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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碗 王氏歪理邪说

    他们前脚一走,又一个大胖和尚,领着一帮子人急冲冲奔了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吼了起来:“那鸟人在哪儿,洒家来帮你厮打!”

    王钰一看,那和尚光着上身,露出一身横rou,膀子上一片刺青,胸口一撮黑毛。长得凶神恶煞,手提一柄水磨禅杖,我靠,这不是花和尚鲁智深吗?梁山一百单八将,名头最响的两个今天让自己碰上了。

    “师兄,那人是林某上司的儿子,我让他走了。”林冲手摇折扇,轻声说道。看来老婆被调戏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林教头这会儿心情肯定是郁闷极了。

    鲁智深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一皱:“那又如何?要撞在洒家手里,一顿好打!”

    王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拱手笑道:“这位是鲁提辖吧?那郑屠也被你三拳打断了气,若是刚才那孙子,只怕一拳也受不起。”

    鲁智深闻言一惊,自己打死郑屠,遁入空门,避祸到这汴京城里,原本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小官人怎么好像知道自己的根底一般?

    “师兄,我来引荐,这位是……”林冲正要介绍,突然想起,自己连名字都还没有问过恩人,实在是失礼。

    王钰倒也不在乎,大声说道:“在下姓王,名钰,字小宝。林教头和鲁提辖的威名,早就如雷灌耳了。今日得见,实乃三生之幸。”穿越到宋朝这么久,别的没学会,这半文不白的话倒也能讲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是王公子,失敬。师兄,适才贼内被那厮纠缠,多承王公子仗义相助。”林冲在一旁说道。这话未免有些抬高王钰了,他出头倒不是因为高衙内调戏林娘子,完全是看不惯高衙内那厮在这一片撒野。

    “难得你小小年纪就如此仗义,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吃酒去。”鲁达果然是性情中人,一把拉住王钰的手就走。

    王钰却是不动:“光是吃酒怎么行?我王钰生平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样的江湖好汉。如果二位不嫌弃,我愿与你们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林鲁两人一愣,没想到这小子年纪不大,竟有如此豪情。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又眼见他为人仗义,当下满口答应,认下他这个兄弟。

    “二子,走啊,愣着干什么?”王钰这时才想起刚才为自己拔刀相助的郑僮。却见他似乎满怀忧虑,神色黯然。

    “不了,你和两位官人去吃酒吧,我娘染病在床,我得回去。”郑僮低声说道。王钰也不勉强他,把那二钱银子塞在他手里,便跟着林冲鲁达吃酒结拜去了。

    一连好几天,王钰都还沉醉在与两位水浒传说中的好汉结为兄弟而高兴。在书院上学时,也不忘在同窗们面前大肆吹嘘一番。倒是郑僮似乎没有什么兴致,整日愁眉苦脸,暗自叹气。

    这日,尚儒书院里,王钰正坐在课室最后一排,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三尺台上,老夫子正摇头晃脑讲解着《诗经》。王钰他老爹是搞史学的,他也自诩家学渊源,自然不屑于听这腐儒饶舌。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那朱夫子也年逾花甲了,读起这首诗来,却是摇头晃脑,满脸向往。

    王钰不觉有些好笑,扭头对旁边一位同窗笑道:“这老夫子一把年纪,早已经永垂不朽了,也还这般风liu,嘿嘿,人老心不老。”

    从在他旁边那同窗,跟他差不多年纪,生得唇红齿白,俊俏不凡。平日里言行举止,也十分谨慎,从来不肯跟别人多说一句话。起先,王钰还以为他是自命清高,不过时间一长他发现,这小子估计属于性格内向型,害怕与人交往。

    所以,他常常逗这位同学,喜欢看他一被逗就面红耳赤的模样。

    果不其然,一听王钰这话,那小子的脸直红到耳根子,低下头去,嗫嚅道:“王兄,你不该这样说先生,天地君亲师,岂能亵du。再说,夫子健在,何来永垂不朽一说?”

    王钰大呼意外,这可是自己到书院以来,他跟自己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一时来了兴致,瓜子也不吃了,从桌上放下腿来,兴致勃勃的说道:“小童,你看啊。这人老了,体力自然是大不如前了,小弟弟自然就永远垂下头去了,这还不是永垂不朽吗?”

    那姓童的少年一听这话,羞得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他紧紧低着头,双手不住抓扯着衣裳,窘迫至极。王钰就爱看他一个大老爷们羞红了脸的模样,这也是古代才有的趣事啊。这些家伙们,天天说的非礼勿言,非礼勿视,禁锢着自己的yu望。而我王小宝,从公元两千零七年而来,有义务,有责任,解放他们的思想。

    “王钰!”正觉得有趣时,讲台上突然一声鞭响,夫子人品爆发了。所有同窗的目光唰的一下从前面射了过来。自从王小宝进了尚儒书院,这死水一般的课堂就有趣起来,隔三差五的夫子就会找他的麻烦,而一旦王小宝跟夫子逗嘴,那乐子就大了。

    “夫子,学生在。”王钰心知夫子又怒了,赶紧规规矩矩站了起来。

    朱夫子一甩衣摆,从前台风风火火冲到后面,死死盯着王钰。自己执教书院十余载,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没皮没脸的学生。不知礼义廉耻,不识五经六义,简直就是尚未开化的蛮人!

    “课堂之上,圣人面前,不专心听讲,还sao扰同窗,你,你……”朱夫子须发倒立,怒不可遏。手指着王钰的鼻子,不住颤抖。王钰真提心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嘎,抽过去了。

    “夫子勿怪,学生本来想专心听讲,只是您老人家讲的那首诗忒直白了,有辱斯文。学生实在听不下去,是以……”王钰正准备搬出一套歪理邪说,不料夫子这回是真怒了,不等他说完,已经重重一掌拍在课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