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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多此一举

    第四十八章

    多此一举

    车宏轩第二天早早起来,开车回沈阳,在公司等老史。按照他的安排,老史下火车直接来单位。老史估计出古城市工程有了进一步发展。

    不到九点,两人在办公室见面。

    老史首先将哈尔滨情况详细报告给车宏轩,最后说:“看来老袁决心很大,要常驻工地,并且和付主任、刘老板都有过单独接触,张牙舞爪,想把我们甩开。老袁这人我了解,老油条,心很细,不像温老板那么好弹弄,看来我们这项工程是白忙乎,为他人作嫁衣裳。”

    车宏轩摆摆手:“我不这样看,如果老袁能把前期工程干好,对我们没有坏处。国际超市是私企,大事就一个人说了算,我和刘老板有过默契,后期工程不会不找我。”

    老史淡笑一下:“钱到了他们手,你拿不出来,那相当于虎口拔牙!”

    “只局限先期,等我们资质一到手,也就不可能再用他们了。这件事先放到一边,我们研究古城市工程。”车宏轩站起来拿出茶,给自己和老史倒上。

    老史问:“还是四家投?那样仅投标保证金就需要八十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难度。”

    “古明远不同意,让我们只报一家。本想跟他讲讲投标保证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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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履约保证金,可没好意思开口。”

    “如果就报一家就没必要谈了。”

    “要给出去两个栋,是北京的厂家。”

    “没办法的事。”老史想想接着说,“这件事我们办得不好,两家南方企业在网上已经验证完了,怎么跟人家解释?”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只有我们干的,不可能给别人。古明远还说了件事,让我到一家矿产企业那里搞二次选矿,说干好了每年有百万以上的利润,我没同意。”

    老史紧皱眉头:“为什么不同意?这是天大的好事,不行我去管理!”

    “已经推辞了。”

    老史感到惋惜:“这怎么能不干呢?”

    车宏轩摆摆手:“这件事不商量了。你尽快研究投标一事。”

    “最好让永丰铝业出人去买标书,否则我不好解释。”

    “我明白,这件事我来办。不过你也要去,否则样板间不是白做了?”

    “最好是中标以后露面。”

    “不行!尽快把样板间名头改成永丰铝业。”

    “那不是不打自招吗?谁不明白你是在搞挂靠?”

    “明白也没办法!样板间是中标的必要条件,必须这样办。”

    “好吧。还有,现在的标书要求严格,条款繁琐,建议花点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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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书交给永丰铝业标办来做。”

    “可以。”

    “四月十五日前资审结束、标书卖完,四月二十八号上午九点开标。今天是十二号,要把时间把握好。”

    车宏轩点点头:“我们一会去永丰铝业,我着曹老板,你跟标办谈谈价格。”

    老史点点头。

    这天下午,谢厂长安排三辆车,除了将设备全都拉回来,还带了些木材。来回一折腾,好几千元没了不说,还丢了不少工具和低值易耗品。由于设备原来都有基础,安装起来并不麻烦。但他还是请了几个专业人员来帮忙,包括谢芬芳的同学老高和小刘。按照车宏轩的安排,谢厂长又贴出招人广告,每天给来报名的人登记,忙得不亦乐乎。

    车宏轩本来在这样条件下自顾不暇,可破车好揽载,人不找事事找人。这天晚上,他突然接到严行长电话,说同学老邹要找他办事,晚上张罗小聚。

    车宏轩虽然这一阶段不愿和同学、朋友见面,因为有杨志忠的事,他没有不去的理由,便满口答应。他听说老邹请客,心里还放松一些,知道吃饭不用自己花钱,如果饭后不搞什么活动,也许不需要自己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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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和大学里的同学都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他一直注重和同学们的来往,这和他小时候接受母亲的教育有关。母亲总是告诫他:一定要广交朋友,攒下金钱吹命鬼,交下朋友护身匹。因此,他小时候就交了古明远、张大华、李思雨这些朋友,大学里也交了像陈义军、严行长这样的一帮朋友,并且这些朋友现在都在单位挑大梁。

    严行长说的老邹,是车宏轩一个寝室的,和他关系还算可以。因为老邹在班里年年龄最大,大家习惯上管他叫老邹。本来他可以直接给车宏轩打电话,可他知道了严行长给车宏轩安排个人,自己要找车宏轩办事,为了把握起见,便把这个面子给了严行长。

    老邹所以这么办,是因为他和严行长有个业务关系。老邹所在单位管着省里的社保资金,这是动辄几亿或者是几十亿的资金,哪家银行都希望拉倒这份存款。老邹疏通关系,将一部分款存到严行长的行里。因此,老邹在严行长那里是很有面子的。

    老邹一九七二年高中毕业,因为是干部子弟,下乡后当过公社党委副书记,恢复高考后考上大学。当年,多数同学家里不是很宽超,老邹因为父亲是高干,手头比较富裕,常请大家喝酒。大家要么是还乡青年,要么是下乡青年,早就对社会那套习惯了,吃吃喝喝的不在话下。因此,老邹每次请酒,大家都不少喝。有一次几人喝酒,老邹花了五块多,剩的四块多丢了,大家找到半夜也没找到。这件事他们每次见面都会提起,引起很多美好的回忆。老邹在班里年龄最大,党龄长资格老,大家都叫他老大哥。因为他特别好说,吹吹呼呼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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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他“大白话”。

    车宏轩虽然面子上对老邹很近乎,骨子里却看不上他。上学后,陈义军当了党小组组长,车宏轩当了班长,班里没地方安排老邹了。老邹能耐很大,上下一折腾,闹了个学校学生会主席干。

    念书的时候老邹曾经不止一次和大伙吹过,说他见过不少女人那东西,这是因为他当年当过公社副书记,组织妇女普遍搞绝育的时候,他到现场指挥。见到好看的妇女,医生有时候会歇个乏,让光着下身的妇女躺在床上。他还说,只有上下手术床的时候才能看到女人下边的东西,平时夹得很紧,看不到。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大家无从考证,一笑了之。

    当年,老邹在农村搞了个对象,本来他并没有把对象踹了的意思,可那个对象却像着了魔,认为他是陈世美,一定变了心,没事就来找他,还要求结婚。弄得他在学校很没面子,满城风雨,两人关系恶化。大家虽然做了不少工作,最后两人还是没有走到一起。老邹为这件事没少伤心,也因为如此,他在学校追求过几位女生,没有敢跟他处朋友的。毕业后,他很勉强地找个对象,总干仗,最后没办法离了。毕业这么多年,老邹和那些在省市官场上混的头面同学来往密切,而像车宏轩和几个在企业工作的同学,他交往比较少。这也是他请严行长邀请车宏轩的一个重要原因。

    邀好车宏轩,老邹又邀了十几个同学,晚上一块喝酒。这些同学多数都是同年级的校友,只有四个人是同班的:一位是严行长,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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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轩、老邹一个寝室,关系很好;一位姓林,爱说爱闹,在省高检工作。其他人也都是省市机关的要员,没有这个身份,老邹是不会请的。

    老邹大车宏轩四岁,现在是省政府一个部门的劳服公司经理,兼管一个宾馆。原单位工资照开,宾馆实行承包,每年有少则有几十万、多则有上百万的收入。这人大个,满脸麻子,红鼻头,衣着讲究,经常一边说话一边哈哈大笑。因为花钱方便,家庭不幸福,心里空虚了便自己一个人去歌厅唱歌解闷。

    晚上六点钟,大家都到了。除了车宏轩,每个人都是带车来的。这些人都讲究这个,哪怕是一台“捷达”,同学聚会也要摆到面子上。

    老邹在一个档次很高的饭店请大家,楼上包厢一桌,楼下司机一桌。

    车宏轩见到严行长,客气地问:“给你介绍的人还满意吗?”

    严行长高兴地说:“应该能不错吧?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哪个办事处。”

    “多谢你的关照!据说一般办这件事,需要人情费二十万。”

    “你真是搞经济的!没本事的,你拿一百万我也不用!”

    两人相对开心地笑了。

    车宏轩本来想问清楚杨志忠的联系方式,见这种情况,不好再问。

    大家边聊边喝,气氛热烈但不喧闹,说话都很沉稳,不失身份。只有老邹不时放开嗓子“哈哈哈”大笑几声,然后又张罗喝酒,东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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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西劝一杯,别人没怎么样,他倒先是喝多了。尽管老邹劝了张三又劝李四,谁都在应付他,光玩嘴不喝酒,这个说心脏不好,那个说血压高,还说大家见面主要是叙叙旧,勾通一下感情,不在酒喝多少,所以没人真喝,喝到八点多钟就散了。

    老邹虽然喝得晕头转向,可酒兴未尽,留下车宏轩、严行长和那个姓林的同学,一定要再喝一点,顺便把要办的事说一下。

    林同学高兴地说车宏轩是大老板,一定有好玩的地方,闹着让车宏轩请唱歌。

    车宏轩怕的就是酒后去唱歌,那是比喝酒还要多花钱的。

    还没等车宏轩说什么,老邹兴奋地接过去,无拘无束地说:“狗屁大老板?我接触过不少个体户,花钱抠得很!这些做小买卖的挣点钱不容易,花钱不可能大方。我这么说宏轩你别不高兴,我不是说你。今天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一切花费我包了。”

    “我来吧。”车宏轩强装大方地说,他知道老邹喝得差不多了,就没责怪他言语冲撞。

    “不用!”老邹满脸通红,“狗屁!让你见识见识!”

    大家跟着老邹去歌厅。

    几人打车来到一个灯火辉煌处,还没进门,几个穿黑衣服的男服务生就迎出来,一齐对着老邹鞠躬,大声喊:“皇帝驾到!”

    老邹学着国家领导人的派头,挺起胸,举起右手向着天空摆。

    严行长在背后说了一句:“老邹,你能不能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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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同学“哈哈哈”大笑起来。

    老邹毫不客气地说:“给朕前边带路!要最大的包房。”

    进了大门,一排穿着一样黑色服装的服务生站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感情地狂喊“欢迎光临”。在北方一般的歌厅都养着好多这样的服务生,一举多得,既不要老板开资(靠小费),也能当成打手。

    几人随着服务生来到一个特大号的包房,有一百平米左右。

    几个妖艳的小姐都过来和老邹打招呼。

    老邹高兴地说:“看到你们就高兴,就能体会到当皇帝的感觉,哈哈哈!”

    严行长笑了说:“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老邹显然喝多了,瞪着眼睛放肆地说:“谁没有这个想法?谁不想当皇帝?我从小就梦想当皇帝!幸亏过去有皇帝,给我们留下美好的精神财富!”

    几人都“哈哈”笑起来。

    服务生招来一群小姐,见没人说话,又换了一批,还是没人言语。

    老邹知道都好面子,不好意思叫,就认真挑选一下,配给每人。

    老邹身边坐着三四个,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没开喝,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平头,穿着黑色衬衫,打着领结,背后跟进来一帮服务生,他给每人倒上酒酒,站在老邹面前,看了一下站成两排的服务生大声嚎道:“给皇帝------”

    众服务生异口同声:“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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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皇帝------”

    “开恩!玩得高兴!”

    小平头又面向严行长问:“不知道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严行长严肃地说:“不要太闹哄了!否则我们没办法呆下去!”

    老邹马上大喝一声:“退下!按人记账,小费都有份。”

    小平头喊道:“遵旨!”

    众服务生喊了一句:“祝陛下开心!”

    小平头带着服务生离开。

    严行长满不高兴地说:“怎么搞这套?!老邹,你有什么事和宏轩讲,他只要能帮忙的一定会帮忙。”

    老邹“哈哈哈”大笑一通说:“放肆!你不就当个小狗屁破行长吗?跟我猪脑袋插大葱——装相(象)!玩就玩个高兴!”

    严行长不好再说什么。

    老邹指着桌子让服务生上酒上菜。

    服务生明白不用点了,按最低消费上。

    老邹对车宏轩说:“车老弟你过来,坐在我身边。是这么回事,我认识一个女孩,很不错,现在和我一起打伙过,原来是这里坐台的。她父亲去年在内蒙搞装修赔了不少钱,现在是田无一间、地无一垄,老婆离了,铁子跑了,暂时住在我家。听说你在古城市搞个项目不小,我想让你帮帮他,给他弄点活干,挣点钱,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去找陈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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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宏轩想了一下,因为车老三的孩子请他帮忙找工作,又有严行长的关系,不能推辞,更不能在这些同学面前丢分子,便装成大老板了,问:“他主业是搞什么的?”

    “室内装修。有钱的时候不着调,没钱了像霜打的草,一天天不

    出门。老弟,这件事得管,女孩对我很好,我必须把她弄稳当了,让她心安理得,老那天我全靠她维持呢。这时候不下赌注就晚了,越老越不好办。你明白吗?不能办小破孩办的事,土鳖jian!我父母都没了,她也就这么一个老爹,一定一管到底。你对她父亲好,比对她好还有说服力,亲戚朋友也都会认同,这一点很重要。办事必须有头脑、讲策略,玩人主要是玩心。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单位,三分精力研究工作,七分精力研究人,人研究好了才能一呼百应、顺顺当当。我不是跟你吹,就连我单位看大门的我都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有了大事小情,人不到不要紧,钱得到,礼得到,话得到。哈哈哈!不说这些了!对了,你弟弟孩子的事我和厅长说好了,三十万,准备好钱,进省编事业单位,毕业就上班。你别糊里糊涂的当玩笑,到时候别拿不出钱,让我丢人!要么说跟你们这些做小买卖的办事真是没准!”

    车红轩说:“没问题!你说的古城市工程不行,那是宿舍楼,没有工装。不过倒是有个机会,我清明节回古城镇上坟,那里新建一个服装大厅,有不少档口要装修,关系还可以。”

    “好!好啊!啊------哈哈哈!这样,一会你们见个面,你帮事,

    我帮钱。”说完,他拿出电话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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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开始喝酒,小姐们轮流敬酒。

    不多功夫,服务生敲门进来,告知老邹有人找。

    老邹让关了音响。

    进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长相还可以,先和几个小姐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坐在老邹身边,还告诉老邹身边的小姐,要陪好姐夫。后边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瘦男人,水蛇腰,细高个,满面病态,带着一个蓝色鸭舌帽。

    老邹客气地给车宏轩介绍,管那人叫老张,别人没有介绍。

    老张客气地自我介绍,说是搞内装多年,去年在内蒙垫资施工,后来甲方跑了,自己也已经报案,在等着。又说自己是二级内装企业,法人代表。

    车宏轩说了一下古城镇的情况,告知有条件一定帮忙。

    两人谈完,老邹看着老张说:“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办。”

    张家父女和大家打个招呼,讪讪地走了。

    车宏轩奇怪地问:“怎么不留下来?”

    老邹“哈哈哈”大笑:“惯那个毛病?我们都是什么身份?没有身份的人不要给太大的面子,有时候会掉你自己的架!这叫有礼、有节、有对策,哈哈哈---你不明白!”

    “人挺好的,怎么还打伙过?”

    “哈哈哈---告诉你,我一辈子再也不结婚了。一结婚,人被管死,钱被管住。现在多好啊?她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瞪她一眼浑身必须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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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嗦!时下说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就是这个道理。”

    服务生进来,老邹大声说:“打开音响,开唱!”

    虽然都叫了小姐,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和小姐保持一定距离。只有老邹跳了一会舞,和小姐有说有闹,但也很讲究分寸。

    车宏轩打肿脸充胖子,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管了这件事,给自己带来几乎是灭顶之灾。在晚年回忆一生的时候,他感到一生最错的事,就是管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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