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师兄

    30年终于快到了，一切外间的事情我都是从玄依师姐那里听来的。极南之地，是玄目镜都到不了的地方。玄依师姐的工作是监督我有没有偷偷爬回岸上。我当然老实的在潭中泡着，不仅仅因为师傅的命令，最主要的是我觉得自己原先郁积在胸中的烦躁之气渐渐沉积了下来。想着小小事件后自己的变化，想着玄渡的那句“你变了”，想着击向小跳仙的那一掌，我终于知道自己确实魔障了，看着犹自发着呜咽的梦盘，我轻轻覆上自己的手，喃喃道：“不会是你，对吧？”

    回师门的那一天，跟以往没有不同，只有玄渡在殿前等着我。三十年未见，他还是那身蓝星鸠袍，只是颜色浓了些，看着成熟了很多，脸部线条变得刚毅，眼睛变得深邃，似乎更加严肃了。看见我，他蠕动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明明脚步想向前的，抬起的脚却怯怯的向后挪了半步。气氛在那一刹间凝固，我何曾见过如此怯弱的他，微笑着走到他面前，轻唤：“师兄。”

    听到那声呼唤，他的背更加僵硬，明明烈日高照暖风微拂，看着他，却感觉满是萧条。微微行礼之后我越过他，跟着玄依师姐去向师傅回话。

    师傅还是那么柔美，轻暖的声音拂过我的心尖，暖暖的，柔柔的，紫雾散发着怜惜的光，形成纤细的手轻拍我的肩膀，痒痒的。我想这就是亲人，我穷极一生追求的亲情只有师傅才能给予。

    或许是万年天山寒潭的原因改变了体质，我修炼的速度突飞猛进，远远超过了同一起跑线的师兄妹，只比玄猜差一点，就是不知道跟玄渡比会怎么样。回来后我刻意回避着他，他也没来找过我，我们仿佛从来就只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不喜不怒不妒。

    我想，寒潭也是改变了我的性格的，就如师兄妹私底下议论的那样，我就像一块冰块，冰冷、美丽，连身边的空气温度都低一些。是了，那三十年中我长大成了一位少女，美丽娇俏，带着一丝的清冷。

    其实在寒潭中收获还是挺大的，体质、修炼、外貌，所以我很感激师傅，顺带感激已轮回的小跳仙，但是对玄渡我却感激不起来，每次想到他心中都微微发疼，只好尽量不去想他。

    修炼的日子过得很快，我成为了中位仙，同批师兄妹中继玄渡后的第二个中位仙。那天之后，师弟师妹们看着我都笑着，带着讨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