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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江山如画第一百八十八章序曲

    第一百八十八章序曲

    “据边军传来的消息,大燕这次在大流河畔已经聚集了不少于十二万人马,以叛贼韩起为帅,其中革兰铁骑就有五万之众,且大燕军马还在不停聚集当中,据臣下估计,这次大燕最少出兵不会少于十五万,虽是燕军将南下之处选在了章州境内,但章州兵少,这次大燕几乎举全国之兵南下,其志不在小,现在到了哪里却还没有消息传来,陛下,大散关那里……”范续说到这里,偷眼看了下满脸铁青的平帝李烨。

    “韩起?”李烨用眼睛死死盯着范续道。

    这个名字在中原已经是家喻户晓,当年不过是北疆大营的一个副将,可以说是位卑职小,又是忠王旧部,但自从当年泉州,章州瘟疫,十余万大军困守章州,最后四散而去,此人就是那时走投无路之下投的大燕,究其原因,还是范续当年失职所至,最最可恨的是,此人到了大燕,立时得还是燕国公的大燕皇帝张弃重用,几年之后,横穿数百里大漠,一举平定西北蛮族,一时之间天下皆知,知道的人还则罢了,不知道的人都得问上一句,此人名不见经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会有人将这韩起的来历说个明白,给那韩起扬名之际,大宋朝廷的威信却是荡然无存。

    范续自从力主将忠王李纬从章州之地调回京师,致使李纬在京师郁郁而终,这日子就越发的难过了起来,李纬镇守大宋北疆多年,军中威望不作第二人想,虽是已经故去,但大宋军中多是由其旧部把持,都对他这位军务省中丞不满之极,要不是他任军务省中丞日久,朝中根基太深,早就被一道圣旨打法回家致仕了,其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此时又提到当年旧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着实尴尬万分。

    不提这范续心中怎么难受。

    李烨和李黎心中透亮,大散关别是京师门户,但这些年经章州瘟疫之后,章州之民十去七八,又无力重建,现下是什么样子两人心里都是深知的了,据说有朝廷官员告老还乡,路经章州绵阳府,家人腹中饥饿,想着找处村落讨些吃食,但这一走就是三天,硬是没见一处人烟,索性到了府城处,要不然却是得饿死在路上了,章州之萧条可见一般。

    大散关为京西门户,章州成了这副样子,歧州节度使又攻取京东甚急,两家连年交战,这禁卫大军是怎么也不敢离开京师西向的了,还连年从大散关抽取兵马东来,如此一来,大散关上至今有多少兵马就连军务省中丞范续自己心里都没底。

    大燕十余万兵马南下,这可不是取了章州就退兵的样子,遍扫中原之地的心思一看就已分明,占了章州之后,一个就是往南继续进军,进入泉州境内,要是如此的话,大宋朝廷还能有些喘息之机,若是不然,光凭大散关天险,着实不足为恃。

    李黎试探着道:“要不然将京东的禁军调回来些,也好……”

    他知道自己是文臣,对这用兵之事着实一窍不通,说到这里,却是见皇上的眼里露出嘲笑之色,脸上一红,再不多言。

    范续这些年饱受挫折,对自己这个老对头现在却是刻意接纳,见他受窘,解释道:“左相大人,这兵马调动却不是小事,调的多了,一旦歧州大军西进,必是长驱直入,到时京师被围,军心必乱,就算大散关上有百万之众,军心一乱,便成乌合之众,怎能挡得住大燕虎狼之师,若是调的少了,杯水车薪济得甚事。”

    李黎脸色好看了些,感激的看了眼范续,沉吟了一会儿,他虽是不懂军务,但在政事上却是多年的老臣,“要不然这样,派人去一趟歧州,大燕这次动兵十余万,声势不小,朝廷若是这时挡不住燕军,若是我大宋禁军挡不住燕军,就不信歧州节度使张修没有唇亡齿寒之忧,就算不能让其出兵助我,也总不会在我与燕军交战之时出兵攻我。

    再者燕军势大,诸侯震恐,不若向诸州节度使求援,也好是使燕军有所顾忌,毕竟我大宋才是天下共主。”

    李烨扫了两人一眼,心中一叹,他是千万个不愿意向这些忘恩背义的各州节度使低头的,但形势如此,只靠朝廷十余万禁军根本挡不住大燕之百战之军,且其中竟然还有五万革兰铁骑,想像着这些骑着战马,挥舞着弯刀,身上却穿着大燕的铁铠,手里拿着大燕制式良弓硬弩,李烨心中一阵发寒。

    “也只得如此了,叫人给大散关守备将军齐远洲下旨,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许他退后一步,若是他把大散关给朕丢了,叫他到地下去见他一家老小吧。

    其他事情你们商量着安排,能许诺给那些喂不饱的狼崽子的,都可以许诺给他们,只要他们出兵就行,朕有些累了,你们去吧……”

    范续看了李烨一眼,心中有些担心,那大散关守备将军齐远洲,世家出身,祖父也曾作过兵部尚书之职,在朝中也有些根基,但此人却是个地道的文人,以文人制武将是国朝惯例,但值此生死存亡之际,用这样一个人却是有些不妥,想到这里,还待说话,却是被李烨一挥手止住了,再加上这几年范续自己也感到了皇帝对自己的疏离,也就不再多言什么。

    歧州节度使府。

    卧房之中,充满着草药的难闻气味,歧州节度使张修病奄奄的躺在卧床之上,周围四五个大丫环在旁守候,两个大夫坐在房内的椅子上愁眉苦脸。

    张修的老夫人在床旁不停垂泪,张隆紧皱着眉头也站在旁边。

    张修说起来已经病了有几年了,当年在栾城之下惨败而回,又得经朝廷疆界回歧州,餐风露宿又是担惊受怕,外加上羞愧难当,最终回到歧州的时候却已是不成人样了,大病一场之后,却就此落下了病根儿,时好时不好的,一直到了现在。

    张隆站了半晌,见父亲的病情并无多大的反复,悄然出门,出门之前,却是将两个大夫也叫到了门口。

    “我父亲今日病情如何?”

    “节度使大人今日还好,喝了药就睡过去了,但以小人看,节度使大人体质太虚,本应静静调养,但大人日理万机,这次病情发作就是劳累所至,看这样子,恐怕……”

    虽是这大夫说的有些不吉利,但张隆却也不怒,他父亲的身体他这几年都看在眼里,说是什么病,不过是心病罢了,一腔的雄心壮志,野心勃勃,作的又是皇图霸业的美梦,但在栾城之下却是被击的粉碎,八万联军,几乎全军覆没,威信一夕之间一落千丈。

    父亲的性情张隆是深知的,从小世家出身,没受过什么大的打击,如今又是一州节度使之尊,表面上谦和宽厚,其实是最自傲的一个人,如今受了这么大个挫折,任凭旁人怎么劝说,也绕不过这个弯儿来,这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叹了口气,张隆挥手斥退了两个大夫,疾步走出大厅。

    这时一个护卫迎了上来,禀报道:“大人,州刺史张大人协众位大人求见,现在已经在正厅之中等候。”

    张隆疾步走进正厅,迎面而来的凝重气氛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厅中两旁分坐着十几位文武官吏。

    张隆眉头大皱,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数了一下,以歧州刺史张丰为首,司马左丞,司马右丞,长史……几乎歧州重臣都汇集到了这里,却是一个个都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气氛之凝重几乎让人窒息,心下不由越发沉重。

    众官这时也看到张隆进了大厅,都是起身施礼。

    在主位上坐定,张隆将疑惑的目光放在了刺史张丰的身上。

    张丰见了,一躬身道:“大人,大燕起兵南征了。”

    张隆脑中“嗡”的一声响,嘴中却是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怎么消息现下才到,那些探子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人,大燕一朝发动,就立即封锁了大小道路,再说还得经过朝廷的地方才能回到歧州,能将消息传回来就不错了,六个能以一当十的探子,回到歧州的只有一个,还身负重伤。”

    张隆面色一黯,这些派出去的探子都是歧州军中的精锐,但和他们带回来的消息相比,这点损伤却是可以忽略不记的了。

    “大燕出动了多少兵马?何人领军?”

    “据探子回报,大燕兵马正在调动之中,看那样子,应是不少于十万大军,沿路更有革兰铁骑向南汇聚,物资调集应该是在之前就已经开始,这些年那大燕皇帝从未有过意图南下,所以探子们也松懈了许多,所以直到大军开始汇集到大流河畔之时才发觉有异……领军之人乃是大将军韩起,看旗号,云州节度使沈天云,北定州节度使拓跋含威都将随军南下,看来这次大燕要倾举国之军南征中原了。”

    张隆听完他的话语,干脆就已经愣在了那里,他虽然自小就随父亲处理军政事务,但毕竟刚刚接任节度使之位不久,这临机决断上哪里比得上自己的父亲,那些州郡日常事务就已经忙的他焦头烂额,就别说这等军国大事了。

    刺史张丰到底是歧州老臣,看张隆这个样子,开口道:“此次大燕南征,大燕皇帝虽未随军亲征,但从调动的人马上看,却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平定中原的了,我歧州虽然地处朝廷背后,但最终也不能免,不若……不若派遣使者到大燕,求其罢兵,毕竟小姐现在是大燕皇妃,看在这个颜面上,也许还有些……望大人早作决断,要是等到大燕兵临城下之时,悔之晚矣。”

    在座诸人虽是没有说话,但神色之间却多是赞同之意,未待张隆开言,这时座中站出一人,黑红的脸膛上满是怒色,“大人不可,什么求其罢兵,大军一动,那是区区言语就能令其止步的,要用何条件使其罢兵,难不成要屈膝投降不成。”说到这里满面鄙夷之色的看着在座诸人,“诸位各顾妻子,全忘了荣华富贵是谁给你们的,真真是忘恩负义之徒,我李云耻于与尔等为伍,大人,不可听信诸人谗言,老大人辛苦创下的基业,怎能如此轻易送与他人,我歧州数十万将士,未战怎可先言投降,下官不才,愿领军死战,保我歧州一境平安。”

    众人脸上都变了颜色,纷纷看去,却是张修麾下猛将李云,此人现任垄安城守备将军,是张修最信重的军中将领。

    他的话虽是有些刺耳,但却是诛心之言,在座众人大多心里都存着这个念想,他们都是大族出身,也都知道大军一过,家破人亡的道理,燕军威名遍传天下,那位大燕皇帝坐拥三州之地,北定草原,竟是将整个革兰帝国纳入了自己辖下,这等傲人武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了,今次南征一看就知不会善罢甘休的了,不如早作退路,也好保全家族。

    但李云的话却太过使众人难堪,立时便有人站出来道:“李云胡言乱语,死战?你战得过大燕铁骑?战得过革兰兵马?还是战得过沈天云,拓跋含威?嘿嘿,到时你身死是小,一旦激怒燕军,我歧州必定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世人是道你之忠义,还是说你之不自量力?到时一旦兵败,欲至节度使大人于何地?”

    “哼,我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弯弯肠子,但我就是知道,节度使大人待我等如手足,我必为大人效死力,你李大人身家丰厚的紧啊,就不怕那大燕皇帝看上你的家财和那些娇妻美妾?到时你送是不送,结果未必会好到哪去。”

    李云入军多年,这一着急,却是将痞性拿了出来,一番话说的李大人面红耳赤,怒不可遏,有心上前撕打,但瞧着李云厚实的身板,却是不敢靠前。

    ……

    未待多时,厅中已是吵成了一片,也有不少暗自观望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却是将正事都放诸到脑后去了。

    张隆心中愤懑欲狂,只觉得自己这个节度使当的当真有些窝囊,厅中众人竟是没有一个将自己放在眼内的。

    “都给我住口,看看你们的样子,这歧州还是我张家的,瞅瞅你们的样子,哪里还有些臣下的样子,再有人若敢口出不逊,可别怪我心狠。

    是战是和改日再议,你们都回去各守其职,燕军还在千里之外,没的乱了自己方寸。”

    这时一个护卫小心的走了进来,在张隆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张隆脸上一喜,挥手道:“都散了吧。”转身径直出门而去。

    众人见今日没有什么结果,都是怏怏而去。

    室中卧床之上,张修却是清醒了过来,张隆拉着老父的手,坐在床边,本想着将大燕南征的消息告诉父亲,但瞅着老父衰弱的样子却是讷讷不能出声儿。

    张修虽然病体沉重,神志有时有不清,但现在却是清醒的紧,立时看出自己儿子的异样,沙哑着嗓子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我的时日看样子也不多了,不能再给你什么指点了……说吧,什么事?”

    “……大燕,大燕起兵十余万,已经南下了。”

    张修摇了摇头,脸上不知是哭是笑,“我那位女婿到真是忍得,直到这个时候才起兵南下……”定定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隆儿,你是我最出息的儿子,但和你那妹夫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嘿嘿,不说是你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周广在我府中多年都不得重用,一朝到了大燕,却是一鸣惊人,光这份用人上的气度,咱们张家谁也比不得。

    那些官吏们是不是在你面前已经提出请降的事情了?嘿嘿,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他们在歧州这里根基这么深,有哪个得了歧州之地后,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不过这样也好……

    幸亏当年给你meimei定下了这门亲事,我张家还有一线生机,你现在是歧州节度使,又是我张家家主,我要你亲自到大燕去一趟,先别去见大燕皇帝,先去见你meimei和你四叔,在你meimei面前,就算是跪下,你也得求你那meimei在大燕皇帝面前说上些话,大燕皇帝不管对我张家如何,你都不得心存怨尤,只要你meimei在,我张家自有起复的一天,管束好家人,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其他的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唉,本来是想给你们打下一片江山,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你现在是张家的家主,父亲说的话你也可以不听,一切你都看着办吧……出去吧,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