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剑定乾坤
演武场，长宽都在二十米的第九号擂台下，随着赌斗进行的时间临近，围观的人渐渐增多。 擂台一侧的人群中，林薛低眉顺眼，全无在林辰面前的傲气。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身着锦衣的少年。少年的身后，则跟着两名一身武者打扮的侍卫。 武者，纵使只有黄阶一重的武者，想要聘为侍卫，每月起码也需要二三百两银子。少年这派头，任谁也看得出身份不俗。 而他的身份，也确实不简单。 林玉文，林氏家族六长老林莫崇的孙子，林氏家族的嫡系子弟。 “裁判没来，那个林辰也没来，就你火急火燎的拉着我赶过来……”头顶越来越炙热的太阳，令林玉文心怀不满。 “赌斗的时间就快到了，文少爷放心，我可以保证，最多一刻钟就能击败他。少的话，十几息就行。”林薛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别阴沟里翻船才好，你可得记住，连凝慧丹和你承诺的三千两银子利息在内，我可是借了一万两银子给你。输了的话，你还不起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林玉文冷淡道。 “我现在是黄阶三重，又有文少爷借的二品灵剑，那个林辰现在顶多也就黄阶一重巅峰，根本不堪一击。”林薛一脸谄笑，跟林玉文的关系，显然不像他所说的那般是朋友。 林玉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林薛目光四处扫视，寻找林辰的身影。目光中，略带少许焦急。 他的心中，并非表面这般平静，隐隐中其实也带着不少的担忧。只不过，担忧的不是无法赢取赌斗，而是林辰知道必输，逃出林家。 他砸锅卖铁才弄到四千两银子，再找林玉文借了六千两银子才筹到一万两。而事后，他得还林玉文一万两银子才行。林辰只是拿不出那么多的赌注还好，在他看来，有成年测试的三千两银子奖励，再加上从他那得到的五百两，凑一凑，弄个四千两银子不难。这等于，他还了林玉文一万两银子之后，手头上还能有四千两左右，银子上并未吃亏。 而好处则不少，以执法堂的执行力度，虽然短时间内没办法从林辰的身上榨出欠下的六千两银子，但有个两年时间却不成问题。也就是说，两年左右，他就能到手另外的六千两银子，且还没把两年的利息给算进去。而且，他还凭借林玉文给的凝慧丹提升到黄阶三重，光是每月的月例便多了一百两银子。 这两大好处之外，还有林辰的那个漂亮丫环。上月见到之后，他便一直念念不忘，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给林辰去执法堂告他的理由，以及专心冲击黄阶三重，他才强忍着没有去林辰的院子再看那漂亮丫环一眼。 他相信，如果找林辰提出用这个漂亮丫环抵偿三五百两银子，林辰肯定不会拒绝。 可要是林辰逃出林家，那就难办了。一旦执法堂抓不到人，他虽然赢了赌斗，却吃了大亏，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的四千两银子全部得白送给林玉文。而好处，不过是一枚凝慧丹。花银子去买的话，凝慧丹虽然稀有，而且属于临时提升悟性的灵丹，但毕竟只是一品灵丹，有一千两银子绝对能够买到。 “来了，他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远处，林辰身影出现的刹那，林薛几乎蹦了起来。那份激动，仿佛看到了几十年未见的至亲好友一般。 “那就赶紧上去，早点结束赌斗。”林玉文来了少许精神，毕竟，林薛赢了赌斗，扣除六千两银子和一枚凝慧丹的成本，他也能赚到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对他这个嫡系子弟而言，虽然算不上太多，但也并不算少。 林薛不迭点头，一个箭步来到擂台前，纵身一跃，轻松跳上高一米左右的擂台。 “上来，快点上来。” 林薛朝着林辰连连招手，恨不得能下去把林辰给拉上擂台。那神情，令围观的林家子弟们，愕然不已。 “晦气，一万两银子的赌斗，还以为是场恶战。结果，看这架势，他们关系明显很好。” “想切磋实力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弄什么赌斗？” “亏我还在这等了一刻多钟，还好……六号擂台的比斗也快开始了。” 切磋和赌斗完全是两回事，精彩程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再加上二人又不是什么高手，仅凭一个动作，林薛便令近半的围观者转身离开。 对此，林薛却毫无所觉。他喜欢出风头，人越多，越让他兴奋。但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的目光，带着热切期待和紧张，始终不离林辰。 林辰的出现，让他重重松了口气。但若是林辰突然改变主意，转身全速逃离林家的话，等他跑去执法堂，执法堂再派人捉拿林辰的时候，人可能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虽然距离不远，最终被抓回来的可能性不低，但也难保林辰不会运气爆发，成功远遁。 林辰抬眼瞧了下林薛之后，便闭目养神。他不介意出风头，却并不会主动追求出风头的机会，更别说胜负未分，现在上擂台未必是出风头。 几分钟后，一名族徽旁还挂着武测院徽章的中年武者大步走上擂台。 瞧了眼林薛，再抬头看了眼天色之后，沉声开口：“我是这次赌斗的裁判，赌斗时间快到，双方人员上擂台。” 林辰伸手探入衣襟，将幻象符反过来抓在左手手中，而后手掌握紧，大步上前。 途中，默念口诀。 贴在剑身上的兵锐符，以及**上的金刚符、引气符、御风符，齐齐消失不见。 示意二人站在擂台两头之后，裁判上前，挨个查询族徽确定身份。而后一路来到擂台中央，将一个小沙漏拿出，开始计时。 “赌斗正式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大喝，林薛率先发难，脚步连蹬，如一支利箭射向林辰。 就在双方只有五米之时，林薛纵身跃起，掌中的二品灵剑，幻化出七朵莹白色的梅花，朝着林辰的胸口罩去。 四米、三米、两米…… 随着双方距离不断拉近，林辰避开的可能性在不断下降。林薛扬起的嘴角，弧度也越来越大。 胜券在握，顺利程度，远超林薛的想象。 他却没看到，林辰的眼中的笑意，也在不断加剧。 就在七朵莹白色的剑花即将近身之际，林辰脚步一晃，闪身避开。 林薛只觉眼前一花，身侧多出一条黑影。 心中大骇，想也没想，灵力狂涌而出，下意识挥剑朝着黑影斩出。 林辰长剑出鞘，朝着林薛挥斩而出的二品灵剑挡了过去。 呛然声响，二人齐齐后退三步，才稳住身躯。 低头一看长剑，剑锋上并无任何豁口。林辰犹豫了一下，放弃借林薛的二品灵剑来测试兵锐符效果的打算。 黄阶一重之时，他制作的兵锐符便已经可以让普通长剑的强度堪比一品灵剑了，黄阶三重制作出来的兵锐符，自然让普通长剑更上一层楼，虽不至于达到二品灵剑的强度，但比起一品灵剑，肯定要强出一些。至于强多少，原本多跟林薛碰撞几次，看看多久能够让剑锋上出现豁口是个不错的办法。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场赌斗的赌注不小，得尽全力先把赌斗赢下来才行。 “你、你达到黄阶三重了？这不可能……”对面，林薛惊恐的看着林辰，怎么也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 可林辰的灵力，精纯程度却可以肯定是黄阶三重才能达到无疑。 一个月的时间，从黄阶一重突飞猛进到黄阶三重，换成天才或许不难，可换成十六岁才达到黄阶一重的林辰，打死他也不信。 服用了能够提升两个小境界的灵丹？ 能够达到这种效果的灵丹，纵使只是让黄阶一重提升到黄阶三重，起码也得在四品以上。一枚能够临时提升实力的四品灵丹，就算买得到，那起码也得三四万两银子。林辰服用了这种灵丹的可能性，同样微乎其微。毕竟，这只是一场赌斗，而不是生死大战。更何况林辰本就低了两个小境界，纵使输了也不丢脸。纵使有这种灵丹，也犯不着在这种情况下服用。 林薛想不明白林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脸色，刷的一下便白了。心跳，也在急剧加速。他虽明白战斗过程中心生恐惧感绝对是致命的，却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没什么不可能！” 林辰冷笑，一个回合下来，他对林薛的速度、灵技威力已经了如指掌。当下不再浪费时间，反守为攻，一剑朝着林薛的咽喉刺出。 林薛本就惊慌的心情，愈发惶恐起来。他这才发现，林辰不光有着黄阶三重的实力，且速度方面，竟比他快了六七成。 难道说，对方还有身法类的高品灵技？要不然，同为黄阶三重，怎么速度会比自己快这么多？ 林薛彻底胆寒了，手忙脚乱的避开这一剑，刚想后退拉开距离，人影一晃，林辰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下一秒，尚未来得及转身，颈后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不用回头，他也明白，自己被林辰一剑刺中的颈部。 “赌斗结束，林辰获胜！”裁判的声音适时响起。 约斗本就为了防止内耗而存在，因此，约斗过程中虽可以打伤，乃至于重伤对手，却绝对不允许击杀、废掉对手。否则，意外还好说，如果是故意的，惩罚将极为严厉。 这样一来，在约斗双方都不想畏首畏尾，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负责判定胜负，或者关键时候出手解救其中一方的裁判，眼力和实力将至关重要。 这场约斗，双方不过是黄阶三重，以裁判黄阶九重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林辰留有余力。如若不然，势必一剑洞穿林薛的颈项。 哗…… 擂台下，一片哗然。 所有人，期待的都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战。结果，双方却实力悬殊，林辰一出手便获得胜利，堪称秒杀。偏偏，双方又都是黄阶三重，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本几乎为零。精彩程度或许远不如血rou模糊、险象环生的恶战。但秒杀同境界对手这种不可多得的情形，却又让人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围观的林家子弟们，连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 一样搞不清自己心情的，还有擂台上的林薛。 裁判声音响起的刹那，他便手脚发凉，脸色惨白如纸。寒冰刺骨的感觉，让他浑身哆嗦。嘴唇虽在不断蠕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那乱哄哄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不可能……