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破解 (上)
出了胡氏家,走了一会儿,夏如朝按捺不住,非要meimei说个究竟。树夏微微一笑,娓娓道来。 那三首诗,都出自于胡氏。第一首,还带着些少女青梅竹马的清甜,又有些惆怅。这首诗寓意胡氏与那怪人是初恋,但后来胡氏心意另属,因而追悔,愧疚。 第二首,写的是胡氏的第二段恋情。这段恋情看似很不顺心,怨愤极为明显,后来的她,不仅不敬他,甚至要与这个男子死生不复见。 第三首诗很长,胡氏的情谊缱绻难绝,因恋人离世而痛苦,甚至想跟着他而去。但,因为恋人留下了遗孤,她不得不承受起抚养孩子的责任。 这三首诗,是胡氏的情感轨迹,反观来说,和她的生活完全可契合。第一首诗中的那个男人,是天牢中的怪人。第二首诗中她所怨恨的,是石敬瑭。第三首诗里的爱人,必是元行钦无疑。 夏如朝点点头,meimei分析得有理,但为何她能如此笃定呢。树夏笑笑:“诗句里藏了他们的名字,哥哥你仔细回忆看看。” 夏如朝恍然大悟,点点头,但又疑惑地问:“可是,你怎么知道她的秘密会埋在家中,而且是在神龛之下?那个牌位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牌位,是她孩子的。”树夏轻声说:“其实,我也只是碰碰运气。” “什么?”夏如朝惊问。 胡氏因何入府的?她的身份,可是乳娘。一个女人必须是刚刚生产才会有乳汁,这毋庸置疑。记得胡氏刚入府时,提及自己的孩子已夭折,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她自从入府哺育十三后,鲜少回家。可村里人,谁都没听说过胡氏曾有孩儿,胡氏更没有为孩子立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们不可能轻易 夏如朝听到这里,说:“难怪,我见十三身上有许多小旧伤,心中暗暗疑惑。在府里,十三可从没人会欺负,他身上的伤,也都是在外行走或是训练的时候所受的刀尖伤,绝不是这种小小细细的,似是女子掐破的伤口。可能是胡氏才痛失自己的孩子,心中不太平静,控制不住时,拿十三出气!以前我觉得胡氏不爱做声,还当她是文静,前不久她发狂露出武功,我才觉得她有些可怖。” “胡氏已去,带走了她的故事。但墨予出现在石敬瑭府里,这绝非偶然。我深信,这里面一定还有文章。”树夏告诉哥哥,等回了府,看看父亲帮忙打听的事情,可有进展。 兄妹俩刚刚回府,夏文朗便亲自过来了一趟。树夏觉察到父亲神色有异,迎上前问:“爹爹,你怎么了?” “树夏,”夏文朗握住女儿的手:“幸亏你提醒了我,我才知,当年元兄被人发现后,百姓怕受牵连,不得不上报。他们哭着把元兄是押送到虢州(今河南灵宝)后,跪求当地官员不要向李嗣源交出元凶。最后,有人私自想要放走元行钦,被虢州刺史石潭抓了回来,他不仅打断元兄的双脚,还亲自用囚车将他送到洛阳。因为怕元兄的旧部报复,他几乎将当年在场之人杀尽了,这消息,还是从他一个小妾那里寻得的!”
“百姓多敬重元叔叔,怎么那个什么刺史能下如此重手?”树夏和夏如朝都很惊讶。 夏文朗深深,深深吸了口气,狠狠说:“那虢州刺史石潭,为人唯唯诺诺,全仗着他堂兄石敬瑭才爬到那个位置。这事情,若非石敬瑭指示,还能有谁?” 夏文朗老泪纵横。 以前,他只知元行钦在李嗣源麾下时,与石敬瑭交好,后来,二人各为其主,不得不断了交情。夏文朗为人低调,并不喜结交武将,因此对石敬瑭是敬而远之。但夏文朗怎么也想不到,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石敬瑭居然丝毫没有放过元行钦。 前不久,当夏文朗猛然得知石墨予竟才是元行钦的亲生儿子时,他深受震动。起初,他以为,石敬瑭因顾念与元行钦的昔日情分,将其孩子收养后,为求自保一直对墨予的身份隐而不宣,夏文朗对此还心存感激。但后来,石敬瑭处处以墨予为棋子向夏文朗寻求利益,他才察觉到不对劲。想到石敬瑭一手带大了墨予,他却是墨予的仇人,夏文朗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