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道不处之剑印、雾阵、冰庐
从来没有如此一刻，让封凌如此贴近绝望过。 身体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真气，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这个自己不了解的劫界上。 上一刻，慧远就在这里消失，凭着慧远亘心境的力量，竟然也失败了，虽然在这里，慧远的力量不算什么，但是蜃魔竟然能隔断自己与慧远交流，这种力量，封凌自认不知道蜃魔时候才能做到。 一阵破碎的声音，在封凌的耳中是那么的清晰，周围的一切，仿佛在在这一切远离而去。 一片寂静，劫界已经湮灭。 封凌瞳孔收缩，劫界的瓦解，代表着封凌的失败，而灵识的对抗，失败者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封凌怔怔的看着劫界，这一刻，竟然什么都没想，就是看着那瓦解的劫界，一直盯着，似乎，这才是永远。 破碎后的劫界，不断的受着蜃魔那种力量的吞噬，封凌移动不动的坐着，蜃魔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蚕食他，竟然也没有感觉。 身体一点点的消失，快到最后的时候，封凌这才感觉到一点刺痛，也就是这一点的刺痛，竟然让封凌醒转了过来，封凌本来就不是那种甘心的人，呀哦吧自己的身体让给别人，说什么也不行。 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封凌不甘忍受，他只有反抗到底。 然而，有什么力量才能抵抗住蜃魔的力量呢？似乎没有。 随着封凌内心的呼唤，封凌一遍一遍的运转着战劫刀心诀，却怎么也聚集不到真气，就在封凌快要放弃的时候，封凌感到自己经脉伸出突然一阵震动。 这一点震动让封凌欣喜若狂，封凌体会到了，这一点力量，就是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入侵到自己经脉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这股力量为什么竟然如此的强大。 因为就在封凌注意到这股力量的时候，封凌不自觉的运转起一直不熟悉的青冥四相印，一经运转，那股力量便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动的运转起来。 刹那间，封凌看到了希望。 朱雀心诀，封凌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努力催动着真气，在周围撑起一个小小的红色结界。 如此情况，封凌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连劫界都毁灭了，何况这个小小的结界？ 封凌知道情况紧急，自己最熟悉的，还是战劫刀，战劫刀已经是入微境界，而四相印则还是极之境，完全没有可比性。 封凌一咬牙，周围的红色真气竟然慢慢的变成紫色，双眼也迅速的变色，此刻，封凌已经没有了选择。 所以，封凌选择把希望放在御天辰和楚凌烟身上。 封凌相信，他们两人，不会扔下自己的。 一片淡紫色的结界慢慢升起，由于有大量的真气支撑，封凌暂时还能撑一下，令一方面，封凌探出灵识，感受周身的一切动静。 时光不知不觉的流逝。 战斗仍在继续，而封凌再次感觉到了不支，出离境，实在还是不行，封凌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自大，原来，自己连一个小小的降临都忍受不了，封凌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带着强烈的怨念，封凌一声暴喝，整个人在结界中化成灰烬。 在最后的一刹那，封凌的意识融入蜃魔的力量中。 一刹那，对于封凌来说，仿佛是永恒。 进入蜃魔力量的一瞬间，大量杂乱的信息进入到封凌的脑海，封凌顿时感到头痛欲裂，那种脑海被强行撑爆的感觉，已经让封凌几乎不能呼吸。 然而，封凌沉浸到了蜃魔的力量之中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沧海桑田，人世沧桑，刹那间，封凌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点灵光在破碎的空间中升起。 亘心境，讲究的就是永恒。 什么是永恒？ 封凌不明白，只是那种感觉，却在领着封凌找答案。 灵光不断的壮大，封凌的身影再次出现。 随着封凌的不断寻找，越来越明白，战劫刀，其实只是一种炼心的法门，出离境，最为关键的就是入魔，在战劫刀中的心法，称之为狂战，而亘心境的刀法，则称之为不战。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心法关键就在于防御。 与四相印中的玄武印有着相似的功用。 这是封凌第一次凭借着自己的感悟，达到亘心境，也代表着封凌的突破。 一层层的紫色光圈，不断的荡漾在封凌的周身，封凌此时如同老僧入定般，不断的吸取着这种刚做突破时候的力量，封凌知道，这种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自己能把握多少，就看这个时候自己能吸收多少，若是不然，自己还是会从亘心境跌回出离境。 劫界再次形成，当然是指借助了潜藏在封凌体内那股力量的缘故。 在紫色劫界的上层，一个个灰色的斑点，如同萤火虫一样不断的飞舞，一点一点的聚集在一起，形成另外一个独特的空间。 另外一个劫界。 这是怎么回事？封凌此时没有心思想及那些，只是顺势的按着灰白色劫界运动的轨迹，慢慢的稳定那劫界。 慧远曾经说过，劫界是战劫刀特有的，原本的劫界，是紫色的，在达到亘心境之后，劫界就会自动的变成灰白色，亘心境最终的颜色是白色，如今，看来自己是成功了。 但是紫色的劫界却并没有消失，而是一分为二的化成了两部分，上面一部分是灰白色的，下面的才是紫色的，这种情况，封凌这个时候并没有想到，根本就没有时间想。 因为在封凌突破到亘心境的时候，封凌就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身躯，那种感觉，几乎让封凌昏死过去。 封凌想象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在封凌身躯的面前，梦子依凝视着封凌，一双眼睛已经红肿，脸颊上还带着泪痕。 此刻的封凌，在梦子依眼中，已经是憔悴不堪，整个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块好的地方，封凌的脸上，已经满脸的血迹，这些血迹，就是封凌自己的，爆裂的血管，忍受疼痛所产生的汗水，已经夹杂在一起，封凌的样子看起来，很难相信，他还是个人。 在意识海中的封凌同样忍受着煎熬，而御天辰还做努力。 梦子依看着封凌，已经泣不成声：“封凌哥哥，对不起了，我不能看着你这么的痛苦，天辰哥哥说，如果你不能忍受，我就只好以六根清静剑印封住你了，可是，我下不了手，因为是对着你，封凌哥哥。” “你知道么？六根清净剑，原本就是师傅用来镇守师母心灵而创的一种在四相印以外的印法，师母每次心疾发作，都是靠着它才能度过的，不过，六根清静剑，保护的同时，伤害也非常大，我不想用的。” 梦子依一边哭泣一边道。 “封凌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 梦子依突然发觉封凌的眼睛动了一下，顿时欣喜若狂，大叫道：“封凌哥哥，封凌哥哥！” 封凌确实动了一下，这一下，刚好是接触自己身躯的时候，在那个时间，封凌变感受到了自己的身躯，已经不堪承受这么大的力量，狂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热红了梦子依的衣襟。 梦子依泣道：“封凌哥哥，不要怪我！” 说着，那等待已久的巨大的剑印，没入封凌眉心的那片展开的rou芽中。 绽开的伤口，如同被刺激一样，竟然开始收缩，六根清静剑，一点一点刺入封凌的眉心。 在六根清静剑刺入之后，封凌便没了声音，这一下可把梦子依吓坏了，连忙将封凌扶起，不断的摇晃着封凌的身体。 封凌被梦子依摇晃了几下便醒了过来，看着梦子依一脸的憔悴，脸上还挂着泪水，封凌虚弱道：“谢谢你了，梦师妹！” 梦子依见到封凌睁开眼睛，连忙拭了下脸颊，强笑道：“谢什么啊，封凌哥哥，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封凌怔怔的看着梦子依，竟然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封凌以为只有自己把母亲当一家人，父亲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青冥的一份子，知道自己明白过后，才知道父亲为自己的付出。 那个时候起，封凌就认定了，自己是家庭中的一份子，然而，封凌从来没有认为过，御天辰和梦子依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或许只有他们，才一厢情愿的将自己当成了一家人吧。 自己以小人之心了。 封凌暗道，或许，是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了。 “封凌哥哥，那个……”梦子依看着封凌，好不容易才说道：“天辰哥哥和楚师姐还在你的身体里面，你看，要不要下叫他们出来。” 封凌看着梦子依一脸的恳求，知道梦子依以为自己还在计较御天辰开始的行为，生怕自己不同意。 不过两人都还在自己的体内，要搞破坏也只有两人能做到吧，封凌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好吧，我可不喜欢别人在我的身体里面。” 封凌默运战劫刀不战的心决，身体内所有的东西都在瞬间丧失了功能，两道气流，在封凌的脑海中冒出。 一条青色的龙和一阵白色的雾气出现，凝结成御天辰两人的样子。 御天辰一出来，就欣慰的看着封凌，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赞道：“不愧是师弟，竟然能撑住魔种的力量。” “过奖了！”封凌淡淡回应道。 “师弟不可轻视，随着蜃魔力量的觉醒，下一次的降临会比这次的更加厉害，你可要小心了。”御天辰叮嘱道。 封凌不语，他知道御天辰两人为了拖住蜃魔出了很大的力气，若不然，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安然的将结界撑起来，只不过，感激在封凌看来，就等于向御天辰低头，封凌可不愿意，所以不说话。 “天辰哥哥，那封凌哥哥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梦子依最为在意封凌的情况，问道。 “情况很不妙，虽然这一次能成功，完全是侥幸。蜃魔必须分出三分力量来对付我们三方，本来师弟的意志力就不弱，我们也在里面战斗了那么久，让蜃魔放松了防备，所以，最为有能耐的剑印才能出其不意的发挥出作用。不过，下一次，久不会有这么的幸运了。” “这么说，封凌哥哥还不是完全好了？” “想要逃脱神蜃魔的控制，谈何容易！”御天辰叹道。 “那么我们快点把封凌哥哥带回去，师傅一定有办法的。”梦子依焦急道。 “师傅不在青冥！”御天辰苦笑。 梦子依顿时默然不语。 “你们打算怎么办？”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凌烟问道。 三人顿时把眼光都投向了封凌。 封凌之说了一句话：“暂时不回去。”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梦子依焦急的去看封凌的情况。 “别担心，师妹。他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 封凌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 冰冷的寒气让封凌的心神一阵清醒，不由得打量起周围来。 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的冰雪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冰建成的。 自己躺的地方，是由冰块做成的病床，而自己所处的，也是一个小小的冰庐。 封凌不由得疑惑起来，他记得，自己不是在这里的，另外的三人呢？ “你终于醒了？”声音传来。 封凌豁然转头，差点叫了出来：“湘夫人！” 在他眼前的，赫然是在浮生谷见过一面的湘夫人。 “这里是……”看着湘夫人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封凌只好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下去：“壬水？” 湘夫人道：“不错，你不是一直很想来的么？现在来了，感到很失望？” 封凌由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感觉到气氛又点压抑，封凌道：“敢问夫人，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青冥的么？” 湘夫人一阵冷笑：“是谁在说不愿意回青冥的。” 封凌一愕，自己似乎这么说过。 看来，是自己说了那句话，所以，楚凌烟才将自己带到壬水来了。 “怎么，你很看不起这里？”湘夫人道。 “怎么会，传说中壬水很难找的，想不到我有一天会到这里，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参观一下。”封凌说道。 “会有机会的，等你伤势好了，大可以尽情的游玩。”湘夫人脸上有种莫名的笑意。 “夫人什么意思？”封凌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下，自会有人来招待你。”湘夫人说完就准备走。 “夫人且慢！”封凌叫住湘夫人。 看着湘夫人怔住，却没有回身，封凌道：“夫人，既然你要人照顾我，我看也不必别人了，我知道，灵儿被你带到了这里，既然要忍照顾，我看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你倒是很会想！”湘夫人霍然转身，寒声道。 封凌被湘夫人盯着，感觉一阵冷意传来，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几根。 “夫人误会了。我是觉得，灵儿好歹也是我的未婚妻，要照顾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总比别人要方便很多。如果是别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我很难开口的。” “如若是灵儿，你就好意思开口了？”湘夫人冷笑。 “这个，总比别人强吧。”事已至此，封凌只有强行撑下去。 “你难道还不想放过灵儿？”湘夫人盯着封凌。 “夫人何出此言？”封凌不解。 “算了，不必跟你多说什么！”湘夫人不想和封凌计较了。 走到门口，湘夫人顿了顿，道：“来照顾你的人，正是灵儿！” 封凌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你好生的呆在这里，伤势没好之前，你最好不要妄自行动。”湘夫人警告道。 “夫人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封凌应声道。 “谅你也没有那个能耐，你若是不死心，不放出来看一下。”湘夫人挑衅的看着封凌。 封凌闻言，却真是有点惊讶，什么地方，竟然能长期困住自己？ 莫非是如同星陨阁一样的地方？ 封凌还真不信这个邪，强行撑着身子，走到湘夫人身边，朝外看去。 两人并肩而立，不明白的人还真以为两人的关系是很亲密的，特别是湘夫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比封凌高一辈的人。 封凌举目望去，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奇特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壁垒之外，一层层淡淡的水波在流动。 封凌顿时哑然：“这里是水下？” 湘夫人默然点头。 封凌暗叹一声，难怪，这样一个地方，的确不是寻常人能找到的，在看在水下，这么大的空间，已经是人力难为了，更何况，传说任谁还有这移动的能力，能在这样移动下的堡垒，还能建造这样的冰庐，湘夫人是在是很了不起。 “夫人竟然能把壬水藏在这样的地方，那真是固若金汤了。”封凌赞叹道。 湘夫人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是出不了壬水的，还有，不要以为你伤势好了，便可以在壬水乱来，我壬水从来没有外人进来过，我也不想多跟你说什么，你自己慢慢查探就知道了。” 湘夫人说完，口中急念一个口诀，白色的衣袖顿时在地面冰层上一击，一个不知名的图案出现，湘夫人口诀一念，顿时封凌只感到眼前慢慢的模糊，一片浓重的薄雾，在冰庐外蔓延。 不多时，整个壬水的空间，除了冰庐之外，已经什么都不可见了。 “你若是不信，尽管试试！”旁边传来湘夫人的声音，不过封凌已经看不见。 看到湘夫人如此防范自己，封凌一声苦笑。 先是水下，然后是冰庐，再然后，是一片雾化的世界。 这个雾化的世界，竟然还是一个巨大的阵法。 自己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在此出去吧，何况，谁知道壬水有没有其他的机关。 封凌一声叹气，回到了冰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