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揭开真相
杜氏花园中，护卫正在清理金门中人尸体，打扫战场。 大厅之内，此时只坐着沈凌连三人。连韵若看着外面堆积如山的尸体，鼻尖不时涌入令人犯呕的血腥气息，她泯入一口茶水，定了定神，随即挥手让人关上大厅的门，手中拿着刚才传来的一份又一份消息，眉头不禁拧成了结。 “金门今晚到底是玩的哪一出？制造如此乱局，却得不偿失，这不像是黄金山的风格啊？” 连韵若沉默了良久终于道出心中疑虑，只听沈玉诚微微一笑接话道：“连小姐以为，今晚金门输的一塌糊涂？” “其实，他们的计划很完美，只是意外的发生终究无法避免，始料不及罢了。” 他停顿了片刻，看着凌连二人将目光转向自己，继续道：“他们甘冒巨大风险袭杀杜老板，甚至不惜代价请动紫云阁杀手力求做到一击必杀，自然不会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杜老板的心脏会与常人不同，长在了右边，致使袭杀计划功亏一篑。” 原来如此！ 凌少卿此时方才明白，为何沈玉诚当时信誓旦旦，杜月珅未必会死，还甘冒风险救他。 只是连韵若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显然，这个秘密她早已知晓，只听她幽幽一叹：“如果箭头上淬了剧毒，舅舅此时恐怕已经性命不保了。” “射箭之人乃是紫云阁杀手，以其实力判断，可以推断是阁中王牌杀手，既是王牌，自然是高手，也就有着高手的傲气，是不屑利用他人之能，最终靠下毒杀死目标这种肮脏手段的。” 沈玉诚摸起桌上茶杯，泯入一口茶水：“只是，高手都有一个通病，太自负！这也是他们计划失败的根本原因。” “可金门袭击青帮堂口的七千精锐折损近半却是不争的事实，杜氏花园也没有被攻破，金门总堂也被袭击闹的一塌糊涂，今晚少说损失五千精锐，从现在的情况看，除了杜老板命悬一线之外，今晚这场乱局，杜氏倒是后发制人，占了上风，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听着沈玉诚的话，凌少卿也道出自己心中疑问，说完之后，连韵若也点点头，她也有着同样的不解。 “那二位不妨想一想，如果杜老板如他们计划被一箭射死，连小姐也并没有调人前来支援花园呢？那结果又会是如何？” 凌连二人猛然一惊：杜氏覆灭，青帮大乱！ “现在的情况全都出乎他们最初的预料，可并没有妨碍时间的进一步复杂化。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金门丢出五千精锐只不过是他们的后备方案罢了，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杜老板并没有死的消息。” “可他们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啊？黄金山应该清楚，就算金门死了五千精锐，可依旧无法息事宁人，华浦格局早定，他冒险违反协定，却最终功亏一篑，即便他最后赢了，也终究逃脱不了龙氏发难啊。” 听着连韵若道出自己的理解，沈玉诚戏谑一笑，长呼出两口气，随后反问道：“难道我话说到这个份上，连小姐还认为今晚的乱局是黄金山一手策划的吗？” 在凌连二人闻言的凛然一惊中，他一针见血两字出口：“穆氏！” “黄金山只不过是整件事中的一颗棋子，真正在幕后cao纵这件事的，如果要我猜的话，十有八九是穆氏！甚至可说，是淮系！” “二位可知今晚在路口袭击我们的是谁吗？”沈玉诚手指轻敲着桌面，突然双眼凌厉射出一道精光，一针见血三字出口，“东瀛人！” 闻言，凌少卿顿时睁大双眼，他没想到，连东瀛人都有参与。看来，今晚事件的整个布局，的确远非金门所能为之。 “但这说不通啊，如果是穆氏谋划的今晚这一局，那他们绝不会让自己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凌少卿合起手上折扇，摇摇头再度抛出一问。 “或许他们想要的，就是输！” “怎么可能？以我对穆世铭的了解，那是一个做任何事都精打细算的人，何况他还有一个同样精明的儿子，怎会如此马虎大意，让自己最终自讨苦吃呢？” “马虎大意？我看不然。” 沈玉诚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如果黄金山死了呢？” …… 看到来人手中闪出一把竹刀，黄金山大吼一声，一脚蹬地，腾空而起，刀刃径直朝其劈下，势大力沉。对方似乎很是了解黄金山力道惊人，没有去举刀硬挡，而是突然一个华丽侧身，刀刃贴着他腰间肋骨掠过，将其衣服划开一道口子。来人打了个滚，重新站起。 黄金山见一刀落空，不假思索，再度提刀猛冲过去。他的刀法攻势凌厉狠辣，一刀接一刀连绵不绝，可对方却只是一味闪躲，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连攻二十余刀后，黄金山终于停下攻势，开始站在原地大喘粗气。对方此时身上衣物已被其砍得凌乱不堪，但却没有伤及身体任何一处。 “砍累了？现在该我出手了。” 来人冷笑一声，竹刀出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眨眼冲到黄金山面前。后者满脸惊骇，他在提刀格挡的一瞬间还能清晰看到来人的邪魅笑容，只是他的刀提起的太晚，在手臂微微张开的刹那，竹刀已经从其腋下掠过。 一刀，竟直接将黄金山持刀的手臂硬生生削下。 黄金山摔倒在地，满脸惊恐看着已经退出两步的人，竟忘记了断臂处带来的疼痛：“没想到，你的身手竟已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现在知道也不晚，行了，已经跟你浪费了太多时间，纳命吧！” 来人说着，握紧竹刀就向黄金山缓步走去，却听后者重重地咳了一声，淡淡说道：“既然我今晚必死无疑，可否让我走的明白些？” “你说你是带着特殊使命加入金门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有些事，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问那么清楚呢？无非就是你对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奢求罢了。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就不会有不甘和痛苦，对你不是更好吗？” 来人轻轻叹息一声，却看着黄金山已经涣散却依旧坚毅的眼神，良久之后最终抛出一句：“十年前，你就已经该死了！” “原来如此！十年了，你们终于回来复仇了，”黄金山突然放声大笑，“只是没想到，当年那样一场血腥屠杀，漫天大火，都没有让你们死绝！” “哼！连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都安然活在世上，我们怎么舍得先你而死呢？纳命吧！” 来人举起手中竹刀，缓步朝黄金山走去，在距离他不过两尺远的地方，突然停下：“对了，我还有个疑问，十年前，你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将苏将军击杀的？” 闻言，黄金山眉头骤然一紧，他自然清楚对方口中的“苏将军”是何许人——百战神将苏振岳！ “我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哈哈哈哈！”黄金山用着最后的气力放声大笑，“没想到，我黄金山会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造孽啊！不过死在你手里，多少还是比死在穆氏手中强一些。” “是杜月珅给他下的毒——焚心炙蛊！” 天下第一奇毒？来人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难怪？以苏将军的身手，放眼天下也没几人能够抗衡，没想到是被最信任的人下了黑手。” “就是因为他身手太高，当时几家聚集的高手虽不在少数，但却无一人是他对手，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黄金山戏谑一声苦笑：“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来人冷笑一声，眯起双眼看向黄金山：“别急，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当天晚上，苏公子明明已经逃出苏府，可为什么……” 来人话还未问完，就被黄金山一声讥笑打断：“苏公子？苏天凌？那可真是一个天纵奇才啊！” 他感叹了一声，可随之又话锋一转：“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放你一条生路？” “我知道自己今晚必死无疑，就算你放了我，穆氏也必致我于死地。” “那你想说什么？” “帮牛悍上位，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十余年的金门落到穆氏手中，我不甘！”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让镇北司参与今晚风波，原来是留了这一后手。” “今晚之前，我多少猜到有人出卖了我，以防万一，才这么做，也是为金门留下一颗复兴的种子。” “为什么要我帮忙？” “单凭他自己，绝对没有夺位能力，甚至今晚，就会被穆氏铲除，所以，必须有你帮忙，才能有三分希望。” “可以，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来人眼神骤然一冷，“我要知道你所了解的关于穆氏的一切！” “看来，你们是要对穆氏下手了。” 黄金山看了看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自己的手臂，轻轻叹息了一声：“能不能告诉我，你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对不起，这个，无可奉告！” 闻言，黄金山苦笑一声，自己问的是句废话，随后他伸手入腰，掏出一串钥匙：“你应该知道这串钥匙是开启什么地方的锁的吧？你想知道的，全都在那里，是我这么多年所搜集的关于穆氏的一切。” 来人身手接下钥匙，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为了自己脱离穆氏早有准备，好了，现在，你可以讲讲你的故事了。” 黄金山看了看自己身下的一滩鲜血，深吸了口气，开始自己的陈述：“那天夜里，穆氏联合东瀛，还有杜氏在龙正廷默许下，三家合力，再加上当时还不是气候的金门，四家集结了近百高手，千余精锐，在确定苏振岳中毒之后，开始了对苏府的屠杀。” 说着，黄金山突然苦笑一声：“可没想到，我们当时是多么的可笑，我们太小看了那个纵横四公子之一的苏天凌。苏府当时虽然只有三百护卫，却在苏天凌的精密布置和严谨指挥下，硬是扛住了一千多人的冲击，可最终还是因为寡不敌众，三百护卫被悉数屠尽，可我们也有近六百人倒地不起，可谓两败俱伤，但庆幸的是，局面最终还是被控制住了。” 黄金山仰天长叹了一声，笑得那么凄然：“然而，我们也太小看了苏振岳，尽管他当时已身中剧毒，却仍然硬生生斩杀了三十余高手，两百多精锐，为苏天凌杀出一条血路，让他成功逃离苏府。战神哪！真不愧是堂堂战神！那是我此生经历的最惨烈一战，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整整十年，每当我回想起那一夜，依旧不免惊悸。” “那苏公子明明已经逃出苏府，可为什么……”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 “谁？” “丹朱月灵！” “西域第一用毒高手——千毒血姬？” “当时我也不知晓，事后打听才知道，他那时已受重伤，面对这样的高手，没有胜算。” 黄金山仰天一声长叹，随后大笑一声：“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动手吧。”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遵守诺言的。” 说完，来人再没犹豫，竹刀一挥，顷刻划破黄金山的咽喉。黄金山的笑容戛然而止！ 至此，黄氏金门彻底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