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无以生为之偶遇
梦子依一直认为，整个道纪，都分为两种人，对自己好的和对自己不好的。在她说来，对自己好的，就是自己的朋友，不会用任何心态去猜疑。而对于对自己不好的，就不是自己的朋友，也懒得花心思去猜疑。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桥，互不相干。 但是现在，梦子依却不这么想了，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一个原本对自己很好的人，现在的态度却非常的奇怪。 看到来人，梦子依在封凌后面伸出脑袋，笑嘻嘻的打着招呼：“灵儿jiejie，你好啊，想不到会正在这里见到你。” 来人正是一别多日的水清灵，在护送封凌到青冥之后，水清灵便按照湘夫人的吩咐，回到壬水，不见任何人。 但是由于这次审判书的缘故，水牵连却拍楚文轩去召回水清灵，想必有什么事情吩咐，所以，水清灵这才连同楚文轩一起，由壬水出发至浮生谷。 水清灵原本就不想再理会道纪的是是非非，专心致志的攻克壬水的至高秘诀上善若水任方圆，父亲相召，湘夫人也不想水清灵一直这样闷着，或许出去会有所转变也说不定。 所以，一路行来，楚文轩但当的角色，就是替水清灵解闷。 水清灵的样子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就连穿的衣服，也还是老样子，只是神色却不是很好，双眼之中，有着一股化不开的抑郁。 不过这在楚文轩的眼中，却认为是最佳的机会，只要自己攻克水清灵的内心，那么，浮生谷就是自己的领地，等到回去论功行赏的时候，自己的地位，也可以提升一大截了，相比之下，别人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说来也是，谁能不花飞灰之力就得到浮生谷？ 楚文轩认为，即使天主或者鬼帝出马，都是很难办到的事情，只要自己成功，任何人都会将被自己踩在脚下。 水清灵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封凌，两人的关系，自从水清灵送封凌到达青冥的时候，就已经断绝。 此时的相见，让水清灵一点准备都没有，看着封凌的神色，也还是老样子，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对着什么时候，都还是那种无谓的态度，所有的心思，都被埋藏在心底，不轻易表露出来。 目光渐渐移动，落在封凌的左手出，赫然发觉，那里原本应有的手臂，竟然已经不在，这一发现，顿时让水清灵内心一阵，大感惊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损失了一条手臂呢？ 封凌绝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一直都是见机行事，发觉不妙绝不吃亏的人，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舍弃了自己的手臂？ 水清灵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梦子依的笑语，似乎是发自真心的，但是水清灵发觉自己不能把封凌的手臂当做没事一般。 是了，一定是审判书的缘故，封凌身怀魔种，又经由道纪一致同意，现在已经成为了道纪的公敌，这样样子的他，根本就无处藏身，只损失一条手臂还是好的。 水清灵突然感到很苦涩，她做不到封凌那样的潇洒，更做不到梦子依那样无忧无虑，她所想的事，远远比看起来要多，也要沉重。 这次回去，还不知道父亲会怎么对自己说，封凌与他之间，只要还有一点联系，就势必将壬水也扯下水，为了壬水为了师傅，自己与封凌成为陌路，已成必然之事。 说不出的可悲，但是两人只能接受。 封凌接受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不甘心，水清灵可以说是很了解封凌了，但是现在在封凌在想什么，水清灵无从知晓。 站着很是尴尬，封凌已经打了招呼，水清灵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了，早知道会见到封凌的话，水清灵也不用那么好奇，想找地方坐坐了。 “是很久不见了，我一切都还好，只是……”水清灵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封凌的左臂：“你的手？” 封凌淡然一笑，不动神色说道：“没什么，技不如人，所以就这样了！” 技不如人？就这样了？ 水清灵心中发苦，现在到了竟然连说什么都不愿意的地步了么？ 两人之间，似乎说什么，都已经十分的吃力。楚文轩本来可以说什么的，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只有梦子依在一旁，不住的打量两人，眨眨眼说道：“灵儿jiejie，你们这是哪里去啊？” 水清灵这才面勉强一笑，对着梦子依，水清灵还是很有好感的：“我们从壬水来，这次是要回浮生谷，我爹找我有事情，所以就走的这条路，比较近些。”水清灵向着梦子依解释道。 “哦，这样啊，你们有事情啊，我还以为没有事情能够的话，你们能够送送我们一程呢！封凌哥哥受伤了，我又不会什么厉害的武功，担心一路上会不安全，还想摆脱你们一程呢！”梦子依的神色有点失望。 封凌心中一阵叹息，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双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暗中却盯着楚文轩，封凌心中可是很防范他的。 “你受伤了？”水清灵一听，连忙问道。 “看不出来吗？我手臂已经失去，没有战斗力了，若是你不急的话，还要麻烦你送我一程，或许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封凌自嘲的一笑。看了看楚文轩一眼：“只怕你没有时间了。” 水清灵知道封凌的意思，转过身来对楚文轩说道：“师兄，我想和他单独处一会儿，麻烦你回避一下！” 楚文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又回头看了看封凌，眼中带着一丝嘲笑。 楚文轩走后，剩下三人，水清灵又看了看一下梦子依，梦子依吐了吐舌头，娇声道：“我也要回避啊？” 水清灵没有回答，封凌确实代她做出了回答：“不用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子依不是外人，更何况，我怕她遇到危险。” 水清灵抿了抿嘴，一肚子的委屈，却说不出来。 封凌这样对待她，是水清灵料想不到的，把梦子依留在这里，证明了封凌对她不再信任。虽然说担心梦子依的安危，但是封凌那句“子依不是外人”，就充分暴露了封凌此时的想法。 水清灵一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的看着封凌，忽然之间，两人是这样的陌生，陌生得连自己都很惊讶。 “我这次回去，很可能就不会再出来了！父亲又事找我……”水清灵幽幽道。 水清灵的话没有说完，看着封凌的神色，知道说不说，都是一样的结果，梦子依在一旁，都感觉到了这种尴尬。 觉得有点不合时宜，梦子依打算偷偷的溜走。 脚步还没有移动的时候，封凌已经抓住了梦子依的手。没有说什么，但是用意却是很明显。 “我娘说了，子依才是我的未婚妻子，你也不必守着自己的承诺，想去什么地方，没有人会限制你，如果你想得开一些，或许也能获得好一点。”封凌冷淡的说着，似乎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封凌哥哥……”梦子依轻轻的叫了一声，有点责怪。 封凌微微一笑：“不是吗？我娘的意思，我可是很清楚的，你不是也没有拒绝的么？限制想反悔了？” 看着封凌调笑的神色，梦子依顿时跺跺脚说道：“我当然不会反悔，只是现在说这个，你把灵儿jiejie往哪儿搁啊？” “不用理会她！”封凌牵着梦子依的手，对水清灵说道：“你若是事情很急的话，现在就可以走，若是不急的话，因为可以随我们去青冥，正好，可以顺便喝一下我的喜酒！” “喜酒？”水清灵讷讷道。 “我娘本来就打算等我一会去，就替我张罗亲事的，现在刚好是顺时而已，你应该没有一件吧！”封凌说道。 我能有什么意见？又不似我成亲，这事跟我说有什么用呢？ 水清灵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恨封凌了，不是恨他的无情，而是恨封凌的说话方式，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曾经最了解他的人吧，两人都有着相同的际遇，但是命运却在他们遇见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这个时候的水清灵，可以说是真正的身不由己，一切都不在水清灵的控制之中，而封凌的虽然情况相同，但是其实是相反的。 水清灵看似不用听任何人的，但是事实却是她必须两方面的都听，而封凌却是他听着被人的，其实自己有着自己的打算。 封凌可以不用听任何人的，只是受制于蜃魔，一旦解除束缚，那才是真正的自由，所以说，两人的情况，看似相似，其实相反。 “你若是觉得这样做高兴，就去做吧！”水清灵轻声说道。 封凌顿时有种失落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这些事情干什么，自己的任何事情，已经与她宿管了，还用得着那么在乎她的看法么？ “我会把你送回青冥，其余的事情，就要你自己去做了。”水清灵承诺说着。 送回青冥？ “为什么？”封凌不由说出了口。 封凌弄不明白，水清灵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把自己送回青冥呢？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你的手的事情，我可以不过问的，但是，既然我遇见了，就有责任。这个责任，不是你自己的安危，而是我的承诺，还记得吗？我说过，名义上，我永远是你的妻子。”水清灵的声音很轻，却无比的鉴定。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扯上我。”封凌突然火了：“你以为，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心安理得？错了，你什么都不是。我告诉你，在我的眼里，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即使再不舍再不愿，我都可以接受。” 封凌突然的发火，把梦子依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封凌上所说的内容，让梦子依充满了委屈。 原来，一切都不是他的意思，他并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梦子依这样想着，很是难受，但是梦子依不会把内心的想法暴露出来，经过这么些经历的她，已经知道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藏起来的。 不管怎样，无论封凌哥哥喜欢与否，那都不重要，重要的事，自己不愿意看到封凌哥哥发觉自己已经发现了。 梦子依偷偷的转过身去，封凌却依然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 “只是为了活着么？”水清灵突然问道。 “是！”封凌没有迟疑。 一直以来，他都活得很累，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活，等到不需要证明自己了，却需要为了生存而活。 封凌就像是一匹不断奔跑的马，正在不知疲倦的扬马蹄，连什么时候需要停下来都不知道。 从封凌说的话，就不难判断，封凌又了目标，却遗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