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恻隐之心
第十九章 恻隐之心 车宏轩离开古城市赶往山里,因为下雪路难走,中午才赶到。 汪大哥一家人都在山上等他。汪大嫂平时不上山,今天为了等车宏轩特意到山上来。她把炖好的鱼和饭都盛上来,把车宏轩买来的菜拿出来,又给打更的老周夫妇盛一碗鱼过去。 老周早把两条大狗放开。两条大狗坐在地上,张着嘴,吐着舌头,眼馋地看他们吃饭,不时的捡着鱼骨头吃。 汪大哥给车宏轩倒上酒,汪河陪着喝啤酒,大嫂气愤地说:“你可来了,再不来就要出人命啦!” 车宏轩不解地看着她。 汪大哥一拍桌子说:“出人命怎么了?这个土大门还没个立了呢!” 车宏轩对汪大哥倔头倔脑的样子看不惯,反感地问:“怎么回事?” 汪大哥拿起酒杯猛然喝了一大口,像八百年没喝过酒似的,瞪园两眼,怒气未消地说:“混账王八蛋!好几伙来偷蛤蟆的,昨天晚上我在山里蹲了一夜,可把他们等到了。好 276 家伙,三个人,我一铁锹飞过去没把走在前头的劈死,吓得撒丫子就跑。我今天放出风去,再来偷蛤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还特意到铁匠炉打个扎枪,说不上哪个小子倒霉!” 车宏轩说:“你要讲究策略!我们在这里开发干买卖,你弄出事来怎么交代?” 汪大哥说:“不行!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上百万投进去都来偷那不毁了?不镇住今后没个干!这地方老百姓了不得,日本鬼子当年在这里搞坚壁清野都搞不了;干活的时候,抢眼顶在后脑勺上,还能把日本人给糊弄了。所以,我们必须把规矩立下!” 汪河也赞同,说:“要是管不住,一个蛤蟆也不会剩。有的沟偷蛤蟆的人把塘子水都给放水了,太狂了!” 汪大哥说:“现在母豹卖到十多块钱一个,偷一个就够工钱,不看住还不抢喽?前天我在几个蛤蟆多的塘子边上用木板钉上三寸长的洋钉,踩上去脚就得扎烂,好家伙,踩走好几块,听村子里人说都跑到镇医院去治疗了。还说我太歹毒了,放出风说要给我点厉害尝尝。妈的,我是谁?珍宝岛打仗都没怕过,你们这几个山猫野兽算个屁?人在阵地在,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允许他们来偷!宏轩你来也行不来也好,我决不允许他们在这里撒野!” 车宏轩也觉得问题严重,看着汪大哥说:“从某种意义 277 上说你的做法不是没有道理,但一定要掌握分寸,不能闹出大事,赶跑为主。这些人都是农民,多少年靠山吃山,不要因为几个蛤蟆闹得鸡犬不宁,给他们带来灾难;更不要把他们作为我们的敌人,我们在这里干事业,应该给他们带来好处。过去说偷猫偷狗不算贼,就是这个道理。” “你这是妇人之仁!”汪大哥恶狠狠地说。 车宏轩看着汪河说:“下午你去一趟派出所报案,请他们配合一下,通知一下三里五村的,不要来偷,一旦抓住要罚款,三五成群的要严办。大哥这边要节制,不能闹出大事。” 饭后,汪河去镇里派出所报案,派出所接到许多类似报案,下发了通知,事态得到控制。 车宏轩一直关心林蛙的产量,他知道很多人都在关注此事,这也是对他投资这里的验证。饭后他和汪大哥、老周一起去看看情况。此时水面上已经结冰,只有每个水坝的出水口还在哗哗的流水,这样的流水整个冬天都不会断,如果雪下得少,水流会小一些。 他们从房山下的一号塘子开始看。汪大哥拿着一个大杆子,从坝上流水的地方伸进去,勾出一串网兜,有二尺粗两米长,里面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林蛙在蹦跳。汪大哥一边干着一边说:“这个办法是我发现的,不知是谁来偷蛤蟆,下了地笼子,都被我捞上来了。我又买了一些,每个塘子都有, 278 这样就可以不抽水抓蛤蟆,否则,一抽水小蛤蟆都得被绞死,损失太大。不过这样抓也有个毛病,抓不净,影响产量。平时下雨的时候我已经组织人抓了不少,还在塘子四周围上塑料布,下了塑料桶,抓住了都放在一个坑里,估计有二百多斤。小的都放到里边的坑里,这里离沟门太近,怕开春跑出去。” 车宏轩觉得如果抽水,那些经过千难万险才生存下来的小林蛙就会面临一场浩劫,那实在是生灵涂炭,当然也会影响以后的产量,便同意了汪大哥的意见。 车宏轩同意了他的意见,他自己又说出反对自己的话:“我告诉你宏轩,上山一千个蛤蟆只能回来三个,今年不抽水抓干净,也可能是错误的。” 车宏轩笑了说:“多卖那几个钱搞得生灵涂炭,没必要,就这样定了吧。下地笼子,能抓多少是多少。” 汪大哥还在歪头琢磨。 他们又捞出几个笼子,把林蛙按大小分开装在编织袋里,看看差不多了,汪大哥开着三轮车送到山里去。这样几人干了一下午,估计也抓有几十斤母豹。林蛙这东西只有母的才有蛤蟆油值钱,公的不值钱,所以当地人都心爱的称母的为母豹。他们来到一个水浅的塘子上边,踏着薄冰往下看,水底林蛙到处乱跑,钻到大大小小的石头下边,在水坝下, 279 一大堆林蛙趴在一起,成千上万相堆,说不清有多少。水下的地笼子里,也爬进去不少。这场景令车宏轩陶醉,即使林蛙产量达不到预想目标,他也有一种成就感。 回来的路上,大哥高兴地说:“这个产业看来没问题,今年就是不抽水也能卖到十万以上。这里的老百姓都说从来没看到这么多林蛙,一声的,都知道。”
车宏轩说:“要可持续发展。有这个短平快的项目,再加上中长线的项目,我们这个山一定能产出很好的效益。我们明天开始卖林蛙。” 汪大哥点点头同意,想起一件事问:“晚上孙霞家还有你答应借钱的两家一起请我们吃饭,你去吗?” “去!哪有不去的道理?” 等他们到了场部的时候,晚上看蛤蟆的两名工人已经上班,他们接着捞地笼子抓林蛙。 车宏轩开车拉着汪家父子,顶着呼啸的西北风和下了几天的雪,来到孙秀娟家。屋里满是人,放了两张桌,在山上干活的工人几乎全到了,大家都高兴和经理喝酒。村里人都亲切称呼车宏轩为经理。 酒还没开始,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起嘴仗,有的说抽水打蛤蟆,有的说不能抽水,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又有人提起外出打工的事,大家意见比较统一,都说 280 经理是咱们村里的,以咱们村为主,大家分到各个队去,看着他们干活,替经理负责。不多功夫,炖鸡、炖鱼还有山村腌制的大叶芹、蕨菜等山野菜都上来了,热热闹闹开始喝酒。大老旱烟抽得满屋呛人,敬酒声传出老远。 孙秀娟的父亲敬酒说:“经理的酒量我是服了,咱们村里没人干得过。” 车宏轩喝得兴奋了,比比划划地说:“我从三十岁到现在,走遍大江南北,真还没碰到过对手!来,弟兄们,干!”说着,一扬脖喝了一酒盅。大家都跟着喝了。 外边的风呼啸不止,雪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酒席散后,山路危险,车不能开,在孙秀娟父母的一再 挽留下,车宏轩住在这里,躺在铺有半尺厚的被窝里睡着了。 他在山里一住就是十几天。晚上没事的时候,常和杨晓红、金香兰通个电话。山里手机不能用,没有信号。蛤蟆已经卖到三万多了,每天还在卖。 突然,有一天谢芬芳给他来电话,告知母亲病危,让他赶快回来。这令他震惊。紧接着,刘斌也来电话,让他回去研究样窗的事。他临走告诉汪大哥和老周,要求他们俩经手卖蛤蟆的事,别把帐搞错了。安排好后,他急急忙忙开车回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