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毛驴尿在人脸上
山神庙,远远望去,就像一个观星望月的老者在仰望天空。 毛驴车来到庙前停下。王文清和马小亮此刻把尸体已拖出了棺材,扔到了车上;从一边的地上,把建庙时遗留下的破砖瓦倒腾进棺材里,“呯呯啪啪”地把棺材钉了个严实。 然后他俩赶着毛驴车,奔向那个能从下水道进入黑龙会的巷子里。 王文清和马小亮下了车,把尸体卸了下来。 马小亮一拍毛驴的屁股,那毛驴拉着棺材“嘚,嘚,嘚!”的向前走去。 王文清和马小亮将尸体扔到了下水道,将尸体抬进了尸体房。 俗话说得好,“老马识途”,这毛驴也不含糊。 谢家的毛驴跑回来后,拉着棺材就将头探进了草料房,慢条斯理的吃开了草料。 牠的形象似马,不像马威武雄壮,牠长着灰褐色的毛皮,牠的头大耳长,****稍窄,四肢瘦弱,躯干较短,因而体高和身长大体相等,呈正方型。 颈项皮薄,蹄小坚实,体质健壮,抵抗能力很强。驴很结实,耐粗放,不易生病,并有性情温驯,刻苦耐劳、听从使役等优点。 田可耕作和乘骑使用。每天耕作6-7小时,可耕地2.5-3亩。在农村还可乘骑赶集,适于山区驮运及家庭役用。 以上所有的毛驴的优点,都能集中在了谢家的这头毛驴身上了。在谢家牠本来是用来耕种地的,没想到昨晚竟改变了牠的性质,叫牠跑开了运输。 阴阳先生还在靠着棺材呼呼地睡着大觉。毛驴车被一块砖头支住,那毛驴为了吃到更多的草料,使劲地向前拉车。 车轱辘被拉上了砖头,又“咚——!”地滚了下来。 一上、一下,竟然把阴阳先生从车上给甩了下来,摔在了干草上,滚在了毛驴的肚皮下。 毛驴吃饱了草料,又从一边的水桶里喝足了水,叉开两腿。 随着“噗——!”的一声驴屁响,“哗哗啦啦”地撒开了尿,然后扯着嗓子“嗷嗷——,嗷嗷——!”地叫开了。 这一尿不要紧,正浇在阴阳先生的脸上。 阴阳先生睡的正香,猛然觉得脸上热乎乎的,有液体在流动,并顺着嘴角沁在了嘴里。 “哟,这是啥味?” 这种滋味他还从没尝过,他咂咂嘴,想从中品出滋味。 经过嘴舌的碰撞,品到了一股臊味,这滋味直冲鼻腔,呛得他咳嗽起来。 睁眼一看,自己竟躺在毛驴肚子下面。 一阵呕吐,将他昨晚的酒水也一吐而尽。 直吐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眼胀,他赶快将头伸进了水桶里,才将那股臊味从脸上洗去,又跑到水井旁,从水井里提了一桶水,冲涮了一阵嘴,才停止了恶心。 他直起了腰,抹去了脸上的水珠,发现了毛驴车上拉着的棺材,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哟,糟了!棺材咋会上了毛驴车呢?” 他的大脑经过一阵的紧张过滤,终于对昨晚的行动有了一个大概的回忆,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毛驴车上的棺材是如何上去的,又如何钉的那么严实。 很显然,他已领着人去了山神庙,到那里给死人报过到了,可是谁和他去的呢?他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但必须赶快把棺材闹到灵棚里去,要不然就会闹出许多不可想象的麻烦来。 阴阳先生想到这里,他急忙赶着毛驴车来到灵棚前,探头向里面一看,谢家夫妇和女儿还在谷草上睡大觉。阴阳先生看后十分高兴,认为一切都可加以弥补,只要能哄得给了钱,自己一开溜就万事大吉了。 阴阳先生向左右看了看,见有几个忙了一夜的厨师,正围着锅灶而坐,打着盹。他便上前拍醒了他们。 笑容可掬地说:“来——师傅们,帮个忙!” 这几个厨师眨了眨眼睛,真不明白这位阴阳先生拉出棺材去,忙活了一晚才拉了回来,也不知这是哪儿的风俗,但又不便问,让帮忙就帮忙吧。 他们又帮着把棺材抬到供桌后面,恢复了原样,这才回到了锅灶旁。 阴阳先生,这才去喊谢老万:“董事长,董事长!” 谢老万迷迷糊糊地被阴阳先生喊醒,他看了看,不明白自己如何躺在了地上,只记得喝了碗汤面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他迷惑地问阴阳先生: “我们去报到了?”
阴阳先生赶忙回答:“报到了,报到了!” 谢老万推了推还在打呼噜的女儿和他的爱人,喊道:“咳,醒醒;小敏,醒醒,你们也该醒醒了!” 谢老万的女儿从地上跳起,抱住棺材,眼里含着泪水,说: “我梦见我奶奶从棺材里出来了,我奶奶还活着!” 阴阳先生赶快上前拉开了女孩,开导地说: “妮子,你是在做梦,我们已给你奶奶去报到了,你奶奶是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一定能,一定能!” 女孩闹着,哭着:“我奶奶一定还活着,一定没死,一定没死。” 只哭得阴阳先生也没了主意。 直到女孩的母亲把她搀走,灵棚里才静了下来。 阴阳先生在做着他的份内之事,手里拿着纸钱在烧盆烧着,嘴里念念有词,就是谁也听不请他在说些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念的是“往生咒”。 他念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切多夜。哆地夜陀。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茄弥腻。茄茄那。只多加里。娑婆诃。” 丧事仍在进行中。 人们吃过早饭,吹打的吹鼓手和抬棺材的都集中到了灵棚前。 吹打的后生们头上围着红白相间的毛巾,各自cao持着手中的绝活。 敲鼓的,鼓在胸前挎着,敲打时却变换着各式各样的打法,别看老是那一个节奏。 但鼓手们打得手法别致,花样翻新,在唢呐和笙管的配合下,别有一番滋味。 吹唢呐的,嘴里吹的不耐烦了,又将唢呐头拔下来,放在了鼻腔内吹;吹笙管的不厌其烦地捂着、放开笙管上的小眼,迎合着吹大唢呐的后生,上身一前一后地来回的动着。 吹小唢呐的后生,又恢复了原状。 唢呐随着乐曲的节奏,一会头朝天,一会头朝地,双腮鼓鼓的,头摇的就像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