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寻妖

    林之间在堂上坐定，吩咐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早有衙役下去将人带到。林之间见底下乃是一妇人，二十余岁年纪，相貌虽普通，却举止端庄，气度沉稳，脸上神情悲戚，移步上前盈盈拜下，口中道：“民妇张何氏见过大人。”林之间道：“张夫人免礼，你家之事本官已然知晓，这便带人前往你家别院前去勘验。”那张何氏讶异道：“民妇尚未禀告，大人如何便已预知？”林之间一笑也不过多解释，只道：“张夫人无须多虑，本县之事，本官多能知晓一二。”说罢便吩咐手下众人前往张家别院察看凶案现场。

    张家别院在西门外三十里处，一行人约莫行了一刻来钟方才到了门外，大门之外早有张家仆从侯着，见县令亲来，慌忙开了中门，将一干人迎入别院之内。那张诚尸身倒在照壁之后花园假山之旁，林之间问那张何氏道：“你等是何时发觉尊夫被害的？”张何氏道：“丈夫一夜未归，民妇料他多半便歇宿在此处，因今日家中有事需待他处理，故此一大早便吩咐下人前来相请，怎料……怎料得他……他竟然已被害……”张何氏说罢低声哭泣起来。

    林之间问道：“这别院莫非没有下人么？”张何氏道：“这里原本有几个下人洒扫，自丈夫带回那妇人后便将这些下人尽皆遣往别处了，故此这里并无其他人侍候。”林之间便吩咐将首先发现张诚尸体的下人带来，那人是个十三四岁的丫鬟，此时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林之间问了半晌，那丫鬟语无伦次，只知道敲了半天的门无人应答，便搭了几块石头想要翻入墙内，哪只刚上墙头便看见花园之中张诚尸体，吓得摔下墙来，所幸院墙并不如何高，摔得也不重，遂跌跌撞撞跑回家中回禀了主母。

    林之间便吩咐何大上前勘验尸身，只见张诚仆倒在地，面部朝下，地上一滩鲜血横流，因死去多时，流出的鲜血都已浸入地下，鲜血呈暗红色尚未完全干透。何大上前将尸身翻过，见尸体胸口血rou模糊，尸体双眼圆睁，眼中尚残留恐惧之色。家中众人见张诚死状极惨，纷纷哭泣，张何氏更是大叫一声往后便倒，晕了过去，幸得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扶住，又是灌热水，又是掐人中，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何大此时到林之间面前回禀道：“大人，这张诚尸体死状与那两个客商一般无二，胸口有一大洞，乃是被人活活将心脏挖了去，伤口周围亦留有赤黄色粘液，凶手该当是同一人无异。”又有搜索各处房屋衙役回报，各处房屋内早已无人，不见那妇人踪影。

    此时张何氏早已缓缓醒转，复见丈夫尸身，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跪在林之间面前道：“那凶手必是丈夫带回的妇人无疑，求大人缉拿真凶，为丈夫伸冤报仇。”林之间温言安抚道：“张夫人尽管放心，那妇人必定是妖孽，本县必定全力缉拿凶手，为你丈夫报仇。”

    小雪此时在林之间身旁暗扯林之间衣袖，林之间不知何事，走到一旁问道：“小雪，你有何话说？”小雪道：“那妖物走得仓皇，留下痕迹，我能寻得那妖物气息，我且去循着痕迹查探一番，想必能找到它藏身之所。”林之间道：“那妖物非同小可，你独自前往恐有不妥，这样罢，你带何大与林万钧前去，若寻得那妖物藏身之处，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就地监视，遣一人前来回报于我，我便带同一众衙役前往接应，带会齐人手方才动手，必要将其一网成擒，若不慎令其逃脱，恐再难捉拿。”

    小雪点头，转身叫了何大与林万钧二人便循着痕迹追踪而去，这里林之间便吩咐将张诚尸体标封，带同一众衙役回了县衙，专等小雪遣人回报。回到房中，林之间换过便服，将长剑取出放在手旁，又将那块城隍司玉牌取出，贴在胸口，于房中闭目端坐。

    没几何，便有黑白四位鬼差在门外回禀道：“不知大人拘唤我等有何吩咐。”林之间道：“本官已着人循着那妖物留下痕迹前往追踪，若找到它藏身之地，到时你等便助我一同捉拿那妖物，务必将其除之，以免贻害人间。”四个鬼差齐声应了便去传令，林之间便唤人请了吴悯农来问道：“本官担心小雪等安危，又不知此行可能一举除害，先生有以教我？”吴悯农取出四枚铜钱，占了一卦，脸现喜色道：“大人此行有惊无险，当可马到功成，小雪等亦能安然无恙，黄昏之时便有信来，大人无虑。”林之间遂放下心来做等消息传来。

    黄昏过后，何大匆匆赶回，禀道：“我等三人得了大人令，前往追踪，小雪姑娘带着我等追了几十里，找到那妖物藏身之所，是在城北七十里外一座山腰洞xue之中，小雪姑娘现与林万钧二人就近监视，让小人回来请大人调人前往围捕。”林之间闻言大喜，当即吩咐何大带路，一干差役备上快马一同前往围捕那妖物。

    入夜时分，林之间等到得山下，尚未上山，便听得山上有打斗之声，何大脸色微变，道：“大人，只怕那妖物已然发觉小雪行踪，此刻已打了起来！”林之间闻言将背后长剑拔出，对何大道：“你带着众人随后赶来，我先去救援小雪与林万钧，省得被那妖物走脱！”说罢便在马上将身一纵，便如飞鸟投林一般往山上而去，一众差役见上官奋勇当先，武艺高强，胆气一壮，纷纷抽出兵刃跟着何大往山上本来。

    林之间动作极快，转瞬之间便到了山腰之上，循着打斗之声过去，便见山腰一个洞xue之前，小雪与林万钧二人正围着一个妖物苦斗，那妖物身高八尺，头大如斗，眼若铜铃，浑身流着赤黄粘液，一双手抓长过膝盖，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林万钧仗着身强力壮正面硬抗那怪物，小雪则在怪物身外游走，动作迅捷，一把短剑如毒蛇獠牙，见到空隙便迅捷而上。

    可惜那妖物身长力大，林万钧早已处于下风，渐渐有不敌之势，小雪人虽敏捷，怎奈苦于近身不得，那妖物忽然将嘴一张，朝林万钧喷出一股赤黄粘液，林万钧将身一闪，却不幸被一点粘液溅中，立时脸上显出青黑之色，往后便倒晕了过去。林之间眼见情势危急，乃大喝一声，运起青霞功将手中长剑朝那妖物掷了过去，人随剑走，霎时便到了妖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