般，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悬崖的正下方是一片漆黑无比的万丈深渊，灰雾蒙蒙的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深。一阵狂风呼啸的吹过，峭壁的四周“哗”的一下卷起了一阵厚厚的尘土，簌簌的自天空之中缓缓的飘下，又打着旋儿落到万丈深渊中，再也瞧不见任何的影迹。 就在这时，本来空无一人的悬崖峭壁间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缓缓的将头探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向着四周扫视了一眼，同时将右手上五根明晃晃的金属爪刃狠狠的插入坚硬的岩石中。 “嗬！” 随着一声低喝，借助着摩罗之爪的力量支撑，秦胜的脚尖在崖边的凸起上用力的一蹬，整个人的身体猛然间向上快速一跃，刹那间，险之又险地到达了崖顶之上。 “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家里应该着急了吧！” 秦胜的双腿猛然一蹬—— 整个人立即闪电般的窜了出去，化作一道黑光，直接冲进了那广阔无际的葱岭之中。 …… 落日的余晖早已经洒满了大地，微微的清风送来丝丝的凉意，秦胜抬起头，看了看悬吊在半空中的夕阳，用了的松了松全身的筋骨，脸上不由的露出几许会心的微笑。 在葱郁的密林深处奔波了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秦胜才走出茫茫密林。 头罗湾虽然面朝大海，但是因为货运不通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沾染太多的尘世喧嚣，几乎都可以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加之城中的居民们大多都是很温和的种族，心地都很淳朴，日生而作，日落而息，所以现在的这个时间正是整个白昼中，大街上行人最为稀少的时候！ 小城中此时静悄悄的，显得异常的静谧！ 走在头罗湾的大街上，街道边上不少的居民们都惊奇的望着浑身破衣烂衫，显得异常狼狈的秦胜，一脸的好奇，只是在深深的眼眸仿佛多出了某些古怪的东西，是怜悯，抑或是…… 这让秦胜的心里突然的涌现出了几许的不安来，他飞速的冲入了城头自家府邸院落当中。 “我回来了，奶奶我回来了，你在哪里。”秦胜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与不安。 四天的时间，秦胜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城中居民奇异的眼神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妙。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一道声音蓦然在背后响起。 秦胜掉过头来看去，正是自己的贴身侍女柔婕！ “柔婕，今天家里怎么那么安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秦胜满脸的凝重，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狐族侍女！ 听到秦胜的问话，柔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苦与萧瑟，眼圈刹那间变得通红了起来。 一股深深的不安笼罩在了心头，秦胜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柔婕，“柔婕，你告诉我，奶奶现在在哪里？” “奶奶她，她，她在三天前，就，就已经去世了。”柔婕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了出来。话音未落，两行涓涓的清流已经自她通红的眼睛中缓缓流淌。 秦胜感到一阵心疼，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闪电在耳边轰鸣炸响，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死了？” 秦胜一脸的难以置信，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狐族侍女。 柔婕轻轻的点了点头！ 倚靠在墙角，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秦胜满脸惨白：“哈哈，柔婕jiejie，你一定是骗我的，我知道你一定是骗我的，奶奶前几天还那么好，又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 可能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语，秦胜忍不住仰起头颅，两行热泪却已然流了下来。 柔婕也轻轻的哽咽着，她摇着头：“少爷，柔婕不敢骗你，奶奶她，她真的死了！” “啊，啊，啊啊——”一股撕心裂肺般的感觉覆盖了秦胜的全身，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痛苦而悲愤地无力嘶吼着，全身发颤地跪在地上。 秦胜整个人仿佛是呆傻住了一般，静静的跪在那，眼泪却不断地流出来。 半响之后，秦胜缓缓的站起身子，一双眼睛死死的望着眼前的侍女，深邃的瞳孔中泛起了一丝丝冰冷的银色毫光，一股宛若洪荒魔兽一般的煞气滔滔江水一般蔓延在整个院落！ 嘶哑而低沉的声音从喉咙出迸出—— “告诉我，我奶奶在哪？” …… 天空愈发的昏暗了起来，几片枯朽的落叶自半空之中缓缓的飘下，被风一吹，又打着旋儿向着更远的方向飘去！ “吱呀——” 秦胜面色沉静的推开了宗堂的大门，缓缓的步入其中，可他的目光却已经停留在供台之上那一个崭新的牌位面前！ 上面用金漆勾画出来几个庄重秀美的大字‘德尔娜.莱克斯’。 正是福克斯老夫人真正的名字。 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铁锤迎面狠狠的砸中，虽然已经早有预料，但是秦胜依然感到一阵眩晕…… 没有悲痛欲绝，没有哭嚎不断，秦胜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灵位，脸上露出一丝恬静的笑容，轻声说道：“奶奶，孙儿来看你了”。 眼泪决堤般地流淌出来，就仿佛时间回溯，秦胜的眼睛突然间变得朦胧起来。他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起和福克斯老夫人在一起的一幕幕场景—— …… 秦胜还记得在自己六岁的时候，眼前这位已经逝去的福克斯老夫人曾经在深夜里抱着自己哭泣，老夫人绝对想不到一个六岁孩童的身体竟然潜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更把她无意中的话语深深的镌刻在内心的最深处。 “老天爷，这究竟是谁做的孽啊！我可怜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没有了父母……” …… 这位在“鸢尾花家族”中地位尊崇的老妇人，满面的慈祥，深深的皱纹里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修长的眼眸已经有些浑浊，只有在看见秦胜的时候，眼神里还是会自然的流露出的慈爱和痛惜的神情。 “好，好，好。迈克尔，来奶奶这里坐，吃早饭……” …… “呵呵，慢点吃，慢点吃……，小心别噎着！”老夫人一边慈祥的望着自己的孙子，一边说道。 …… “奶奶，我吃完了。”秦胜一把扔下手中的碗筷，快步的朝着外院跑去！ “小心脚下，跑慢点，别摔着了！”老夫人连忙在后面道。 …… 一个来自于地球孤独的杀戮者，从来就没有没享受过哪怕是任何亲情的存在。而在这一世，却享受到了老夫人无微不至的呵护。 虽然在他的体内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但是在秦胜的眼中，眼前的这位早已逝去的福克斯老妇人无疑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就好像无数个残破的电影片段一般，所有的一切不断的浮现却又闪瞬即逝！ “老夫人啊，那个世界上最在乎我的人……，去了！” 时空回归，现实的无奈将秦胜的思维渐渐拉了回来。只是，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不知何时从他的脸上缓缓的滑落下来…… 夜月高悬，正是万家灯火团聚的时刻，寂静而昏暗的宗堂之中，秦胜突然间扬起头，可是眼泪依然不可遏止的流淌，他再一次低下了头，将脑袋埋在双腿间竟然孩童般哭泣了起来。 夜已深，秦胜只是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头，令人心酸的蜷缩在那里。这一刻，是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孤独。 这夜……真的，好冷啊！ 头罗湾的大院中此时挂满了白布，秦胜一身孝服，静静地跪在客厅中央的灵位前。 守孝七日。 他要为福克斯老夫人执子孙之礼，守孝七天，这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了。 静静的呆在府邸中已经整整七天的时间了，在此期间，秦胜没有踏出灵堂半步，整个人已经完全的沉浸于巨大的伤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