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生不如死
“没什么。”沈庭白错开玉井的眼神,撩开帘子。 “明明有说话。”玉井哼道。 “你瞧瞧看窗外是怎么了,我这头看不见。”沈庭白很自然道。 玉井探头看了看车窗外,不清楚情形,便问了车夫才道:“大人没拉住,一个小孩子窜到路中间,所幸车夫及时拉了缰绳,没有伤到人。” “哦,这样。”沈庭白点头。 马车已驶到公主府,车夫在帘外道:“两位先生,公主府到了。” “嗯,知道了。”玉井掀了帘子和沈庭白一前一后下了车。 阳阿靠在车内,半闭着眼,弹了弹指甲,对赫嬷嬷道:“嬷嬷,你派个人去盯着,看苏白公子将宫里赐的白玉响铃簪送给谁了。” “是,老奴晓得了。” 玉井正要敲门,忽然听见赵宜欢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便停了动作。 “苏白哥哥,我jiejie呢?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皇上认为宜主姑娘舞得甚好,便将她留在宫中歇息一宿,再为皇后娘娘献舞。”沈庭白拿出阳阿的那番说辞搪塞赵宜欢。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玉井悄悄握紧了手心,复抬起手敲门。 “请进。” 玉井笑了笑,道:“宜欢也在啊。” “嗯,先生好,宜欢来找苏白哥哥问jiejie的事呢。”赵宜欢仍笑的一派天真。 “这样,其实你jiejie的事,更清楚,宜欢该问我才是。”玉井不着痕迹地引导道。 “真的么,那jiejie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赵宜欢仰着脸望着玉井问道。 “你jiejie,可能不会再回公主府了。”玉井摸着赵宜欢的头道。 “小玉。”沈庭白不赞同道。 “早晚要告诉她的。”玉井毫不退让。 “先生说的是真的么,苏白哥哥?”赵宜欢红了眼眶问道。 “是。”沈庭白撇开眼道。 “为什么?jiejie什么都没告诉我,我要去找她,先生,求先生带我入宫。”赵宜欢扯这玉井的袖口道。 “苏玉无能为力,只有公主殿下才能带你入宫,但你jiejie什么都没告诉你,就是说她不愿在宫里见到你,也只有她在宫里,才能保你一世安康,你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宜欢。”玉井握着她的手道。 “可没了jiejie,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宜欢的家?”赵宜欢松开玉井的手,颓然坐到地上。 “宜主姑娘进宫做了贵人,阳阿公主定会善待你的,公主府就是你的家,日后你出嫁了,夫君所在,便是你的家。”玉井矮下身子,蹲在赵宜欢面前。 “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在jiejie身边。”赵宜欢泣不成声。 沈庭白见她哭的可怜,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苏白哥哥,你会一直陪在宜欢身边么?”赵宜欢将头埋在膝盖上。 沈庭白沉默了一下,道:“会。” 赵宜欢埋头抱着沈庭白的双脚,道:“苏白哥哥。” “乖,别哭了。”沈庭白蹲下拉开她的手,轻声道。 才一拉开赵宜欢的手,她就扑上来抱着沈庭白,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玉井叹了一口气,退出房内,顺手关了房门。 “开门。”沈庭白敲门。 玉井开门的速度出奇的快,挡在门口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敲我的门做什么?” “你先让我进去。”沈庭白拉开玉井的手,径自走到桌边提起茶壶,自倒了了杯茶。 “宜欢呢?”玉井站在门口道。 “睡着了,在我房里。”沈庭白头也不抬道。 玉井挑眉道:“怎么在你房里睡了?” “哭累了,睡着了。”沈庭白道。 “那你就把她一个丢那儿了?” “我叫了丫鬟进去,今夜就在你这凑合一宿,我睡外间。”沈庭白道。 “你愿意凑合,我还不愿意呢,让人再备间房去。”玉井翻了个白眼道。 “你不是最识大体,怎会不知深夜不好打扰?”沈庭白。 玉井不语。 “公主殿下,赵宜欢在苏白公子屋里待了大半个时辰了。”赫嬷嬷道。 “只有她二人?”阳阿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赫嬷嬷觑了眼阳阿的脸色,见她并无什么不虞,才接着往下道:“苏先生曾进去过,没多久便出来了,此刻屋内只余二人。” 变脸不过片刻,阳阿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这个贱婢,你去把她给本宫拖出来。” 阳阿暴怒之下,赫嬷嬷却迟迟未动,半晌才跪在阳阿面前道:“公主息怒,此事恐怕不妥,如今赵宜主已入了宫,公主这般行事,若是她知道了,恐怕要在皇上面前给公主上眼药。” “嬷嬷说的是,快起来,是阳阿糊涂了。”阳阿平了平气道。 “老奴本不该多言,公主明白便好。”赫嬷嬷站回阳阿身后道。 阳阿诡异一笑,“将苏白那边的人撤回来,就先让那个小贱人得意几时。” “公主这是?” “哼,赫嬷嬷,你说我若是把这小贱人送入宫中与她jiejie作伴如何?到时她才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阳阿冷笑道。 “公主三思,若将赵宜欢也送入宫中,将来如何拿捏赵宜主,那丫头可不是个好拿捏的。”赫嬷嬷眼中精光一闪。 “嬷嬷过虑了,那赵宜主无父无兄,若要在后宫站稳脚跟,还不是得依仗本宫,谅她也不敢如何。”阳阿冷道。 “公主所说极是,事不宜迟?” 阳阿摇头,道:“此事先不急,先等赵宜主在宫中立足再说。” “若我没猜错的话,赵宜主或许就是柳迟儿。”玉井道。 “我也觉得,只是那赵宜欢与阳阿,不知谁才是南魏紫。”沈庭白亦言。 “若论性情,阳阿更像,可若按年岁,确是赵宜欢更加契合。”玉井分析道。 “你我想法所差无几,如何辨认倒成了问题。”沈庭白扶额。 “这般下去也是办法,不若我们先回一次尘世镜中,再回来一次,也许就有了突破口呢。”玉井建议道。 “此计倒是可行,阳阿这里,不若说是北上访亲?”沈庭白道。 “只是不知阳阿会不会放行。”玉井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