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归于好
我忽闪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婶子，当年我吃你乃水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啊？你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我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呀！当年是个贪吃鬼，一天到晚哭着要吃，吃得时候还不老实，总是动来动去的，那几日把婶子快要折腾死了……” 不等她说完，我突然鼓足勇气，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婶子，我现在还想吃，能不能再让我吃一回呀？” 她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嗔道：“你这孩子，多大了，还想吃，羞不羞啊？ 我接着撒娇，软磨硬泡，当时我把一个孩子的无理取闹演绎得入木三分，淋漓尽致，最后她的母性终于被我激发了出来，于是我也终于得偿所愿…… 岁月如梭，一晃几年后，我十七岁，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也就在这一年，我完成了初中的学业，便不再继续念书了，原因很简单，那个年代的农村能读完初中就已经不错了，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是小学毕业，识得几个字就回家种地了。 然而牡丹却离我渐行渐远，她以绝对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县里的一所高中，成为村里的佼佼者，她父母高兴，逢人就夸，夸自己的孩子学习刻苦，即便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大学，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这一年暑假，是初中毕业之后最漫长，最休闲的一个暑假，没有老师布置的作业，也没有大人的唠唠叨叨，可以自由自在的戏耍玩乐。 大雨后的一个下午，天气格外清爽，我在家闷闷地睡了一个午觉后，便再也无法安宁了，心里想着牡丹，发疯地想，抓狂地想，于是就下了床，穿上凉拖，直奔她家的方向而去。 这几年，她不理我，我也不敢去接近她，可是现在我再也不要忍受了，我要去见她，一定要去！因为暑假之后，她就要去县里读书了，到那时还怎么见她？ 为了掩人耳目，我避开了走村里的大路，而是从村外绕道过去，这样以来，我就要付出两倍的路程，才能到达牡丹的家门外。 现在我徘徊在她家门外，透过虚掩的大门，可以目睹到她家院子里的一切，我不敢光明正大地喊她名字，怕惊动了她的父母。 我只能等待，像傻子一样傻等，只希望牡丹能感应到我的等待，然后出来见我，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让我看她两眼，我也知足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家院子里有了动静，我欣喜若狂，赶紧透过门缝去瞧，却原来是她的母亲光着上身披着一件汗衫去了茅厕，我扫兴至极。 迟迟不见牡丹出来，我等得有些着急了，急出了一身汗水，衣服湿哒哒地贴着后背，脸上也汗涔涔的，我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继续蹲在门外，窥探牡丹院子里的动静。 眼下地里的苞米已经长到人的膝盖那般高了，正是为苞米除草的时节，我想着牡丹的父母呆总要下地干活吧！等他们走后，我就可以大着胆子进去找她了。 果然到了半下午之后，我看到牡丹的父亲肩膀上搭一条毛巾，头戴草帽从堂屋里走出来，在院子的墙角处抄起一把锄头扛在另外一个肩上，接着她的母亲也从堂屋里走了出来，随后也扛了一把锄头，我知道他们这是准备下地干活去了。 于是我赶忙跑到不远的一堵墙后隐蔽着，眼见两个人走远了，我折回到牡丹的家门口，给自己打了几下气，然后推门而入。 穿过院子，径直走进了堂屋，一瞥眼发现牡丹正仰躺在里屋床上，兀自看书，自从她上了初中之后，就不再扎两条麻花辫了，而是扎成了一束马尾。 此时她的马尾辫由于躺着的原因松散着，凌乱着，却别有一番慵懒的美感，我悄悄走近她，她可能看书太投入，并未发现有人到来。 我几步跨到她床边，她终于发现了我，眼神异常吃惊，手上的书本也掉落了，她怔怔地看着我，几秒后，才从吃惊中醒来，问我怎么来了？ 她的语气既不喜悦，也不怨怼，而是很平静，我却无法平静，直言回道：“因为想你，很想你，所以就来了。” 她依旧很平静，但羞红的脸却出卖了她，或许是因为我刚刚的话太热烈，太直接了，所以一瞬间就点燃了她的少女心吧！ 见她这般，我情不自禁一把抱住了她，片刻后，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叫我不要这样，我也觉得太过失礼，便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牡丹……” 就在此时院子里骤然响起了一阵喊声，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地，已经吓得六神无主，面如土色了，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牡丹的母亲。 牡丹也吓了一跳，她用眼神示意我赶快躲到床底下，惊慌中，我来不及多想，于是利索的钻了进去，那动作流畅无比，像是惯犯。 脚步声响，牡丹的母亲李兰英走了进来，牡丹便问她如何回来了？她回说：“你爹口渴，走半道就让娘回来带水，这老小子，总是这样，你可知水壶放哪里了？” 牡丹下床去找水壶，过了一会，又回到床上，我身在床下，只能看到她的两截雪白的小腿走去又走来，步伐轻盈，宛如惊鸿，让我不由浮想翩翩。 如果当年不是翠翠使了坏心，也许我和牡丹现在会快乐幸福的在一起，可恶的翠翠，无理的丫头，以后我不会放过她的。 李兰英临去前，叮嘱牡丹在家要好好温书，最后又说：“你现在可是我们柳园村第一个上高中的孩子，你那两个jiejie，我是没什么指望了，就盼望你将来能飞出这个穷山窝，过上好日子……” 牡丹显然是听得烦了，便道：“娘啊！你烦不烦！这句话你每天都要说好几遍，你不腻，我都听腻了。” “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你这孩子，娘都是为了你好。”话音落下，李兰英也跟着消失了， “行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听到牡丹的传唤，我从床下爬了出来，浑身上下沾了不少灰尘，她见我如此狼狈，便“咯咯”的笑了，声如银铃。 但此刻，我却很郁闷，嗔怪她的不是，她也不好意思再笑了，恢复平静的口吻对我言道：“你快回去吧！待会俺娘要是再回来，发现了你，那就不得了了。” 我癞皮狗一样的不愿回去，缠在她身边，动手动脚，她也不甚反感，见她这样，我知道她心里还一直有我，当初要不是她父母反对，她也不会疏远我，这些年想必她也和我一样忍得很辛苦吧！ 有情人不需要过多言语，也许一个眼神，就可以融化千年的冰川，尽管这些年我们彼此不理，彼此不亲，但现在，我确定，我肯定，那些被埋藏的情感都一一复活了。 通过这次的会面，我们又回到了从前，可恨欢愉时，时间太快，太阳偏西时，我知道不能再逗留了，临去时，我大着胆子，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她骂我讨厌，我却乐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