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法无天（二）
皇帝虽然当的窝囊，可总是要做事的。献帝寻思大概上次派的使者级别不够，于是又派了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公卿过去劝架。郭汜正郁闷着没有抓到献帝，谈也没谈就把这些人抓起来做了人质，还装模做样地开了个会，严正斥责李傕的种种恶行。而他郭汜？当然是正义的化身。 两个人没事找事干，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百姓哭爹叫娘，长安地区再一次成为了噩梦一样的存在。 这样一打，就足足打了几个月。 本来这两个人还算是棋逢对手，可随着李傕部将杨奉的反叛，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郭汜。就在这时，李傕郭汜二人曾经的同党张济抵达长安，打算调解二人的争斗，并迎接献帝前往他的驻地弘农。由于弘农离洛阳较近，献帝当即答应，希望能还都旧日京师。而在张济的压迫下，李傕郭汜二人终于同意撤兵，并允许献帝东还。 于是，献帝从长安宣平门出发，前往弘农。晚上到达霸陵，随从地官员及卫士都饥饿难忍。张济按照官级大小，分别致送饮食，而他自己也获得了骠骑将军的封号，算是能与李傕郭汜二人平起平坐了。 就算是这样还没完，献帝的人身安全都还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他的随从居然又开始了窝里斗，而且还没过两天连张济都和他们起了冲突。而李傕郭汜二人也不知为何忽然开了窍，发现让皇帝脱离自己的掌握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于是又联合起来追赶。这回连张济都和他们结了盟，把献帝身边从丞相到司隶校尉，几乎所有的重臣都抓了起来。只有献帝的岳父国丈董承还保护在他的身边。 大汉帝国自建国以来，还从没有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君不君臣不臣，皇权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变的如同儿戏。 —————————————————————————————————————————————————————————————— “皇上处境不妙啊。”沮授深夜觐见齐舜，看来是有什么话想说。 从信都回来已经大半年了，袁绍看来还在紧张的休整期，没有多少精力管他们，而齐舜也获得了难得的发展机会。 他与张辽已经会面过，也同样和张辽达成了共识。聪明人之间说话是比较省力的，齐舜答应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帮吕布复仇，而张辽也同意在吕布哪天重新出山自立门户之前都会听从齐舜的调遣。 就这样，雁门骑也归入了齐舜的编制，而齐舜麾下已有四大骑兵团，而且个个都是骁勇善战。至于步兵，齐舜就可怜了些，到现在为止也只有麹义的先登军能算是一流，至于张杨的州郡兵，充其量也只能用在防守上。而高顺的到来为齐舜解决了这个难题，他的陷阵营和先登军绝对有的一拼，现在虽然只剩三百多人，可高顺的练兵能力还在，这样就不愁假以时日不会再出现第二个陷阵营。而且齐舜本着用人不疑的态度，把赵浮、程涣及他们从韩馥处带来的一万步兵团都交给了高顺。而赵、程二人也自知能力不如高顺，也心甘情愿帮助高顺打下手，说不定还能学个一招半式的。高顺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中，便开始不遗余力地练起兵来。 “这又能怪谁？如果当初董卓死后他能信任我们，现在又岂会让这些不上台面的人嚣张？”齐舜并不觉得献帝可怜。 “可惜大好的机会让他白白错过了。”沮授面上闪过一丝嘲弄，“自古以来，心胸狭窄的人几乎都成就不了大事。” “听说皇上已经开始派使者向诸侯求助了，公与认为谁会去？”齐舜知道沮授这么晚来找他应该是要谈这个事情的。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我倒宁愿去救他的是我们，因为如果能把皇上掌控在身边，以后就可以借他的名义去顺理成章地做很多事情。”沮授苦笑道，“可他心中最忌讳的也许就是主公了。别人助他，他最多封官许愿了事，可如果主公前去，他就会担心地位不保。因此皇上是绝对不会派使者来请我们的。” 献帝在天下诸侯的心目中最多也只能算个符号，已没有几个人真正尊敬于他。因此大家在称呼他的时候也随便了许多。若是换作以前，像沮授是万万不敢用“他”这个字来称呼皇帝的。 “从皇上的行程来看，离他最近的就是袁绍和曹cao。其中尤其以袁绍的机会最大，毕竟他现在的实力比曹cao还要强些，而且地位和威望也比曹cao更高。”齐舜沉吟了下，“可以他的性格，又怎会有如此长远的眼光，去做这眼下吃力不一定讨好的事情？” “主公明见！以属下的估计，袁绍是肯定不会出兵营救皇上的。”沮授道，“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主公，就算是南方的曹cao他也并不相信，从他的兵力配备也能看出他对我们的忌惮。现在让他去分兵做这事？虽然皇帝的威望早已大不如前，但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用处的。在这个时候奉迎皇帝，在大义上肯定是个收获。可惜这些道理袁绍不清楚。” “曹cao就不好说了。从他身边谋士的能力来看，不出意外他应该会去迎接皇上。”齐舜道，“都说荀彧是王佐之才，而郭嘉有鬼神之谋，有他们两个人在，曹cao应该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他又轻叹一声，道：“你说的对，其实最应该解救皇上的是我们。且不说我的皇室身份，单看距离远近实力强弱，我们也都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主公也不用遗憾。以主公的身份以及在天下的声望，已绝不比皇上差。就算有诸侯控制了皇上，也同样不敢在名义上把主公怎样。无论皇上在谁那里，对我们的影响都是最小的。” 沮授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晚来，还有件是要请示一下主公的意见。” “什么事？” “其实，皇上现在这个样子，对我们最有利的不是谁能奉迎于他，而是皇上被……”沮授顿了顿，右手做了个下斩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