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楚国衰落的轨迹

    楚王固然是楚国的共主，哪怕是名义上的，就算是楚王负刍这个更像是傀儡的君主，都有当其时已经算是大贵族的项氏一族为期效命。

    只不过实际上，自楚顷襄王死后，春申君黄歇被李园发动政变杀死之后，楚国的王权就王权旁落在一些大贵族手中。

    ……

    而在楚国历史上，在吴楚正式爆发大战，尤其是吴王阖闾时期，楚国的军事力量基本上集中在王族手中。

    有着以下的记载描述：

    四年，吴国的三位公子逃到楚国，楚国赐封给他们土地用以抵御吴国。五年，吴国讨伐并攻下了楚国的六、潛。七年，楚国派子常讨伐吴国，吴国在豫章把楚国打得大败。

    十年的冬季，吴王阖闾、伍子胥、伯嚭和唐国、蔡国共同讨伐楚国，楚国大败，吴军于是进入郢都，掘开平王墓污辱平王尸体，因为伍子胥的缘故。吴军侵来，楚国派子常率军迎击，两军隔着汉水摆开阵势。吴国打败子常军，子常逃到郑国。楚军溃散，吴军乘胜追逐楚军，五次交锋后，吴军兵临郢都。己卯日，昭王逃跑。庚辰日，吴军开进郢城。

    昭王逃到云梦。云梦人不知道是昭王，射伤了昭王。昭王又逃到郧国。郧公的弟弟怀说：“平王杀死了我们的父亲，今天我杀死他的儿子，不也可以吗？”郧公阻止怀，可是又担心怀杀昭王，就和昭王逃到随国。吴王听说昭王赴随，立即进击随国，对随人说：“被封到长江、汉水之间的周王室的子孙们，都被楚国消灭了。”随君想杀死昭王。昭王的随从子綦就把昭王隐藏到非常秘密的地方，然后自称是昭王，对随人说：“把我送给吴王吧。”随人便问卜把昭王交给吴国这件事，不吉利，于是，向吴王推辞说：“昭王逃跑了，已经不在随国了。”吴王强求派人到随国搜索昭王，随人不同意，吴人只好停止进击，离开随国。

    昭王逃出郢都时，曾派申包胥向秦国请求救援。秦国派了五百辆战车救助楚国，楚国也聚集残余士兵，和秦军共同反击吴国。十一年，六月，在稷打败吴军。恰好吴王的弟弟夫概见到吴王的士兵伤残败退，于是逃回吴国，自立为王。阖闾听到这个情况，立即率军撤离楚国，回国去攻打夫概。夫概失败，逃到楚国，楚国把他封到堂谿，号为堂谿氏。

    从以上的记载可以看到一点，那就是听从楚国王族的军队在吴军的多次大败之后，已无再战之力，而地方上的楚国贵族，其军事实力不足以抗衡吴军，只能够坐视吴军追杀楚昭王。

    若非是秦哀公被申包胥感动，而且楚昭王是其外甥，最终发兵支援楚国，并且在稷之战当中，秦楚联军大败吴军。

    而在这之后，很有可能楚国因为王权的衰落，不得不分权给予贵族们，让贵族拥有更多的兵权。

    ……

    惠王二年，子西把平王太子建的儿子胜从吴国叫来，授他为巢县大夫，号曰白公。白公喜好军事而且能礼遇士人，想为父亲报仇。六年，白公向令尹子西请求出兵讨伐郑国。当初，白公的父亲太子建逃到郑国，郑国杀死了他，白公只好逃到吴国，子西又叫他来，所以白公仇视郑国，才想讨伐郑国。子西答应了，但没给他派军。

    八年，晋国讨伐郑国，郑国向楚国告急，楚国派子西救助郑国，子西救郑后接受郑的贿赂离开了郑国。白公胜很生气，立即就和敢死的勇士石乞等人在朝堂上袭击杀死了令尹子西、子綦，趁机劫持了惠王，把他囚禁在高府，想杀死他。惠王的随从屈固背着惠王逃到昭王夫人的宫殿。白公自己登位作了楚王。一个月后，恰巧叶公来救助楚国，楚惠王手下人和叶公一起攻击白公，杀死了他。惠王才恢复王位。当年，楚国灭亡了陈国，将其划归为楚国一个县。

    白公胜的这一次政变成功，一直到叶公这个贵族名将率军支援才得以平定白公胜叛乱，而从这个事情来看，楚惠王所能够掌握的军事力量，旁落在子西、子綦等人的手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白公胜囚禁了楚惠王而让楚军投鼠忌器。只不过从白公胜最终被叶公所杀的情况而言，这个可能性不大。

    十三年，吴王夫差强大起来，欺辱齐国、晋国，讨伐楚国。十六年，越国灭亡了吴国。四十二年，楚国灭亡了蔡国。四十四年，楚国灭亡了杞国。与秦国讲和。这时越国已灭亡了吴国，可是不能统治长江、淮北地域。楚国向东部侵占，把地盘扩展到泗水一带。

    这个记载很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公元前445年之前，在楚世家当中有秦楚两国已然交恶甚至是战争的描述，但是对比秦世家的相应内容，却没有这方面的描述：

    悼公二年，齐国大臣田乞杀了他的国君孺子，立孺子的哥哥阳生为君，这就是齐悼公。六年，吴军打败齐军。齐国人杀了悼公，立他的儿子简公为君。九年，晋定公与吴王夫差在黄池会盟，争做盟主，最终是让吴王占了先。吴国强盛，欺凌中原各国。十二年，齐国田常杀了齐简公，立他的弟弟平公为君，田常当了国相。十三年，楚国灭掉陈国。秦悼公在位十四年去世，儿子厉共公继位。孔子在悼公十二年去世。

    厉共公二年，蜀人前来进献财物。十六年，在黄河旁挖掘壕沟。派兵两万去攻打大荔国，攻占了大荔王城邑。二十一年，开始设置频阳县。晋国攻占了武城。二十四年，晋国发生内乱，智伯被杀，把智伯的领地分给赵氏、韩氏、魏氏。二十五年，智开带领邑人来投奔秦国。三十三年，攻打义渠戎族，俘虏了戎王。三十四年，发生日食。厉共公去世，他的儿子躁公继位。

    而接下来有一个情况更有意思，那就是楚世家并没有对吴起变法的相应描述：

    二十四年，简王逝世。儿子声王当即位。声王六年，强盗杀死了声王，儿子悼王熊疑即位。悼王二年，三晋来讨伐楚国，打到乘丘就返回了。四年，楚国讨伐周朝。郑国杀死了子阳。九年，楚国讨伐了韩国，夺下了负黍。十一年，三晋来讨伐楚国，在大梁、榆关打败了我国。楚国给秦国送了厚礼，与秦讲和了。二十一年，悼王逝世，儿子肃王臧即位。

    肃王四年，蜀国讨伐楚国，攻下兹方。于是楚国修建扞关口抵抗蜀军。十年，魏国攻下我国鲁阳。十一年，肃王逝世，肃王无子，便立弟弟熊良夫为王，这就是宣王。

    宣王六年，周天子祝贺秦献公。秦开始又强大起来，可是三晋更加强大，魏惠王、齐威王尤其强盛。三十年，秦国把商地封给卫鞅，向南进犯楚国。当年，宣王逝世，儿子威王熊商即位。

    从这些描述来看，楚国在这一段时间的强盛，很有可能与吴起变法脱不了干系。但是以吴起变法对楚国的重要性而言，不可能只字不提。

    有可能是楚国对于吴起变法的失败，实际上不认为其起到什么重要作用而忽略这方面的描述。

    ……

    而接下来，则是楚世家关于楚国逐渐衰落直到灭亡的记载描述：

    顷襄王横元年，秦国要挟怀王却得不到地盘，楚国立了君王对付秦国，秦昭王很生气，派军出武关攻打楚国，把楚军打得大败，杀死楚国五万士兵，夺取了析邑等十五座城离开楚国。

    二年，楚怀王逃跑，秦国发觉后，封锁了通往楚国的道路，怀王害怕，就从小路到赵国借路回楚。赵主父在代，他的儿子惠王刚刚即位，代行赵王的职事，胆子小，不敢收容楚王。楚王想跑到魏国，秦兵追上了他，楚王只好和秦国使者又回到秦国。这时，怀王生了病。顷襄王三年，怀王在秦国去世。秦国把他的灵柩送回楚国。楚国人都哀怜怀王，象悲掉自己的父母兄弟一样。诸侯们从此看到秦王不正直。秦楚断交了。

    六年，秦国派白起攻打韩国，在伊阙获大胜，杀死韩国二十四万士兵。秦王写给楚王一封国书说：“楚国背叛了秦国，秦国将率领诸侯军攻打楚国，决一雌雄。希望您重整军队，以便痛快地打一场。”楚国顷襄王很担心，便打算再跟秦国讲和。七年，楚国到秦国迎接新妇，秦楚又讲和了。

    十一年，齐王秦王各自称帝，一个月后，又把帝改为王。

    十四年，楚顷襄王与秦昭王在宛友好相会，议和结亲。十五年，楚国和秦国、韩国、赵国、魏国共同攻打齐国，夺取了淮北。十六年，楚王与秦昭王在鄢友好相会。那年秋季，又和秦王在穰相全。

    十九年，秦国讨伐楚国，楚军大败，割让上庸、汉北地给秦国。二十年，秦国大将白起攻占了楚国的西陵。二十一年，秦国大将白起又攻占了楚国的郢，烧毁了先王墓夷陵。楚襄王的军队溃散了，不能再战，退到东北部保守在陈城。二十二年，秦国又攻下了楚国的巫郡、黔中郡。

    二十三年，襄王聚集东部的士兵，共有十多万，又向西攻取秦国攻下的长江畔的十五座城池划为郡县，抵拒秦国。二十七年，楚派三万人帮助三晋攻打燕国。楚又和秦国讲和，让太子到秦国做人质。楚国让左徒到秦国侍奉太子。

    三十六年，顷襄王生病了，太子逃回楚国，秋天，顷襄王逝世，太子熊元即位，这是考烈王。考烈王任用左徒为令尹，把吴封给他，号称春申君。

    考烈王元年，把州给了秦以求与秦讲和。这时楚国更加衰弱。

    六年，秦国包围了邯郸，赵国向楚国告急，楚国派遗将军景阳救助赵国。七年，楚国打到新中。秦军离去。十二年，秦昭王逝世，楚王让春申君到秦国吊唁。十六年，秦庄襄王逝世，秦王政即位。二十二年，楚国与诸侯国共同讨伐秦国，形势不利而撤军了。楚国向东迁都到寿春，叫郢。

    二十五年，考烈王逝世，儿子幽王悍即位。李园杀死了春申君。幽王三年，秦国、魏国讨伐楚国。秦国宰相吕不韦逝世。九年，秦国灭亡了韩国。十年，幽王逝世，同母弟犹即位，这是哀王。哀王即位两个多月，哀王的哥哥负刍的党徒袭击杀死了哀王，拥立负刍做楚王。当年，秦国俘获了赵王迁。

    楚王负刍元年，燕太子丹派荆轲刺杀秦王。二年，秦国派将军讨伐楚国，大败楚军，夺去了十多座城池。三年，秦国灭亡了魏国。四年秦国大将军王翦在蕲打败楚军，杀死将军项燕。

    从这一段记载来看，楚国的衰落跟其王权旁落，而楚王事实上很难掌管大权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

    尤其是黄歇这个被称之为战国四公子之一，楚考烈王继位之后就被重用的人，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