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为道日损之征战碧落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道德经·为道日损》 碧落，处于白云之上，俗称天界，地位尊崇。道纪三大势力，各有各的特色，青冥是飘渺，碧落是威严，黄泉则是诡异。此处是碧落，是封越离的第一个征战的地方。 经由浮生谷与水千涟的一番详谈之后，封越离就开始了他人生最后的征途。修为处于道纪的巅峰，然而寿元却在一日一日的减少，封越离自觉没有多少时日了，然而蜃魔一事却未了结，这对于封越离来说，是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如果再给他十年的时间，封越离有足够的自信，能够与蜃魔一战，可惜天不从人愿，自己最后的岁月，只怕就止步于此了。因此，封越离才不得不作出最无奈的选择，与水千涟的详谈，确定了封凌为道纪之主的人选，至于做法，当然就要靠封越离来完成了。 封凌缺少时间，这个时间，就由封越离来创造，缺少功法，他封越离来去，为了儿子，封越离可谓不惜一切代价，即使这可能会损害道纪的安危。 “天兄终于肯亲自来迎接本座了。”封越离淡淡的说着，目光停留在身前不远之处，那里本来什么都没有，不过封越离一说之后，那里就泛起一阵涟漪，虚空之中，天断苍踏步而出。 “冥主亲临，岂有不迎之理，只是不知道冥主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天断苍站立在封越离的面前，静静注视着封越离，封越离从来不做无谓的事情，这一次来，必定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本座此次前来，跟你谈一宗条件！”封越离开门见山道。 “愿闻其详！”天断苍稍微一沉吟，便说道。 “答应本座，今后两年之内，不得与我青冥为敌！”封越离仍然盯着天断苍的眼睛，声音仍然平淡。 “冥主不觉得过分了点么？当我碧落是什么了，两年之内，不与青冥为敌？上一次，本座已经很是忍让了，霓裳可是我精心培养起来的，却还是丧命在御天辰的手上。”天断苍言下之意，已经是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那是她咎由自取，擅自犯我青冥者，必然会付出代价。本座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天兄还是再考虑一下本座的意见。”封越离仍然就是重提。 “看来，冥主是铁了心要本座答应你这无理的条件了，恕我不能答应了，归为一天之主如何答应了你，还有何脸面立足？”天断苍断然拒绝。 封越离顿时眉毛一挑，沉声道：“天兄，你应当知道，我的要求，绝对不会是无理取闹，我封越离二十年来从不曾犯过任何一人，这次实属无奈之举。” 天断苍闻言，顿时一阵沉默，的确，封越离自从三十年前成为青冥之主，然后花了十年时间成为道纪霸主，之后便不再理会道纪的任何事情，顺手手御天辰为徒弟，一切事务交由御天辰打理。封越离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提这样的要求的。 “理由何在？”天断苍良久之后，才问道。 封越离摇了摇头，目光移动别处：“很抱歉，本座不能告诉你！” 天断苍顿时怒气上升：“冥主，莫非你此次是来戏弄与我的么？竟然连理由都不给我一个，当我天断苍是什么人。你要战便战，我天断苍何惧之有？” 封越离却突然笑道：“你就当本座是来找茬的吧。本座说过，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本座说过条件，但是却没有提出筹码。现在告诉天兄，我的筹码，便是整个碧落的名声。” 天断苍一听之下顿时脸色一变，冷喝道：“莫非你以为本座就这么的无能么，好，我天断苍今天就跟你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天断苍一摆衣袍，全身真气疯狂的涌动，一层青碧色的真气，围绕着天断苍自然流转，方圆百里的白云，也随着天断苍的意念而动。 封越离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失笑道：“本座的意图，可是来谈条件的，本座也说了，我的筹码，就是你碧落的名声，莫说我不在乎跟你斗，但是本座想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若你不答应，本座今天就毁了你碧落自道纪建立起来的根基，相信这点，本座还是能做到的。” 封越离浑身一震，四道真气自胸膛澎湃而出，激射进了碧落之中，只要封越离意念一动，便是一场毫无反抗的大屠杀。 天断苍气得浑身发抖，想不到以封越离的身份，竟然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来，这哪还有一代霸主的风范。然而天断苍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与封越离对阵，这能力，他天断苍有，但是封越离如果铁定灭掉碧落，他却完全没有办法，就如自己想要毁灭青冥也是那么容易一般，光是两人全力量的对拼，就足以毁掉任何一方势力了。 “冥主为何一再苦苦相逼？你今天若是毁我碧落，明天我就毁你青冥。”天断苍咬牙切齿道。 “悉听尊便。我青冥没有任何挂念，青冥由我一人创立起来的，没有本座，便没有青冥，你毁不毁灭，跟我不相干，我只问你答不答应？”封越离丝毫不为所动，还是那一句话。 “我就不信，你会如此做。若是如此，你就是整个道纪的罪人。”天断苍还在找着理由，试图说服封越离。 封越离仍然还是摇头：“你尽管一试，本座什么时候在乎那些了。本座也不怕告诉你，本座寿元已尽，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所以，不得不给我儿留条后路。两年之内，你保证不犯我青冥，之后任你怎么做！你想好了，本座若非没有了退路，也断然不会提如此要求。” “此话当真？”天断苍不由追问道，不知道他问的是封越离寿元将尽还是问的两年之内不犯青冥。 封越离却懒得理会，径自点了点头：“本座说一不二。你若是不答应，本座只好出手毁了碧落，即使两败俱伤也在所不辞，反正本座也没有损失什么，倒是你碧落，只怕在道纪的地位会降几个层次。” 天断苍点了点头，赞同封越离的话，也知道封越离向来不屑于任何势力，对于他来说，他就是青冥，即使青冥所有的弟子死绝了，但是青冥还是存在，因为青冥的名声，是他一个人闯出来的。 这笔买卖，怎么做都是自己亏本。天断苍十分的无奈，封越离既然找上了自己，自然不会无功而返。心中已经不是那么的坚决了，但是却这样答应，天断苍怎么都不会甘心，苦思之下，突然灵机一动，问道：“既然冥主主动找上我，我若是不答应，只怕也过意不去，但是不知鬼帝那里，冥主是何打算？” 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漫过封越离，不就是多拉一个人下水么？他碧落退出，岂有让黄泉独大之理。封越离淡然一笑，说道：“如你所愿，之后本座就会去黄泉。” “既然如此，本座倒是可以答应冥主，两年之内，不犯青冥。本座也很期待，两年之内，冥主如何调教出一个能与本座争锋的人。让本座拭目以待吧。”天断苍闻言之后便放下心来，一口答应了。 封越离终于露出了笑容：“总算本座没有白跑一趟，不过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本座不能相信任何人，只有本座自己亲自出手，才会心安。这也算是本座给你碧落一个交代，让天兄有个两年之内不出手的理由。” 天断苍顿时一阵恍然，说来说去，还是要以武力来解决，只是封越离多为青冥买了个承诺的保险而已。见到封越离战意十足，天断苍的战意也被跳动起来，哈哈大笑道：“也好，本座早就想与冥主大战一场，好见识一下，冥主所谓的不磨之境的力量。” “好吧，本座在此还是多谢天兄了！”封越离一拱手，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天断苍衣袍震动，也随着封越离留下的痕迹飘然而去。 一片高空之中，封越离与天断苍遥遥相望。 封越离神色自若，让人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而天断苍则是周身真气澎湃，霸气自然流露在外。 “遥想当年，本座与梵迦摩是四招决胜负，今日，本座也以四招为限，要你彻底败于本座之手！”封越离掷地有声的说道。 “冥主好大的口气。本座身负天机印与冥灵御两大绝学，不说防御之道已经臻至化境，单论冲夷之境的修为，本座就有自信，能够与冥主大战百日。”天断苍对封越离的话表示嗤笑，但是却一点也不敢轻视，封越离既然说的出来，就有那个本事做到。 “闲话少说！本座出手了。”封越离全身一阵抖动，身体直接华为四种不同的神兽，四方守护兽，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合成封越离的原身。 “四相一体，这就是四相印的最高境界么？”天断苍喃喃道，他知道四相印的层次，分别为四相连环，四相流转，四相轮回以及四相一体，封越离此时的表现，就说明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实力。 “吟！……” “唳！……” “吼！……” “昂！……” 四声雄浑到了极点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道纪，四神兽各自一动，组合起来的身体，顿时分散开来。 青龙一声怒嚎，百丈长的龙威，卷起漫天的云层，如同海潮一样，滚滚而来，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天断苍的身下。 剩下三只神兽，各自发挥着自己特有的优势，占据了云层的四方，这一刻，将天断苍包围在其中。 天断苍神色凝重，从刚才的一刻开始，封越离就占据了主动，化为四神兽的封越离，几乎已经笼罩了真个云层。天断苍知道封越离力量雄浑，但是雄浑到如此地步的，还是少见。整个云层，每一个角落，全部都是封越离的真气，可以说，下一刻，封越离无论从哪里钻出来，天断苍都毫不惊讶。 四方巨兽同时一阵怒吼，一圈圈的无形力量，一重重的往里面缩，一层层的结界，不断的汇聚着，丝毫么有停顿，如果有心人一算的话，只怕这是道纪历史之上结界层次最多的了。 四神兽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也不发动攻击，就在四方不断的凝结成结界，覆盖在天断苍之上。 层层结界之中，天断苍终于感到了不妥，这样无尽的结界，几乎可以封印住任何人。当机立断，天机印脱手而出，一声声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一样，每敲击一次，就有一个结界应声而碎，这属于上天发出的声音，攻击力量与频率，已经达到了无可比拟的程度。 “这算是冥主的第一招么？感觉也不怎么样，本座一点压力也没有，如果冥主不拿出点真本事，本座倒还真有点无趣！”天断苍天机印不断发出，口中却狂笑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本座此招名为‘轮回无尽印’，顾名思义，就是这种力量，会一直延续下去，你也知道，到达我们这种层次的人，真气想要衰竭都难，这就算是本座给天兄的第一个见面礼。”虚无之中，封越离的声音响起。 “如此华而无实的攻击，真是有负冥主盛名啊，接下来的一招，冥主不会再让我失望吧！”天断苍分出一部分真气，天机印仍旧在无限的施展。 “天兄不必着急，第二招来了！”封越离一声招呼，霎时间，云层之中**大作，豆子大的雨滴，力量皆可穿山裂石，能够割裂摧毁树林的狂风，一齐涌向了天断苍，不断侵蚀着天断苍的身体。高空之中，碗口粗细的闪电，一道又一道的落下…… 天断苍的脚下，一个漆黑的深渊泥潭一样的空间显现，里面尸体、爬虫、恶臭一切源自于负面情绪的衍生物，纷纷从里面爬出，拉扯着天断苍的双脚，似乎就像将天断苍生拉下地狱之中。 “此招名为‘红尘无限苦’，乃是专门对付有心魔的人而设立的，此中可以产生无限的幻象，天兄可要小心自己的心魔，不要被幻象所扰。”封越离每发一招，都详细加以说明。 “哈哈，多谢冥主提醒，我修习天机印，可以说是这一切邪魔外道的克星，一切宵小之辈，连给本座提鞋都不配。” 天断苍一声轻吐，震动天地之间某根神秘的弦，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手中天机印随之引动，那股力量顿时倾盆而下，无形之中，天断苍仿佛沐浴了某种洗涤心灵的东西一样，诸法加身，万邪不浸。无论是高空之中，那豆大的雨滴，那割裂一切的罡风，还是碗口粗细的闪电，亦或是深渊泥潭之中出现的那些东西，完完全全无法进入到天断苍一丈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